得寸進尺
趙氏又想了想,酒樓裡,拿錢最多的就是掌櫃的,但是兩個兒子確實只認識幾個大字,算賬是算不過來,當掌櫃也確實不合適。
“那後廚如何?炒菜好學,大伯孃都會,我交他們幾個菜,讓他們做大廚?”
林溪輕輕的把杯子放下來,乾脆的拒絕道:“我店裡的每個大廚,都是從小練就的手藝,別看他們拿錢多,可每天的活也不少,那一口鐵鍋少說也有五六斤重,每天都顛勺,只怕時間一久,兩位哥哥的胳膊受不了。”
趙氏沒折了,未免有些着急道:“林溪啊,你看看京城的物價那麼高,隨便出來買點東西,都花一二兩銀子,就你倆哥那點錢,怎麼夠花,要不你再看看,府裡有什麼輕巧的活計,給你倆哥哥留着。”
林溪不急不躁耐心的解釋道:“長公主府裡的侍衛都是皇上親自指派的,這不歸我管,至於府裡的下人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不但這輩子是奴婢,就連她們的孩子也是奴婢,生生世世爲奴,只是看着光面罷了,要是大伯孃捨得,賣身的銀子我可以跟長公主說一說,給高一點,普通人家都是二十兩,兩位哥哥就給三十兩好了。”
趙氏一聽,乾笑道:“賣身銀子倒是不低,只是一輩子爲奴恐怕不行,你都做郡主了,你倆哥哥怎樣也得混個老爺噹噹,對了,蕭大虎一家現在在臨陽縣都可有錢了,我怎麼聽說他的那個酒樓也是你的,你就不能讓你倆哥哥也跟他一樣?”
林溪輕笑:“蕭大虎是考過童生的,算的一手好帳,你要是想讓兩位哥哥成他那樣,只能讓他們回去進學堂,學個三年五載的或許可以。”
讓林威林武讀書,他們壓根不是那塊料,自己的兒子趙氏是相當的瞭解。
趙氏有點急了:“林溪啊,你可得想想辦法吧,總不能你坐在這裡享福,讓你倆哥做跑堂的,這樣說出去多不好,人家會說你得了富貴忘了本,不懂得飲水思什麼的源的。”
林溪漫不經心的撇了趙氏一眼,心中有些好笑,現在京城裡跟她不對付的人不多,能想到把趙氏一家引到京城來羞辱她,也真是難爲她了。
“好吧,大伯母你的要求是什麼?”
趙氏渾濁的眼珠轉了轉,諂媚道:“不如就把那個醉仙樓讓你倆哥哥一起來管吧,這樣你也好落個清閒,他們雖然不對看賬本,不還有掌櫃的麼,我看你整日裡也沒多少事,吃吃喝喝的就把酒樓給管了。”
林溪氣笑了,趙氏真是算的一手好帳啊,竟然給她要酒樓的管理權,簡直就是得寸進尺。
“大伯孃,酒樓的事情可不少,不但要進貨驗貨,還要知道那個菜賣的好,那個菜賣的不好,要給合作的夥伴談最低的價格,爭取最大的利潤,尤其是掌櫃的賬本,你要是看不懂,就不怕掌櫃的陰奉陽違?”
趙氏一臉懵:“什麼是陰奉陽違?”
林溪嗤的一聲譏笑:“大伯孃連飲水思源都知道,陰奉陽違卻不知道嗎?沒關係,回去問問就知道了,總之,一個酒樓可不是那麼好管的,不過,既然大伯孃開口了,我也不能把兩位哥哥的事給掉地上,我還有個胭脂鋪,雖然店面小了點,生意還是不錯的,掌櫃的臨時有事回家了,兩位哥哥就去那裡管一段時間吧。胭脂鋪裡有兩個夥計,你看那位哥哥去合適?”
趙氏一聽林溪真的安排她的兒子做管事,雖然只有一個位置,卻總比沒有的強,忙說道:“讓林威去,讓林威去,林武年紀好小,讓老大去比較好。”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林溪讓綠蕪去安排。
綠蕪轉了一圈,回來不滿道:“郡主,怎麼她說什麼,你就答應什麼,你也不想想,那胭脂鋪是他能去的地方嗎?那林威長的賊眉鼠眼的,還坐過牢,看着都不像好人,你也不怕他把咱們的胭脂鋪給賣賠了。”
林溪胸有成竹的一笑:“無妨,等過兩天你去把胭脂鋪的賬本拿來給我看,我會想辦法讓他們知難而退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得找到那個背後算計我的人。”
林溪其實已經大概猜出幾分了,只是在酒樓那樣吵雜的環境中,有些事不方便查看,胭脂鋪裡接待的顧客少,背後的人要想知道林溪怎麼安置趙氏母子,必定會去胭脂店,到時候她就能確定是誰了。
胭脂鋪做的是老顧客的生意,所以林溪讓人專門做了一份顧客檔案,她要求店小二記住每一個老顧客的樣子,身份地位,愛好,和家庭情況等。
所以,店小二記賬的時候有個習慣,前面會記住買家的姓名,比方說謝靈凰,就是謝家小姐,或者是王家二小姐等等,有時也會記住一些丫鬟的名諱。
又過了幾天,林溪把胭脂鋪的賬本拿過來瞧,果然,短短兩三天,謝靈凰不但派人去買了好多胭脂水粉,還親自跑過去一趟買了胭脂回家。
林溪合上賬本後,對綠蕪笑了笑:“走吧,是時候反擊了,就看我那個大哥給力不給力了。”
林溪帶着綠蕪來到了一品居火鍋店,趙氏也不刷碗了,正翹着二郎腿坐在院子裡曬太陽,一邊嗑着瓜子,一邊唱着小曲兒,好不愜意。
轉眼看到林溪走了過來,忙迎了上去:“哎呀,林溪呀,你怎麼來了,來,來,來吃瓜子。”
林溪看着趙氏髒兮兮的手,不着痕跡給推了回去:“沒事,我是來看看大哥的,他這兩天把胭脂鋪管的非常好,我估摸着,也許到了年底,醉仙樓的管事也給他幹着,我就能清閒好多。”
趙氏聽到林溪肯定了林威,高興的合不攏嘴:“我就說嘛,林威這小子還是可以的,別看他平時悶不唧唧的,心裡有大主意那,跟着你幹,肯定比蕭大虎還強。”
林溪淡淡的淺笑:“對了,大伯孃,大哥是不是還沒有定親?”
提起這個事,簡直就是趙氏心中的痛,自從那年林威失手把人給打死,做了幾年牢,臨陽縣內是找不到媳婦了。
“哎呀,你大哥的事你也知道,好在京城遠,知根知底的不多,咋地,你想給你大哥說個媒?”
林溪嫣然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畫像:“這是我在京城的一個好姐妹,她家境不錯,又是家裡的獨女,脾氣未免暴躁了些,你看說給大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