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當什麼事呢？不就是親了一下嗎？鄉下孩子，你親我一口，我親你一口，這不是常有的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就是，李家也太小題大做了，就這也值得一大家子堵人家門上來？”
有親近毛族長的村民跳出來替他解圍，李鐵牛頓時怒氣沖天。
“這是正常的事？那好，把你閨女拉過來，讓他親上口，看你還敢說正常？
還有，毛春生可不止幹這一件骯髒事，他幹那事，一般人誰能幹出來？”
“那你倒是說說，他到底幹什麼了啊？”
就有那麼一小撮人，唯恐天下不亂，緊着在後面拱火。
“他……他……”
涉及自己的親妹妹，李鐵牛到底是說不出口。
這事就僵持在那，進行不下去了。
“他把李春雨拉草垛後邊，讓她，讓她……”
驀然間，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喊起來。
“啥？讓她幹啥？”
“轟”，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鬨笑。
“你傻啊？草垛後邊還能幹啥？”
“毛春生，小毛頭一個，花花心思還不少呢！”
“怪不得人家罵他下賤呢，妥妥的小流氓啊。”
“可不是麼？可得讓咱們的孩子，離那個不要臉的東西遠着點。”
“誰能想到，毛族長家竟然出了這麼個玩意？人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毛族長家裡是不是……”
…………
村民們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話風已經從毛春生，轉向對毛族長家所有人的人性懷疑了。
毛族長的臉幾近憋成豬肝色，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要我說啊，其實也不怪春生。怪就怪那林夕顏，她讓男娃上學堂也就罷了，還沒事找事，非讓女娃也去。這男娃和女娃天天在一塊唸書，能不出事嗎？”
人羣中忽然迸出這麼一句，毛族長彷彿溺水的人，一下抓住了水中的木板。
“對，不能全怪春生，把小子和姑娘放一起，怎麼能行？”
於是，話風又轉向林夕顏該不該讓女娃上學、該不該讓男娃和女娃一起唸書了。
“我早就覺得姑娘跟小子放一塊沒好，早晚要出事，我不想讓我閨女去學堂了。”
“你不讓閨女去學堂，林夕顏就把地收回去，不給你管理了。你去哪賺錢？”
“出了這種事，都是她的錯。又不是咱們苛待女娃，她憑什麼收回去？”
“你是巴不得出點事，好把你家姑娘領回去，讓她替你幹活吧？”
“這事怎麼能怨到夕顏身上了？夕顏給村裡辦學堂，讓孩子們上學有錯嗎？”
“不是說她辦學堂有錯，是她不該把姑娘和小子放一塊。”
“放一塊怎麼了？放一塊，也就毛家的毛春生，幹出那樣不要臉的事來，別的男娃可沒幹。”
“還說什麼啊？他天生就是個下作玩意，誰也不怨。”
衆人各說各話，各持己見。
話題兜來轉去，讓毛族長一家顏面盡失，讓李家人怒火越來越熾。
李春雨“哇”地一聲大哭，就成了引燃火藥的導火線。
“讓毛春生出來！欺負我們家人，得給我們個交代。”
李家人一邊吼着，一邊奮力扒拉着毛家人。
毛族長一家死死堵着門，死活不往裡放。
周圍的村民都跟着擠過去，真心勸架的有之，真心跟着起鬨的更有之。
這場面，豈是一個“混亂”了得。
“都給我住手！”
平地裡一聲炸雷，響徹雲霄。
衆人被震得心肝俱顫，不敢置信地看向闊步走來的尹大田。
這個平日裡溫和俊雅的少年，此時面色如霜，全身似被冷氣包裹，一身蕭殺，氣勢逼人。
在他犀利如刀的眼神壓迫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再不敢發出聲音。
尹大田是被李村長叫來的。
此事發生在學堂的學生之間，必得由尹家人出面解決。
他本想叫夕顏來，畢竟是她主張，讓女孩進學堂讀書的。
可是這事的齷齪程度，實在是讓他對夕顏難以啓齒。
沒辦法，他只能把尹大田搬來。
也幸虧是尹大田來了，不然這麼混亂的場面，讓夕顏如何平息？
“讓毛春生出來說明情況，自己做錯事就要自己承擔，縮在後面做縮頭烏龜麼？”
尹大田冷冷地對毛族長道，“你們這樣拼命護着他，可是護得了他一時，護得了一世嗎？”
尹大田氣場全開，平日總感覺自己高人三分的毛族長，竟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他回頭衝着門裡大聲喊：“小畜生，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我滾出來！”
被嚇得要尿褲子的毛春生，抖抖索索地從裡面出來。
眼神閃躲着，偷偷瞄向恨不得吃了他的李家人。
李鐵牛牛眼一瞪，嚇得他一下又倒退回好幾步遠。
“毛春生，外面發生的事，想必你已經聽到了。李家人說的這些，你認不認？”尹大田看向毛春生。
“我……我承認這些事我做過，但我是有原因的。”
毛春生雖然害怕，但是機靈勁兒並不少，他極力想減輕自己的罪惡，“李春雨喜歡我，是她勾引我的。”
“譁”，人羣中再一次炸了鍋。
“真的假的，還有這回事呢？”
“沒想到李春雨小小年紀，還會勾引男人了？”
“那這事到底誰更不要臉？可就說不準了。”
毛春生和李春雨都是十三歲，情竇初開的年紀，說李春雨喜歡毛春生也不是沒可能。
“你胡說！誰喜歡你？誰勾引你了？”梨花帶雨的李春雨顧不得哭了，尖聲叫起來。
“你說，你怎麼知道李春雨喜歡你？她自己告訴你的？”尹大田狠狠咬着牙，氣惱地問道。
他真心覺得煩，這都什麼破事，讓他來處理個小流氓？
要依着他，揍一頓，關起來，餓他個三五天，保準這小子老老實實的。以後再見着姑娘，那東西起都起不來。
“是……有人跟我說的，李春雨下學老愛偷偷跟在我身後走。兩隻眼珠子一直扒在我身上，一眨不眨的。這不是喜歡我，是什麼？”
“哇，我沒有……”李春雨又哭了。
“她沒有，我做證，她每天上學下學都跟我一起走。”毛大妞這會不吞吐了，說得又快又急。
“說，把話說清楚了，是誰跟你說的？”
毛族長一腳踹在毛春生小腿上，“是不是學堂裡哪個同窗故意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