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蘇崢撐在牀邊,低頭看她,神色凝重,滿眼擔憂。
“丫頭,真的行嗎?”
阮凝笑,“快走吧你,婆婆媽媽的。”
蘇崢低頭,在她眉心上親口,“我走了,儘快回來。”
“嗯。”阮凝乖俏點頭。
蘇崢起身,邊走邊回頭,“我走了。”
“拜拜。”
蘇崢離開前,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停在這,她俏皮的眨眼,喊他:“老公,早點回來。”
房門關上,阮凝聽到聲響,臉上的笑垮下來。
她木訥的盯着天花板,耳邊是電視裡某段家庭劇的對白,妯娌間的雞毛蒜皮,聽着瑣碎又無趣,她轉頭看着窗外,心裡暗道:
但願,我能撐過去。
阮凝心是虛的,她要是真有把握就不會讓蘇崢把她捆上了。
想到此,阮凝閉上眼,默默唸着:我能堅持住,我能堅持住……
毒癮消無聲息的襲來,當時阮凝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猛地,睜開眼,直直瞪着,漸漸地,渾身上下好似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咬,她疼又癢,冷汗涔涔。
房間裡除了電視的嘈雜聲,還有她痛苦的低喃嗚咽,隨着痛苦的加劇,她大喊大叫,又哭又鬧,捆住她四肢的繩子繃得筆直,手腕腳腕勒出猙獰的青紫,她後悔了,後悔了,爲什麼要讓他幫她捆起來,太難受了,太難受了……
“我不戒了……不戒了……嗚嗚……來人……快來人……”
毒品,侵蝕身體,腐蝕靈魂。
她站在地獄的邊緣,向左是地獄之門,向右是天堂之路。
顯然,她選擇了向左轉。
阮凝轉頭,用牙咬繩子,小指粗的繩子她生生用牙咬斷了。
掙脫一隻手,又去結另一隻手的繩子……
他跑到門口衣架處,翻找蘇崢的衣服,沒有錢,他開始在房間裡四處搜,終於在衣櫥的抽屜裡翻到現金。
她抖着手抓把錢塞兜裡,掉頭就朝門口跑,開門時腳下還穿着拖鞋,而隔壁的門也開了。
四目相對,阮凝怔了下,也沒跟徐暢打招呼,低頭摔上門朝電梯跑。
這一聲門響,倒是把徐暢的視線拉回,原來漂亮嬌媚的臉,現在看着跟鬼似得嚇人。
她盯着阮凝逃也似的背影,邊轉身關門邊嘀咕:“趕去投胎啊。”
電梯門開啓,阮凝跑進去,緊接着按下關門鍵。
徐暢一回頭,“哎”一聲,喊:“別關,我也下去。”
電梯門關上了。
她手裡還拎着倆垃圾袋,準備下樓扔垃圾的,站在電梯門前,氣得她直跺腳。
“你有病啊,沒看到我也要下去嗎?”徐暢憤憤然,“神經病!”
阮凝渾身發抖,背靠着電梯轎廂,抱着手臂,瑟瑟發抖。
走在街上,阮凝不知道要去哪裡買毒品。
忽的,她想起父親曾去的那間美髮店,她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報出地址,車離開。
到美髮店前她傻眼了,店關了,捲簾門上貼着出兌的牌子。
阮凝哭着拍門,嘴裡嗚嗚咽咽,路過的人聽不清她說什麼,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像看一個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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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去旁邊的超市買菸,不是她過去抽的那種,而是蘇崢抽的那種煙,很衝。
她蹲在街邊,抖着手撕開包裝,從裡面抽出一根含住,撥了幾次纔打着火。
點燃煙,她狠狠抽了口,閉上眼,細細品味,又緩緩吐出……
不夠勁,也不過癮,與海洛因給她帶來的快感差太多了。
毒癮的感覺越來越無法控制,阮凝蹲在街邊接連抽了半包,最後氣得她將煙狠狠扔在上,用腳使勁踩,踩着踩着就哭了。
她突然想起蘇崢跟她在一起時接過一通電話,他提過一個酒吧的名字,那裡被列爲重點檢查場所。
阮凝不管不顧,全然不在意蘇崢今天出外勤就是掃毒。
她攔下出租車,報地址:“去秀水酒吧。”
車駛過大半個城區,來到一處古樸建築區,這條街遍佈酒吧和洗頭按摩房,還有棋牌社等娛樂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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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街上掛着紅色的燈籠,透過車玻璃映在阮凝蒼白的臉上,爲其鍍上一層健康的紅潤。
眼睛裡,燈籠從眼前轉瞬即逝,她想起了紅燈區。
街邊洗頭房裡坐着穿着性感的女人,畫着濃妝,看不出年紀,阮凝收回眼,尋找密密麻麻的牌坊中,那間店是秀水酒吧。
又開了半條街,出租車在街角轉彎處停下,司機按計價器收費,阮凝迫不及待扔下錢就下車了。
大白天的,秀水已經開業了。
內部裝修讓阮凝想起了破舊工廠,空氣中瀰漫着酒氣還有一股怪異的味道,像什麼東西發黴了。
迷魅的音樂從深處傳來,她虛握着拳堵着鼻子,穿過狹長的通道。
走到吧檯前,她坐在高腳椅上,點了啤酒。
酒保將酒放在桌上,阮凝從兜裡抽出兩張百元推過去。
“……”酒保看了眼錢,笑了,“小姐,這消費是不是有點多?”
阮凝吸了吸鼻子,端起酒瓶昂頭灌了半瓶,啪一聲,放在臺上,對着酒保勾勾手指,後者雙手撐在臺沿,身子前傾。
阮凝裡面穿着睡衣,外面套着蘇崢的風衣,不合體、寬大。
她在他耳邊問:“有那個東西沒?”
酒保目光垂下,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直起身,“你說什麼我不懂。”
阮凝搓了搓鼻子,渾身不受控制的發抖,“我問你……有沒有……賣給我點……”說時,她又從兜裡抽出兩張放在桌上,“或者你告訴我,誰有。”
酒保看着錢,猶豫了幾秒,又打量阮凝會兒。
酒吧剛開,人不多,角落裡坐着三兩個人。
他用手按住錢,緩緩滑到吧檯下,眼神朝角落裡的一指,阮凝立刻明白了。
將剩下的半瓶啤酒喝下,阮凝起身朝暗處走去。
珠簾半遮,阮凝站在簾子外,手一撩,她走進去,坐在另一側空落的位置上。
她拿出一疊錢,在桌下亮給對方,“賣我點海洛因。”
三人喝啤酒閒聊,從阮凝進來後,話題也打斷了。
燈光昏暗,坐在最裡的人問:“誰讓你來找我的?”
聞聲,似曾相似,阮凝擡起頭,看到說話那人握着啤酒瓶,右手虎口上紋着六菱形的紋身。
“是你……”阮凝驚訝。
彼時,蘇崢家,門開了,夏培曼走進去,當看到臥室裡的情景後,她立刻打電話給蘇崢,而電話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