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阮凝躺在牀上,精疲力盡,蘇崢靠着牀頭,在抽菸。
窗口正對着牀,阮凝望着那扇窗,問:“爲什麼睡覺不愛關窗簾?”
蘇崢夾煙的動作微頓,“……沒原因。”
“鬼扯!”阮凝擡起頭,手駕在蘇崢脖頸上,陰惻惻的威脅,“不說實話,死路一條。”
蘇崢垂眸,噗嗤笑了下,拿開她的手,“你睡吧,眼睛都睜不開了。”
阮凝嗯了聲,調整下姿勢,在蘇崢懷裡閉上眼,喃喃的說:
“我睡覺喜歡拉窗簾,不管白天還是黑夜,知道爲什麼嗎?”
蘇崢沒打斷她,等着她自己說。
阮凝的性子,你試圖探尋她內心的秘密,她便會築起心裡城牆,你越是進攻,她越是防守森嚴,而她願意敞開心扉時,也就是她主動暴露給你弱點的時候,這時,需要安靜的聆聽。
“拉上窗簾,全世界都安靜了。”
蘇崢摟緊她,在她頭頂親了口,“好,以後我會拉上窗簾睡。”
阮凝在他懷裡鑽了鑽,“沒關係,現在適應了。”
蘇崢聽得出,她在遷就他。
“丫頭,睡吧。”
支支吾吾一聲,“嗯。”
蘇崢輕籲口氣,看了她好久,才睡去。
……
第二天一早,蘇崢接到陳昭言的電話。
蘇崢看窗外,天還沒亮,懷裡的人睡得正熟。
他按下靜音,掀開被子去浴室接電話。
關上門,他放在耳邊接聽,“陳局。”
“喬仁川的口供已經拿到,待會兒你早點來隊裡,開始臥底計劃。”
“是。”蘇崢站得筆直,對面的洗面鏡裡,映着他肅然的臉。
“好了,沒事,掛了吧。”
“再見陳局。”
掛斷電話,蘇崢將手機放在盥洗臺上,打開水龍頭洗臉。
從浴室出來,蘇崢開始穿衣服,穿好後,坐在牀邊,低頭看阮凝。
牀墊起伏,阮凝覺輕,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蘇崢衣着整齊,她瞬地精神了。
“你要走了?”她邊說邊爬起來。
“嗯,要走了。”蘇崢將她滑落的被子拿起,重新裹在她身上,“還早,你再睡會兒。”
阮凝搖頭,“不困了。”
她說完,將身上的被子扯下,下牀就開始穿衣服。
蘇崢說:“你起來幹嘛?”
“你都要走了,我還能睡嗎。”
蘇崢幫她穿衣服,然後收拾東西就下樓退房了。
……
車開到高速,蘇崢靠邊停下,從車裡下來後,朝阮凝車走去。
拉開阮凝副駕的門坐進去,兩人靜坐,誰也沒吭聲。
旁邊一輛卡車駛過,發出轟隆的噪音。
阮凝握着方向盤,看向前方,高速公路入口處亮着綠色的提示燈。
“丫頭,”
阮凝目光移過來,“嗯?”
蘇崢脣角一揚,笑得燦爛如陽,“我走了。”
阮凝竟不知道說什麼了,直盯盯的看他,張開手臂擁抱他,“……早點回來。”
蘇崢也擁着她,“好。”
“不準受傷。”
“好。”
“如果有機會,給我保平安。”
“……”
蘇崢沒應,阮凝知道這要求對他來說過分了。
“好吧,不報也行。”但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好。”
蘇崢接連說了三個‘好’,可阮凝覺得,一點都不好。
蘇崢這次任務,阮凝總感覺與之前的不同,那種心裡莫名的慌,不是一句話就可以形容的。
他輕拍她背,安撫道:“別亂想,我走了。”
推開阮凝一些,“再見。”
阮凝看着他,“……早點回來。”
又想起什麼,阮凝說:“我要是想去你那住幾天,可以嗎?”
蘇崢笑道:“當然可以,鑰匙不給你了嗎。”
阮凝抿了下脣,又抱下蘇崢,“你一定要快點回來。”
蘇崢沒回,只是無奈的笑。
這種事,誰也預料不到,誰也說不準。
阮凝沒聽到迴應,在蘇崢頸窩處蹭了蹭,“你走太久,我就找別的男人。”
“你敢!”蘇崢摟住她頭,向一旁拉,露出脖頸,低頭在她脖子上狠狠嘬了口,阮凝怕他背,“又玩這招。”
蘇崢擡頭,阮凝脖頸上一枚紅色的吻痕,刺目而灼眼。
他邊拉車門,另一隻手在阮凝臉頰上輕輕捏了下,“這招,管用!”
“切!”阮凝剜他眼。
“我走了。”
“拜拜。”
蘇崢下車,關上車門,朝前走,背影高大。
阮凝就那麼盯着他的背影,突然,人一轉身,朝着白色越野敬禮,痞帥痞帥的。
阮凝抿着笑,“德行!”
蘇崢開車離開,駛入高速入口。
……
阮凝回家,房間空空如野,阮慶元真的一夜未歸。
她拿手機給阮慶元撥去電話,響了很久才能接聽。
“爸,你在哪?”
電話裡,阮慶元的聲音懶洋洋的,“在洗浴中心。”
“哪家?”阮凝說,“我去接你?”
“不用,我還要再睡會兒。”
阮凝警惕,“爸,你昨晚是不是又去賭了?”
“說什麼呢,”阮慶元不耐煩,“行了,掛了吧,我還沒睡醒。”
“爸,那你,”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阮凝嘆氣,將手機放在桌上,轉身進廚房。
做了餐簡單的早點,阮凝吃好後,去書房碼字。
一直到中午,阮慶元纔回來,阮凝出書房,問他中午吃過飯沒,他說吃過了,然後就進房間了。
晚上,阮凝做好飯,菜剛端上桌,阮慶元還要出去。
“爸,你上哪?”
“出去見朋友。”
“哪個朋友?”
阮慶元已經換上鞋,“你怎麼管那麼多。”
“爸,你朋友叫什麼名?幹什麼的?”
阮慶元推開門,“說了你也不認識。”
哐一聲,門關上了。
阮凝站在餐桌邊,看着兩菜一湯,漠然坐下。
一個人的晚飯,食不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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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東城分局三層的一間辦公室亮着燈。
蘇崢坐在辦公桌後,桌面上放着厚厚的一疊資料,這是同志們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問出的有價值線索,也是蘇崢臥底工作所需要的重要資料。
他從陽城回來,直接到的單位,一天時間,吸納喬仁川的口供及供述的線索。
陳昭言也給他下了最後期限,雲南邊境最近有一批貨要出手,而喬仁川就是東北地區的大賣家。
他的任務,就是聯繫他們,找到貨源的具體存貯地及供貨頭目。
雙方一直是線上聯絡,並沒有見過面,所以才能給蘇崢機會,接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