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剛要回復甦崢，門鈴響了。
她驚厥坐起，盯着門口的方向，趕緊輸入：
‘1’
這是阮凝和蘇崢訂的暗號，一旦見到這個數字，蘇崢不能給她回信息。
阮凝趕緊刪除記錄，切換賬號，然後換上一身浴袍，在浴室裡把頭髮淋溼，抱着毛巾朝門口走。
“來了，來了。”
打開門，“……”
任殊然站在門外，阮凝驚訝，“怎麼是你？”
“你想是誰？”任殊然看了她眼，沒邀請就走進去了。
“哎你……”阮凝探出身，走廊裡沒見着閆肖宇或是他助理小米。
所以他是自己來的？
阮凝關上門，頂着一頭溼發往回走。
“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事啊？”阮凝看着任殊然，後者將手裡的兩個袋子放在茶几上，他下巴一點，“中藥落在我車裡了。”
“……”阮凝想起來，“不好意思，我忘了。還麻煩你這麼晚送來。”
任殊然淡笑着，“也不是專程，晚上約了朋友吃飯，正巧路過，就想着給你送過來。”
“謝謝你。”阮凝說。
任殊然淡然自若，坐在那不尷不尬，可阮凝尷尬啊，她還穿着浴袍呢。
“喝咖啡嗎？”阮凝問任殊然，似想起什麼，“哎呀，你看我，這麼晚了，還讓你喝什麼咖啡。”
任殊然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可騙裝作沒聽懂。
“好，我蠻喜歡喝咖啡的。”
阮凝：“……”
她又說：“咖啡因興奮大腦啊，晚上睡不着的。”
任殊然：“沒關係，我晚上喝咖啡照樣睡得好。”
這麼不懂事呢！怎麼不聽勸呢！
阮凝笑着去衝咖啡，站在桌邊對身後的任殊然說：“酒店的速溶咖啡，可以吧？”
“可以，謝謝你。”
阮凝小臉皺巴巴的，大晚上孤男寡女的，一個房間什麼事啊。
她轉身時，微笑走過去，將咖啡放在茶几上，“請。”
任殊然擡眉，直視阮凝，她被看得莫名其妙。
“怎麼了？”阮凝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這個距離，警惕，疏離，任殊然心裡有點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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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對他晚上的到來是排斥的，而他的質疑留下，也給她帶來不便。
可他不上來，怎麼知道事情的真相。
“阿凝。”任殊然突然喚她。
“……”
“我今天找狗仔跟拍你。”
阮凝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對不起，我知道這麼做侵犯你隱私，我跟你道歉，”
“等等，”阮凝止住他，“你找狗仔跟拍我，照片呢？”
任殊然從兜裡拿出一疊照片，放在茶几上，阮凝起身將照片拿起，低頭一張張翻看。
任殊然繼續說：“我本意其實不是跟拍你，我想，”阮凝替他說了，“未總，對不對？”
“……”任殊然不置可否。
阮凝越翻眉心越緊，這裡的照片記錄了她從任我風行離開後的所有行程，事無鉅細，每一個地點，見到的人，都有記錄。
直到……她目光停留在餐廳裡的一張照片時，手驟然捏緊，照片被她捏得有些微微變形。
照片背景是她用餐的餐廳，畫面中主要人物是包括她和未森等用餐的四人，但——
還拍到了角落裡的一桌人，蘇崢和紀峰。
雖然是側面，但她一眼就認出。
阮凝強迫自己冷靜，擡起頭，問：“照片還有備份嗎？”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能笑得起來，可現在她需要表現的足夠淡定從容。
“在相機裡。”任殊然說。
“不是，”阮凝意識到自己慌，幾不可察的深吸一口氣，“洗了幾份？”
“就這一份。”
任殊然目光坦誠，阮凝相信他。
“任殊然，能請你將這些照片的內存卡給我嗎？”忽略什麼了，“我可以買。”
任殊然蹙眉，伸進衣兜裡的動作頓了下，“阿凝，”阮凝看着他，只見任殊然拿出內存卡，放在她面前，阮凝驀地意識到剛纔的話，傷害到任殊然的自尊心。
她忙道歉，“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任殊然依然保持着溫文爾雅的笑，只是這笑在阮凝眼裡，多了失落與難堪。
“阿凝，我在你眼裡，那麼卑鄙嗎？”
阮凝心裡就像被什麼紮了下，悶疼悶疼的。
“任殊然，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任殊然苦笑，“這些照片，我就算想賣，也不會找你。”
“我道歉，”阮凝又不是傻瓜，真要敲詐一筆，找未森好不好，來找她一個小作者能要多少錢。
他來，還帶着照片和內存卡，就是來找她攤牌的，怎麼可能來勒索。
唉！她真是口不擇言！
“任殊然，我錯了。”阮凝鄭重道歉，“對不起。”
她起身鞠躬，任殊然也站起來，“阿凝，”
他看着她九十度彎下腰，態度真誠，任殊然的委屈，瞬間變成愧疚。
“阿凝，這件事，怪我，不該你道歉，該我給你道歉。”
倆人對視，又笑了。
“坐下說吧。”阮凝請任殊然落座。
任殊然看着阮凝，“他到底用什麼威脅你？”
“任殊然，你別管，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解釋，也請你保守秘密。”阮凝只能說到這了，多了，對她，對蘇崢都有危險。
“我想幫你，阿凝。”
阮凝莞爾，眼中有感激，“謝謝你。”
“我不用你感謝，我想幫你解決問題，未總到底用什麼威脅你，把你圈在身邊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阮凝咬脣，心裡更亂了。
她不能坦白，說了，大家都不安全，而且她也不想把任殊然牽扯進來。
“那些照片很明顯，你的表情，你的眼神，看不出你多愛慕未森，更多的是厭惡、嫌棄，你爲什麼要呆在他身邊？他用什麼威脅你？”
壞了，任殊然是個演員，揣測人的表情就跟他演戲揣摩人物性格一樣，她真騙不了他。
可，她現在必須騙他。
“你錯了，我愛他。”
任殊然盯着阮凝的眼睛，笑得了然，“你不愛他，我很肯定。”頓了頓，“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
阮凝握緊手裡的內存卡，還有蘇崢的照片，“你幫不了我！”
語氣篤定，目光堅韌。
“誰能幫你？”任殊然反問。
誰？
“我自己！”阮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