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吳董事看阮凝的眼神有變化,不似之前的勢在必得,更多的是把你小心思看穿的趣味。
未森不喜歡他的眼神,表面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設今天這個飯局,不過就逼着她妥協的一齣戲而已。
阮凝的性子,不逼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低頭。
而吳董事又是什麼人,未森太知根知底。
他確定吳董事會對阮凝出手,而阮凝又不可能跟他,現實與壓力的迫使下,阮凝會做出什麼選擇,又會對誰低頭?
他肯定,絕對會找他幫忙。
說白了,未森要教訓下阮凝,磨磨她的心性。
可看剛纔三杯酒,未森察覺,事情並沒有按照他預想的方向發展。
杯底磕碰在桌上,拉回未森的視線。
阮凝並沒有坐下,拿起餐巾擦擦嘴角,又拎起酒瓶倒滿。
未森臉色不悅。
“靳導,我敬您一杯。”阮凝舉起酒杯。
靳元也開起了玩笑,“敬吳董事三杯,敬我一杯?不公平啊!”
“怎麼會呢,”阮凝笑得大方,說話也豪爽,“幹完這一杯,還有一杯!”
“哈哈哈……”靳元大笑,舉起酒杯。
阮凝身子前傾,雙手舉杯,“祝您新電影大賣。”
“謝謝。”
兩人都幹了。
之後又連乾兩杯。
氣氛高漲,可都收斂着,畢竟是跟大人物一起吃飯,沒叫好,掌聲說明一切。
未森看着阮凝舉起杯,面對他。
這是兩人重逢後的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對視。
“未總,”
未森擡眸,薄脣抿着,手緩緩拿起面前的酒杯,也跟着起身。
未森這一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阮凝笑着:“藉着今天這杯酒,我首先要感謝您對我支持和幫助。”說完,昂起頭灌下。
這話一語雙關,兩人心知肚明。
“那是你努力。”未森盯着她的眼睛,一飲而盡。
阮凝開始倒第二杯,一旁的服務生急忙給未森添酒。
“這杯還是表達感謝,感謝您給我這次宣傳的機會,讓更多的讀者和觀衆認識我。”
未森勾脣,笑得很淡。
他明明看出她對這次的宣傳很不屑,卻也與她碰杯,喝下第二杯。
“第三杯酒,祝您事業興順,心想事成。”
“……”
未森哼笑一下,阮凝從他眼睛裡看到許多信息。
他的心想,就看她能不能讓他事成了。
阮凝不屑,真不好意,那你真是成不了了。
未森眼微眯,眼神慍怒,阮凝卻笑弧漸深,未森,你不開心的樣子,我看着真開心。
手中的酒杯舉起,朝她一揚,“也祝你新書暢銷,心想事成。”
阮凝表情滴水不漏,“謝謝。”
清脆的碰杯聲後,酒桌上的氣氛又掀起了一輪小高潮。
未森坐下,整個人沉默了許多。
趙凡坐在一旁,明顯察覺未森的氣場不對,無聲的嘆息。
酒桌上就是這樣,你敬了一人,就不能落下其他的,算是酒桌文化吧。
一圈下來,阮凝喝得有點多,但還沒到醉懵的地步。
飯局結束,大家站在門口送吳董事和靳元導演上車。
待兩輛轎車駛離出衆人視線,未森轉過身,“今天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還要感謝未總的招待呢。”兔子搶着說,笑容燦爛如花,“未總,西餐很好吃,您經常來這嗎?”
未森擡眉,見到的就是兔子諂媚的笑,他見過很多兔子這類型的女孩,看厭了,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葛超立刻察覺,急忙對她暗示。
兔子沒留意,還笑容款款的等着未森的答案。
卻見未森看她的目光疏離而冷漠,嘴角牽起的笑,淡得很。
之後,他並沒有回答她,而是轉而對身旁的趙凡說:“讓司機來接我。”
“好的。”趙凡應聲後,聯繫司機。
兔子尷尬的抿脣,向後退了步,沒敢再說話。
咖啡豆已經喝飄了,摟着阮凝,對未森說:“未總,今天大家聚的挺高興的,不如一會兒去K歌吧?”
未森:“……”
趙凡剛掛斷電話,就聽到咖啡豆約K歌,嘴角不由得狠抽了下。
阮凝扶住人,“我不舒服,你們去吧。”
兔子冷漠臉,暗罵阮凝就知道裝。
聞言,咖啡豆苦着臉說:“阿凝,大家天南海北的聚一次多不容易,去啦……去啦……”
其他人也說:“是啊,去吧阿凝,機會真的很難得。”
未森看着阮凝。
她說:“不去。”
未森收回眼,視線睇向領隊葛超,“你帶大家去玩玩,別耽誤明天的宣傳就行。”
葛超笑着應道,“好的,未總。”
阮凝看着腳下的地,完全不想加入的樣子。
未森又說:“我還有個視頻會議要開,就不陪你們了,今晚的開銷算在公司賬上。”
“哇……”一羣人歡喜雀躍。
阮凝面無表情。
趙凡視線在兩人間遊移,再見阮凝,他總覺得她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至於是哪,他也說不清楚。
未總身邊的女人從來沒阮凝這樣的,就算是斷了關係,也想方設法的接近他,纏着他。
但這次見阮凝,他能深深的感覺到,她在有意避開與未森的接觸。
等車的功夫,咖啡豆又開始軟磨硬泡的勸阮凝去K歌。
霓虹燈光影下,阮凝的臉粉潤潮紅,明明她也醉了的,可目光依然冷傲、自持。
未森移不開眼,這樣的阮凝曾幾何時,不是他最迷戀的樣子。
“去吧,阿凝……”咖啡豆說。
阮凝態度堅決,“真的不想去,謝謝。”
“不要不要不要!”咖啡豆抱着阮凝搖晃撒嬌,“我要你去,我想跟你合唱一首。”
阮凝被她扯得腳下趔趄了幾步,頭有一瞬失重感。
她不舒服,胃裡翻江倒海的,想吐。
懷裡的人還亂鬧,她嫌棄的說:“你就這樣,K個屁啊,五音能在調上?趕緊回去睡覺。”
咖啡豆小臉紅撲撲的,八爪魚的姿勢纏在阮凝身上,呼着灼熱的酒氣,在阮凝耳邊說:“阿凝,阿凝,我跟你講哈……”手摸着阮凝的臉,後者皺着眉扒拉下去,“我唱歌可好聽了。
真的,不信,我現在給你唱……
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
阮凝好無語,你要不要這麼會唱,這麼應景啊。
最終阮凝也沒有同意去練歌房,而是自己打車回公寓。
趙凡提議讓未森的車順路帶她回去,阮凝拒絕了。
計程車離開,未森的轎車一同駛離。
其他人跟下餃子似得,上了商務車。
到公寓時,阮凝下車腳發軟,付了錢後,踉蹌的朝公寓裡走。
從電梯走出,人暈的不行,她一手扶着牆,一手摸兜裡的鑰匙。
突然,身後一道黑影壓過來,阮凝酒勁上頭,反應也遲鈍了,還沒回頭,便被人按在了牆上。
緊接着潮熱的酒氣噴薄在她頸窩處,未森啞着聲音,搶她手裡的鑰匙。
“去我那做,還是你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