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等人到包廂時，未森還沒到，她坐在角落的位置，身旁的咖啡豆嘰嘰喳喳的，一個勁跟兔子聊東聊西，時不時還拉上阮凝參與話題。
她有一搭無一搭的音符幾句，然後咖啡豆就開啓話匣子模式了。
論話嘮，阮凝是服咖啡豆的。
沒幾分鐘，包廂的門開了，除了未森和秘書趙凡，還進來兩個陌生人。
一桌人立刻起立迎接，打招呼紛紛喊‘未總’，阮凝也跟着站起來。
未森淡然一笑，介紹身邊兩位，“這位是廣宇影業公司的吳董事，”
幾個人一聽，影業公司的董事長，大好機會啊，也許一頓飯的時間，就能讓影視公司決定投拍自己的小說啊。
紛紛迎上去主動握手，問候，阮凝只小聲的跟着叫了‘吳董事’。
未森手引導向另一邊，“這位大家應該很熟悉，他就是靳元導演。”
“哇……”咖啡豆難掩興奮的叫出聲,“大導演靳元，我好喜歡您拍的電影，特別有深度。”
兔子也有些激動，“靳元導演，我很崇拜您，您拍的每部電影我都有看的。”
東風是男頻大神，看到靳元導演連忙謙卑的表示自己對他的敬仰和崇拜。
阮凝不卑不亢，叫：“靳導演，你好。”
靳元擡眸看她眼，阮凝微微一笑，然後被兔子擠到身後。
在所有人用着各自的方式接近機會時，阮凝安靜的站在一圈人外，目光淡淡的，沒有悲喜，更沒有意外。
未森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四個字——無慾無求。
想到此，心裡悶得很。
寒暄的差不多了，趙凡提未森主動引薦一直默不作聲的阮凝。
“大家別站着了，坐下邊吃邊聊。”未森開口，包廂裡的人紛紛落座。
西餐，鵝肝，美酒，鮮花。
未森選的是一家高檔法式餐廳，大家邊吃邊聊。
阮凝被安排坐在娛樂公司吳董事和導演靳元中間，另兩個女孩依次坐在吳董事和靳元旁，未森與阮凝面對面。
飯局開始不熱鬧，倒也不沉悶，隨着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幾輪後，氣氛越來越熟絡，話題也聊得開了。
阮凝心裡一直在想蘇崢，所以沒什麼胃口，吃東西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未森坐在對面，一眼就看穿她有心事。
席間，阮凝起身歉意的笑說：“不好意思，我去下衛生間。”
她前腳離開包廂，隔了會兒，又一個人也出去了。
阮凝靠在洗手間的洗手檯邊抽菸，手裡捏着手機。
屏幕被她解鎖，關掉，又解鎖，再關掉。
屏幕一閃一滅，反射着阮凝深沉如寒潭的眸光。
一根菸抽完，阮凝將手機揣起來，轉身掬了捧水漱口，又洗了把臉。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眉心皺的緊緊的，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患得患失，胡思亂想。
她不想在意任何人，也不想有過多的期待。
可有些事，遇到了，發生了，就在心裡紮了根，現在想擺脫，有點難。
她煩躁的抽出紙巾，擦乾臉上的水。
提步朝門外走。
“！”她一愣。
“阿凝小姐。”吳董事正站在走廊裡，貌似在等她。
阮凝鬆開身後的門把手，禮貌的微笑，“吳董事。”
“這是我的房卡，晚上過來聊一下你其他書的影視版權。”
阮凝落眸，看着半空中的房卡。
眉心漸漸擰起，又擡起頭，看看面前的人。
霍得，她噗嗤笑出聲。
見她笑了，吳董事也跟着笑了，只是笑意深長，目光灼熱的在她身上打量。
阮凝斟酌下，對着吳董事深深鞠躬。
“吳董事，非常感謝您對我書的關注和擡愛。
不過，書的影視版權，已經籤給網站了，我要是私下跟您談版權的事，恐怕要吃官司的。”阮凝一臉真誠，好似真的在跟吳董事談很嚴肅的問題，她又是一個鞠躬，“對不起，還有謝謝您。一起回去吧，聽未總說，幫您點了喜歡的紅酒，我一會兒陪您喝幾杯，算是感謝您對我的厚愛。”
吳董事似笑非笑的看着阮凝，將手裡的房卡收回，指尖點了點她。
“你這個丫頭啊……”
“吳董事，請。”
阮凝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吳董事提步朝包廂走了。
待人離開，阮凝呼出一口氣。
剛纔是什麼意思，阮凝又不傻。
這一行的確有潛規則這種東西存在，阮凝倒是聽說過，可發生在她身上時，她沒想過會是那麼噁心而又無助。
沒錯，無助！
沒人可以依靠，沒人能幫你，只有你自己。
面對利益的交換，你是選擇跨過底線，享受鮮花和掌聲，還是堅持站在原地，等待機遇與不可預測的未來。
今天這場面，阮凝心裡是有些慌的。
她儘可能做到拒絕的委婉，也壓住了心裡要爆發的火山，實在不是她沒骨氣給對面人一巴掌，實在是現實與理想之間，總是有着一道不能跨過去的坎。
小說裡你可以寫女主走過去，牛逼哄哄的接過房卡，然後擡手甩了對方N多巴掌，再暴揍他一頓，用鞋跟踩着他胸口，將房卡狠狠甩他臉上，漂亮轉身，給對方一個迷之背影。
可，現在，她不是小說女主，她只是個普通的駐站作者。
混的好，她一本書能賺些錢，混得不好，下一本書可能就被讀者不買賬，然後就是被遺忘。
所以，他是娛樂圈大咖，她還是要讓他有面子的接受這個婉拒。
回到餐桌上，大家酒都敬過酒了，阮凝站起身，未森的目光跟着擡起。
阮凝拿起桌上的紅酒，倒了杯，先敬年紀稍長的吳董事。
“吳董事，很榮幸認識您，聽過您開創廣宇影業的歷史，對您的魄力和遠見我特別敬佩。
第一杯酒，我敬您高瞻遠矚，創辦了廣宇影視帝國，帶給我們那麼多好看的電影。
我先乾爲敬，您隨意。”
話落手起，一飲而盡。
未森蹙眉。
吳董事嘴角的笑，微微一揚，“好。”
他淺嘬了口。
“第二杯酒，感謝您百忙之中參加這次晚餐，給我們這些後輩認識您的機會。”
酒杯一揚，阮凝昂頭喝下，杯中酒見底。
“第三杯，祝您事業順利，身康體健。”
三杯乾乾淨淨。
未森眸光沉了沉，視線移到吳董事那，後者這次將酒一共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