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靜的候機大廳因爲阮凝一嗓子,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眸。
未森冷眼掃過幾個看熱鬧的人,對方在目光對上的一瞬,故作無事的別開眼,又自顧自的聊起來。
他收回眼,扣緊後槽牙,臉頰的棱角分明而立體,清黑的眼裡除了她的倒影,就是威脅的厲色。
未森壓低聲音斥她:“還嫌不夠丟人嗎?”
“你嫌你鬆開。”她如此回他。
“行,”未森點點頭,睨着她,說:“你使勁喊。”
阮凝還真不怕,“你不鬆開我就喊!”
這時候,她什麼都霍得出去。
未森看了她幾秒,戾氣突然收起,他最善於把控情緒,怎麼會被她攪得天翻地覆,而且是幾次三番的被攪動。
他開始留意這變化,對他來說,改變是不好的,也是不該有的。
“我看你真該冷靜冷靜了!”
話落,未森摟着人朝機場外走。
阮凝拉扯不從,身子向後掙,“你鬆開,幹嘛,鬆開!”
兩人之間的舉動,已經引起機場安保人員的注意了,發現肢體推搡後,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騷亂,他朝兩人走去,出面制止。
“兩位乘客,請注意機場秩序。”
未森回頭,歉意說:“不好意思,小矛盾,我這就帶她走。”
安保一聽,這是情侶鬧矛盾了,他們不好出面。
阮凝見人要走,立刻反駁,“我不認識他,不認識他,我要趕飛機。”
安保看向未森,後者聳肩,無奈的笑,縱容的樣子就像阮凝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臨走前,安保說,“快哄哄吧,其他乘客可看着呢。”
未森頜首,謙和有禮的回:“給你們添麻煩了。”
安保笑笑走開了。
未森轉過臉,拉着她就朝外走。
“別鬧了,有事我們回去說。”
阮凝去扒未森的手,死活不要跟他走。
“我不要回去,沒什麼好說的。”
周圍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這裡,未森是場面上的人,被這麼看熱鬧還是第一次。
他立刻示意趙凡,後者急忙走上前,一同拉着阮凝的手臂,“阮小姐,別生氣了,有話回去跟未總好好說。”
阮凝猛地回頭,用力推搡趙凡,“有你什麼事,給我滾!”
趙凡畢竟是男人,手用力抓住她手臂,難爲的說:“阮小姐,這裡是公共場所,您就聽未總的話吧,先回去,有事咱們慢慢說。”
“說個屁!”阮凝大叫,“我要回陽城,你們鬆手!”
“阮小姐,你就聽句勸吧。”趙凡邊勸着,邊拉住人不放。
三人推推搡搡出了機場大廳,阮凝在門口的時候,狠命踢了趙凡幾腳,後者疼的齜牙咧嘴也沒鬆手。
阮凝以前沒發覺趙凡這人多討厭,現在看來,就跟狗皮膏藥一樣招人煩。
一直到阮凝被推上車,未森將人壓在後座上,趙凡開車揚長離開。
……
車停在賓館樓下,未森拉着阮凝的手臂,進了電梯。
進房間後,‘嘭——’一聲,門被未森摔上。
阮凝連拉帶拽的被未森拖進衛生間,然後扣住她脖頸按在盥洗臺上。
“你幹嘛!”阮凝手撐着檯面,與他扛着。
“幹嘛?讓你冷靜點!!”
未森手下用力一壓,阮凝的臉浸在洗面池裡,他打開水龍頭,粗暴的用冷水給她抹了幾把臉,拉起來,面對着鏡子。
阮凝臉頰、頭髮溼漉漉的,發尖在滴水,未森的黑色大衣上也濺上水,但依然高貴自持。
他問她:“清醒沒?”
阮凝雙眼猩紅,裡面藏着火,胸口劇烈起伏,咬脣一個字都不說。
“沒清醒?”未森逼她說。
“……”阮凝斜他眼,又收回,倔強不屈。
那架勢,是打定主意不開口了。
未森盯着鏡子裡的人,眼睛危險的睨了睨,“沒清醒我就讓你好好清醒下。”
拉着人就朝外走,阮凝不從,去抓身邊所有能夠到的東西,未森走幾步,就要去扒她的手。
就這樣,倆人跌跌撞撞,拉拉扯扯的到了窗口。
未森打開窗,冷風嗖嗖灌進來。
阮凝臉上頭上脖子裡都是水,被風這麼一溜,人凍得直打哆嗦。
未森也好不到哪,臉頰被風颳的生疼。
“我問你,冷靜沒?”
阮凝牙齒打顫,拿眼角瞪未森,倔強的樣子讓他恨得牙根癢癢。
“問你話,沒聽見?!”
阮凝只說一句話,“我要回陽城。”
未森隱忍着怒意,問她:“你回陽城幹嘛?”
阮凝不語。
未森冷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要去東城找他。”
阮凝眼波微動。
“怎麼?被戳穿謊言,心虛了?”
“……”阮凝微微昂起下巴,她沒什麼心虛的。
她去東城怎麼了?她去找他怎麼了!
看她那樣子就知道不知悔改,未森冷笑一聲,“呵……阮凝,你也真夠行的。”
從兩人在一起後,他從沒叫過她全名。
“我這次爲什麼帶你出來,你不懂?”
“……”阮凝怎麼會不懂。
她的眼神,他了然。
“你心裡都清楚,可你非要不走正途,哪條路死衚衕,你偏往哪條路走?你到底想幹嘛?”
她想幹嘛?她只想找他去。
“問你話呢,說!”
Www⊙тtkan⊙℃ O 阮凝別開臉。
“你不說就沒事了?”
“……”阮凝默不作聲。
未森看她那死不悔改的樣子,心裡的火就蹭蹭的攢,黑眸一瞥,未森扣住她脖頸的手猛地用力,阮凝沒防備,一把被按在了窗外,緊接着背上衣服被提起,阮凝半個身子都懸在窗外,她心驟然一緊。
“啊——”大叫聲,回手去抓窗臺邊緣,扯着嗓子喊:“未森你瘋了!”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她,聲音在這蕭瑟的風裡變得陰佞、低沉。
“問你最後一遍,想清楚回我。”
“……”阮凝倒懸在半空,溼發貼着臉頰,涼冰冰的。
下方是雨花石臺階,摔下去必死無疑。
“還去找他嗎?”
阮凝渾身都在顫,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
她沒回答,他鬆開了扣在她脖頸上的手,阮凝人向下跌,撞在牆上,手撐着粗糙的牆面,心臟狂跳,血液逆流。
眼前的一切都顛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