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要求嗎？”蘇晴明問。
蘇崢說：“阮凝她爸一個人，我準備結婚後，讓他搬過來一起住，給他準備個主臥，日後方便我們照顧他。”
“……”阮凝心裡震撼，也感動。
她看向蘇崢，後者還在與蘇晴明商量哪個臥室給他的問題。
這是她心裡曾想過的事，不結婚就一輩子照顧她爸，如果結婚了，就帶着他一起生活。
蘇崢轉頭，詢問阮凝，“還有其他什麼事，我沒想周到的嗎？”
阮凝撥浪鼓似的搖頭，沒，已經很周到了。
蘇崢說：“沒了，暫時這些。”
蘇晴明頜首，瞭然，端起茶杯喝了口，又緩緩放下，“行了，沒其他事，我和你媽回去了。”
“再坐會兒吧，叔叔。”阮凝說。
“不了，你們早點休息。”蘇晴明說，“你開車來怪累的，小崢這段時間任務也很繁重，我和你姨在這，你們倆也不得閒，還是回去，給你們留點私人空間。”
中國好爸爸啊。
蘇崢和阮凝送走兩人後，阮凝轉身，後脖領被一把揪住。
“着什麼急走啊！”
“……”噫，背後冷嗖嗖。
蘇崢將人抱着朝裡走，阮凝摟住蘇崢脖頸，死就死啦。
可他卻沒抱着阮凝去房間，而是來到客廳的飄窗邊，將人放下，“我們在這裡坐會兒。”
阮凝心落下來，咔一聲，房間所有的燈關上，陷入黑暗。
窗外，是城市繁華，燈火闌珊，光在眼睛裡。
蘇崢挨着阮凝身邊坐着，從後面環上阮凝的腰，下巴拄在她肩膀上，倆人在安靜的氣氛下，一起看東城夜景。
阮凝這才發現，從蘇崢家裡，能看到遠處的東城分局。
上面四個大字，國旗的顏色，分外肅然。
“他們開始着急了。”蘇崢悠悠的說。
阮凝心裡清楚，蘇崢都二十九了，看着別人家孩子都結婚生子的，他們也着急。
“是啊。”
“你爸爸着急嗎？”蘇崢手臂緊了緊。
阮凝想，他應該也是着急的。
“以前他不太在意我的事，可能那時候我也小，現在，”她頓了頓，“着急的。”
“他們上了年紀，怎麼都着急。”蘇崢說。
“是啊。”阮凝附和句，完全不知道已經入套。
“你急嗎？”
“是啊。”
蘇崢笑了。
阮凝：“……”
回過味了，轉頭，“大騙子！”
蘇崢垂眸，狹長的眼，眸色深沉，眼尾微揚，笑容邪魅。
“敢不敢讓我騙一輩子？”
“……”
“怕了？”
阮凝盯着他的眼睛。
“不敢？”
聲音緊繃，瑟瑟，“……敢。”
“丫頭，”他叫她，臉貼近，目光落在她脣上，鼻息糾纏縈繞，“丫頭……”
氣氛曖昧、火熱，阮凝臉頰滾燙。
她顫巍巍一聲，“……嗯？”
“我們結婚吧。”
“……”
四目相對，阮凝呼吸急促，蘇崢能感受到懷裡的人在瑟瑟發抖。
“好嗎？”他輕聲軟語，擡手勾過警官證，“願意嗎？”
阮凝咽了咽嗓子，“……太，太突然了。”
蘇崢經過魏家明和郭曉雯的事後，更深的感悟到，他不該再浪費時間給分離了，他想跟她在一起，無論何時，回到家，能看到她，能抱着她，不管他去哪裡，總有一個人在等他回家。
他知道有人等，就一定會回來。
也許，回不來，但他不會後悔，他沒浪費時間給遺憾。
讓他自私的任性一次，在生年，與她攜手，與她相伴，即便突然離開，他也曾擁有最美好的她，和最嚮往的生活。
“我不想浪費時間了，丫頭，”蘇崢描繪她的脣，“別拒絕。”
脣上一軟，輕輕吮吸，輾轉嘶磨，他低喃的嗓音似梵音魔咒，他在她耳邊誘哄，“丫頭……”
有些事，來得突然，卻並不意外。
蘇崢想要什麼，阮凝很早就知道，只是她心裡有所顧忌，也有困惑和自卑。
紛雜的因素在干擾和阻止，如今要怎麼選擇，她爲難也期許。
天秤在左右搖擺，蘇崢深情，未森的威脅。
“丫頭……”蘇崢抱緊她，懷抱溫暖，阮凝緩緩伸出手，回抱這個溫暖的人。
“……好。”她應下。
蘇崢閉上眼，深吸口氣，“我會對你好的，很好，很好的。”
阮凝點點頭，她信！
看着窗外的燈火闌珊，心裡悵然，
終於有一盞燈，是真正屬於她的了。
這一晚，他們沒做，躺在牀上，蘇崢握住阮凝的手，倆人盯着天花板，窗簾沒拉，城市的光映在房間裡。
“你睡了嗎？”蘇崢問。
阮凝眼波動了動，“沒。”
“睡吧。”
“你也是。”
倆人閉眼，現在凌晨兩點，倆人精神亢奮，於她於他都是。
良久，阮凝問：“你睡了嗎？”
蘇崢閉着眼，“沒。”
“你怎麼睡不着？”
蘇崢翻了個身，睜開眼，阮凝躺在光影中，輪廓清晰。
“你呢？”他不答反問。
阮凝也轉身面對他，手摸在蘇崢的臉上，“忽然有點怕。”
怕？“跟我結婚怕？”
“不是，”指腹在他脣上輕輕摩挲，“我媽死那天，我是親眼看着她跳下來的，人摔下來，很悶的一聲響，腦子都摔開了，”
她很平靜，像這夜色。
蘇崢摟緊她，阮凝在他懷裡鑽了鑽，“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多血，空氣中都是血味。”
“別想了……”蘇崢順着她的被安撫。
“我小時候磕破膝蓋都疼的直哭，我看她流那麼多血，我替她疼。”阮凝深吸一口氣。
越是瞭解阮凝，你越心疼她。
“我很想知道，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纔會跳下去。”阮凝擡起頭，看着蘇崢，“嗯？你說，到底需要多少勇氣纔會去死？”
“她很痛苦吧？”蘇崢輕蹙着眉，沉聲問。
阮凝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理解，我甚至在開始的幾年裡恨她，恨所有人，後來我發現，不該恨她們，是我的原因，如果當年我媽沒懷我，也不會嫁給我爸，不嫁給他，就不會遇到後面的事，我爸不亂來，我媽也不會被氣得抑鬱症跳樓。
他們的婚姻就是因爲我，變成一個悲劇。而我媽，也是因爲我離世。
她對愛情和婚姻，太全情投入，太慘烈，我害怕、也畏懼。”
“不會的，”蘇崢無聲嘆息，下巴在她額頭輕輕磨蹭，“我們會很好，大家都會很好，我們的孩子也會很好。”
阮凝請嗯了聲，但願，一切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