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陽雲家一介商戶,到底有什麼是需要避諱的,又會和什麼人結下這麼大的仇,無論我如何無視這些,他們都切切實實的存在,我只望莊姨能告知我一二。”
莊沐遲勾起的笑容漸漸地凋零,她看着雲灼華認真探究的眉眼,眼前回想着那些紛亂的過往。
刀光,劍影,嘶喊,鮮血,太多太多的東西,被她埋藏在記憶的深處,現在全部翻卷上來,那鮮紅的顏色,刺的她眼前一片溼潤。
莊沐遲顫抖的深處手掌,覆在雲灼華的面頰上,她說,“那些都是你們父輩的糾葛,無論發生過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們都還好好地,這就夠了。”
“剛纔還說你像你父親,可你卻沒學會他的豁達與透徹,倒是和你母親如出一撤,那會兒你母親就總說要改掉這個習慣,這麼看來,她到現在也還是老樣子。”
說着,莊沐遲就無聲的笑了起來,微微彎垂的眼角,縈繞着溼潤的水氣,眼角微微一動,那珠光就像是要掉下來一般。
看莊沐遲這個樣子,雲灼華也心知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來了,她認命的把手腕,在軟墊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放好,憋着笑着說道,“莊姨,我父親其實一點也不豁達,他可小心眼了。”
“小心眼?”
“嗯。”
雲灼華忽然想起年幼之時,聽到父親與母親之間的抱怨,當時父親似乎是說了這麼一句,“憑什麼他先生了兒子,就眼巴巴的盼着我生女兒,不行,我的也是兒子,不是也得是!”
“有本事,讓他兒子娶我兒子呀!不對,就算要娶,到時候也得是我兒子娶他兒子!”
一想到當時的情景,雲灼華一掃剛纔陰鬱,忽然笑了起來,她看着莊沐遲詫異的神情,鄭重其事的道,“莊姨,我父親真的是個小心眼。”
因爲雲扶風的小心眼,雲灼華從出生時起,就對外說是個男孩,是雲家的獨苗苗,義展鏢局的少主子,連陽城無數閨閣少女競相追逐的如意郎君!
原先,莊沐遲還不知道雲灼華究竟,爲何一再的和她重申雲扶風是個小心眼這件事,但當她的手實實在在的,按壓在雲灼華的脈搏之上時,她才恍然大悟,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雲灼華見莊沐遲眼神忽然一變,糾結了半晌的眉頭也鬆開來,嘴角不可抑止的露出了笑意,想來,莊沐遲已經發現了自己身上藏着的最大的秘密。
雲灼華趁着莊沐遲看着她,還未開口的時候,立即就說道,“莊姨,在連陽城,雲家只有公子灼華這一根獨苗苗,從來沒有旁人,您可記得?”
莊沐遲把雲灼華的話在心裡過了一圈,又回想起昨天任秋白說的話來,忽然就明白了雲灼華先前所說的,雲扶風是個小心眼這句話來。
果然只有他們倆纔是最知心的!
雲扶風是不是小心眼她不知道,可雲扶風一定是個大騙子!
騙了所有人十幾年的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