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被窩,讓狄羽璉舒服地用臉蹭了蹭被子,再往裡縮了縮。
屋外隱約傳來些許聲響,使她不悅地蹙眉。因爲還想繼續賴在這張牀上,她決定忽略它,便把被子拉起,蒙在頭上,整個人縮進了被窩裡。可是接下來她卻怎麼也睡不着了,翻來覆去,最終只好睜開雙眼,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有點茫然地看向屋內。
屋內的擺設很陌生,她的腦袋還不太清醒,愣了一下,慢慢地才憶起她之前聽見宇文逸臣要去青樓,一怒之下派小福子帶人去砸了那裡,而她自己則按原定計劃,來宇文府敦睦親鄰。
事實上,她敦睦親鄰的真正目的原本就不怎麼單純,而在知道宇文逸臣去逛青樓後,那目的更是變了樣,根本是準備好來宇文府找宇文浩然的茬,整他的。原因很簡單,想想看,宇文逸臣看上去是多麼地憨厚純真啊!所以她怎麼想都是這做老子的過錯,竟然敢教他跑到那種地方去,學壞了怎麼辦!?最重要的是,讓她心裡很不舒服,惹到她了!
於是,渾身散發着陰冷氣息的她來到了宇文府的後門,報上名號,當場嚇得府內的小廝腿軟,連滾帶爬地趕着去向自家老爺稟報,煞星上門了啊!
她跟着領着她的奴僕往宇文府內走時,瞄見後門附近有一座別緻的小院,那小院正好跟璉王府緊靠,就隔着一堵牆。
狄羽璉很隨意地問了一句那是誰的,奴僕哪敢撒謊,老老實實地回答是他家少宗主的寢院,當即,她就走不動了,腳底一拐,往那院走去。
身爲客人,狄羽璉其實很不自覺,主人宇文逸臣不在,她是毫不客氣,未經允許地就進了他的院,走入他的屋,到處看,還亂動他的東西。
就像所有動情的普通少女那般,只要是跟心愛的人有關的東西,都會看起來很順眼,看上去很有吸引力。所以,縱使狄羽璉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她還是新奇地看看這裡,摸摸那裡,猜想平日裡宇文逸臣在這裡做些什麼,他做事的樣子是怎樣,哪些東西是他喜歡的。她的心裡有一種她不明白的情緒充盈着她的心房,幾乎擺在屋內的每樣東西都被她拿起放下,放下再拿起。
宇文逸臣身邊雖然沒什麼人伺候,可他的屋子很整潔,沒什麼花哨的物品,都是實用的東西,屋子佈置的簡單而舒適,尤其是那張牀,當狄羽璉看見它時,由衷地產生了這種想法。
牀鋪得乾淨整齊,被子摸上去柔軟舒服,那牀彷彿在誘惑她,招手說來吧來吧,躺下來睡一覺吧!覺着這牀應該很好睡,而她也累了一天了,於是,就見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都下去吧,本王休息一會兒。”徹底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屋了。
碧簫和紫笛愣了一下,但什麼都沒說,抓住那個領路的僕人,拖着他出了屋,出去後,不忘把房門關上。
就這樣,狄羽璉鳩佔鵲巢,美美地睡了一覺。
這張牀果然很好睡!驗證過自己想法的狄羽璉輕輕拍拍牀,難得無夢地睡了一覺讓她心情很好。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有些亂的頭髮弄好,再看看牀上略顯凌亂的樣子,這時候,她纔有稍許客人的自覺性,感到不好意思了。
想說把他的牀弄回原樣,可惜平日裡某人的這類瑣碎之事都是由碧簫她們動手打理的,所以她笨手笨腳地鋪了半天,發現完全不能跟原先的模樣相比,只好作罷。
這讓後來瞪着自己顯得很亂的牀的宇文逸臣黑了臉,二話不說地捲了被子和牀單,跟他去青樓的那身衣物放在一起,捐了善堂,屋子裡的東西更是全部擦了一遍。
此刻的狄羽璉不知道他會那樣做,很久以後意外知曉時,還着實跟某憨男鬧了小脾氣,害某人向她道歉,哄了她半天,這都是後話了。
狄羽璉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經挺晚,看來她還是睡了蠻長的時間,不知道小福子有沒有把事情做好?
她正這麼想着,屋外就傳來了宇文浩然洪亮的聲音:“已經不早了,還是勞煩福公公請王爺起來,在我們宇文府用晚膳可好?”
狄羽璉休息,碧簫她們自然要求外面的人保持安靜,而宇文浩然不顧這點,反而大聲說話,實在是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更由於長子竟然被璉王的手下帶了回來而憋了一肚子的氣。
原本,他還想這個小王爺雖然臉皮厚,不尊重他們宇文家的人,擅自進入別人的屋,還外加睡覺,但還是想說算了,不要計較,容忍一下就過去了。當然,那也是因爲他慶幸今晚有先見之明,讓長子去了樺街,一夜不歸,想這小王爺今天就是槓在這裡,不回家都沒關係,反正見不到他的長子,料他小王爺也沒辦法。
可惜,正可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沒想到就在他們三兄弟跟碧簫兩人大眼瞪小眼,靜候了許久時,他、他的寶貝長子竟然耷拉着腦袋,被璉王身邊的小福子領了回來。
這讓他當場傻眼,忽然有種兒子在璉王的手心裡,怎麼都逃不出去的感覺。他感到心慌了,不知道璉王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可能來他府上就爲了睡覺吧!於是,有點抓狂的他衝着小福子出聲了,想把屋裡的狄羽璉叫醒,以便知道她來宇文府的真正目的。
而站在他身後的宇文逸臣木然地瞪着自己的寢屋,嘴微微地張着,魂魄都快從嘴裡飄出去了。
打擊啊,晴天又見霹靂!想想看,當他被迫回來,一路上隱約有被那小福子押送的嫌疑不說,進府後,小福子不僅跟了進來,他竟然還聽見僕人稟報說那位讓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主不但跑到宇文府來了,更瘮人的是小王爺就在他的寢院裡!這讓他的心中不但泛起一陣惡寒,更想轉身拔腿就逃,躲得遠遠的。只是,在小福子的盯梢下,逃跑是種奢想,他只能很乖地回自個的寢院,跟着他的還有所有的弟弟們。
可他纔回到寢院,刺激又從天而降,小王爺竟然睡、是睡、在自己的屋內!啊,顯然老天爺覺着他宇文逸臣的心臟太過強壯,承受力很強,所以不嫌煩地一次又一次地刺激它!
屋內的狄羽璉不知道宇文家的人都不怎麼歡迎她,當然,別人歡不歡迎她,不關她事,她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一聽見宇文浩然是跟小福子說話,她首先想到的是他有沒有完成任務,把宇文逸臣領回來。
她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看了看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推門出去,只是,雖然很期待見到宇文逸臣,她還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凍死人!
宇文浩然等人表面上是恭敬地向她請安施禮,實則如臨大敵般地警戒着,生怕小王爺出來後,來一句讓宇文逸臣單獨進屋的命令,都在想萬一這傢伙真的不把他們宇文兄弟放在眼裡,硬把他家小憨孩弄進屋內這樣那樣的話,他們該怎麼辦?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下官等人有失遠迎,還請王爺見諒。”
“沒什麼,本王只是隨便逛一逛而已!”如願地看見了宇文逸臣,滿意地看了一眼小福子後,她忽然不想讓宇文逸臣知道自己是專門跑到宇文府上來的,便很冷漠地回了這麼一句。
你隨便逛也不要逛到我們府這裡來啊!下次一定記得在後門貼鍾馗的像!
“不知王爺休息得可好?都怪我家下人不懂事,沒能及時稟報,要不,就可以給您安排舒適的屋子休息的。”話說,從沒見過這麼“自覺”的客人!
“不,這屋子就很好,睡得很舒服!”她是真的很滿意,還回頭又看了一下屋內。
他的屋子睡起來當然很舒服!可他又沒有允許別人隨便睡的習慣,這位小王爺他也太“自覺”了!一見到狄羽璉出來便縮到他爹身後使勁躲起來的宇文逸臣內心非常不高興。
“跟宇文大人成了鄰居,本王很高興。”
你的快樂完全是建立在我們的痛苦上的!
“本王聽說……”
聽說什麼?宇文幾人心中一陣緊張。
“聽說宇文少宗主今晚去了青樓,沒想到宇文大人竟然放縱兒子去逛妓院那種地方!”一想到這,狄羽璉的臉色陰沉了許多。
放縱?要不是因爲怕這個小王爺吃了他的寶貝兒子,他用得着鼓勵兒子去青樓嗎?也不想想看,這究竟是誰的錯!?宇文浩然的內心很憤怒地吼道。
“本王覺着不好,爲了避免少宗主成爲沉迷酒色的紈絝子弟,就擅自作了主張,派人把他請了回來!”
聽聽看,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其實你是不懷好意,別有用心吧!
宇文三兄弟的臉是黑的,怎麼那麼巧地就讓小王爺給知道了,把人給弄了回來呢!?邪門!
請?那個請的方法可真另類霸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嚇死人!宇文逸臣心中腹誹道。
“希望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本王可不會像這一次般地手下留情了,而是會拆了燕都內所有的青樓!”
由於宇文三兄弟不知道她派人砸了宇文逸臣所逛的青樓,自家小憨孩到底是以何種野蠻的方式被請回來的事情,所以三人只能納悶地望着狄羽璉。半晌後,體會其中含義的他們纔回過神來,這個小王爺竟然在威脅他們!死小孩到底有什麼權力管這事?真是未免太過莫名其妙了,管得寬,還很理所當然的施恩樣!氣死人了!
狄羽璉撂下**裸的威脅,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宇文浩然,迫使他應聲,纔算滿意。她又看了看宇文逸臣,見到他從她出現後,就極力躲藏的動作,心中不禁來了氣,又躲!她很可怕麼?爲什麼他從來都不肯直視她!?
“還有就是,明日宇文少宗主就到本王府上報道好了。”
什麼?爲什麼進親護隊的日子會提前?他們這還沒商量好用怎樣的方法才能避免宇文逸臣到璉王身邊去呢,這個小王爺難道知曉了他們這種心思,先下手了?衆人再次感到意外,被刺激了,尤其是宇文逸臣。
“小福子,記着讓宇文少宗主直接到子耀那裡去,不必進親護隊了,就作爲本王的貼身護衛好了!”成爲她的黑衣護衛中的一員,他與她便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哼,到時候,她看他還怎麼躲!
“……”宇文家的人徹底懵了,璉王的十三黑衣護衛那是經歷過生死歷練,多年漫長的過程,慢慢地被選到小王爺的身邊的,而他家憨憨傻傻的宇文逸臣,啥都沒做,竟然就如此這般容易地成爲了第十四名黑衣護衛!
衆人覺着不可思議,更加認爲狄羽璉不懷好意,秉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想把宇文逸臣弄到身邊,好下手這樣那樣!想想看,貼身的啊!這還不能說明事實嗎?
“本王的黑衣護衛都是住在王爺府的……”
宇文逸臣心中一驚,千萬不要說讓他住到王爺府去!
“既然宇文少宗主就住在旁府,本王特准你可以回府住。”
還好,還好,宇文逸臣忽上忽下的可憐小心臟終於放了下去。
“好了,本王累了,就回府了,宇文大人們就不必多禮地送了!”狄羽璉不知衆人想到哪裡去了,估計是她剛纔睡得好,心情愉悅,又認爲自個的目的達成,所以纔沒再按計劃整宇文浩然,而是準備回府,期待明天起,天天都能看見宇文逸臣的美好生活。
累了?貌似某人才睡起來!宇文浩然他們胸中梗着一口氣,徹底無語。
“王爺請留步!”宇文逸新忽然出聲,阻止了狄羽璉走人的動作,致使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他想幹啥,總之,膽大了!
她停下腳步,冷着一張臉,朝出聲的人看去,不認識!
“屬下想請問王爺,既然明日我大堂哥去王爺府報道,是否屬下也一併報道,並且也成爲黑衣護衛?”這句問話可是宇文逸新想說爲了保護他的大堂哥,鼓足了勇氣,努力讓自己鎮定,纔沒能撒腿跑了地說出來的。
狄羽璉直直地盯着他,眼神深沉。她不出聲,致使所有的人都爲宇文逸新的大膽捏了一把汗。
沉默無聲,被那恐怖的眼神死死盯着,嚇得宇文逸新差點搖手,想說他剛什麼都沒說,請無視他,然後逃跑。
終於,在衆人都快受不了這種氣氛的時候,狄羽璉想起她之前還答應宇文浩然讓宇文家的另一個孩子進入她的親護隊,想來這人便是了。
“哦。”她僅僅應了這麼一聲,看上去無何不悅,讓衆人稍稍放心,卻沒想到她接下來是一聲不吭,不打招呼地忽然起身攻向宇文逸新,招招凜冽。
宇文逸新反應不及,頭三招被打中,要不是狄羽璉沒有殺他之意,他恐怕已經被幹掉了。
“認真點!”冰冷的聲音裡透着不滿意。
宇文逸新反應過來璉王在試他身手,這才鎮定下來,發揮正常了。
宇文逸臣緊張地看着兩人互來互往的交手,死死盯着他的小堂弟,生怕他出什麼事。
過了近百招,狄羽璉覺着夠了,一腳踹到了宇文逸新的身上,把他踹到了地上,還踩了他一腳,挪開,站在他身邊,冷冰冰地說:“就那麼辦吧!”
太、太、太恐怖了!嗚嗚嗚!幸好璉王同意了,他可以保護着點他的大堂哥了,被打了幾下,踹了一下,也算值了!不枉費他冒着生命危險的舉動!
宇文浩然他們也存着這種心思,暫時沒法阻擋他家逸臣到璉王身邊,有個逸新前去護着點,總是好的!好孩子,做得好!
而狄羽璉卻存着另一番心思,剛纔試宇文逸新的身手,她遊刃有餘,當中曾瞄見宇文逸臣擔心的樣子,當即她就決定把這看上去對他很重要的小子弄到自己身邊,萬一宇文逸臣不聽話,譬如說她讓他只對她笑,他不肯的話,就拿他堂弟當人質威脅他,再說,給宇文家多點甜頭,日後朝堂中好辦事。
“謝過王爺恩典!”宇文等人謝恩道。
宇文浩然再次邀請狄羽璉在府內用膳,她拒絕了,再準備走,卻瞥見那一邊分隔兩府的牆,便停下了腳步,想了想,往那堵牆走去,邊走邊問始終跟着她的小福子三人:“那牆後面是我們府的哪裡?”
“回稟王爺,奴才不知。”
沒得到答案,於是,衆目睽睽之下,狄羽璉腳底一動,非常輕盈地躍上了牆頭,立在上面,俯視那方院子,靜默一會兒,就聽見她說:“這祠堂沒什麼用,拆了,重蓋!佈局就按這邊一樣,三個月的期限,就當作本王的寢院!”說着,她的手還指了指這邊——宇文逸臣的寢院。
“是!”
這消息,夠得上重磅級,像是從天又轟下了一道驚雷,首先被擊中的就是宇文逸臣心中的小憨孩。燒焦冒煙的小憨孩擡首仰天抗議道:不要啊!瞧瞧這小王爺躍上那牆躍得多麼輕巧,要是再住在他旁邊,他晚上還要不要睡覺了?時刻得防着某人爬牆!想着,某憨孩很難不淚噴!決定從今天晚上起,睡覺一定關門關窗!警覺萬分!
小王爺要住旁邊,那他就絕對讓他家逸臣搬家!宇文浩然瞪着狄羽璉的背影,立刻下了決定。
“這堵牆怪礙眼的!”嫌刺激大家刺激得不夠,躍下來的狄羽璉看着那堵牆又來了這麼一句,說着,手還往那上面敲了敲,不知道是想知道牆的結實程度,還是想直接砸了它,弄得宇文家的人心驚肉跳。
啊啊啊,小王爺幹什麼?不會是想把牆拆了吧!?宇文逸臣驚恐地看着她的動作。
事實上,狄羽璉手很癢癢,確實想拆了那牆,這樣以後她若是想過來,多方便啊!不過,琢磨着那樣做就過頭了,只能遺憾地敲了敲牆,過過乾癮,沒砸它。
見她沒砸牆,宇文浩然他們放下心來。可她接下來的話又折磨到了他們:“宇文逸臣可別亂搬家,本王不喜歡旁邊住別人!”
那就是說喜歡旁邊住宇文逸臣!?好直白啊!好大膽啊!小王爺這是大刺刺地追他家逸臣吧?男人追男人還這般光明正大!?
宇文逸臣真想昏過去算了,他有種這位小王爺在使勁黏上他,像黏皮糖般,怎麼都甩不掉的感覺,噩夢難醒啊!
當狄羽璉終於滿意了,走了後,差點讓他們撒鹽外加放鞭炮地歡慶,煞星,請別再上他們宇文府來了!
只是,他們如此不歡迎某人,就連宇文逸臣也一樣,可就在當天晚上,某憨男他自個先去翻牆,再不小心的把煞星給抱了回來。
事情發生地很簡單,當天晚上,一向好眠的宇文逸臣他很難得地失眠了。他總是草木皆兵地瞪着門窗,覺着不安全,彷彿那璉王隨時都會從那裡破門破窗而入。還有這張牀,上面的東西雖然都換過,可一想到那個怪異的小王爺在這上面睡過,就讓他覺着不舒服。
翻來覆去睡不着,他只好坐起來,腦子裡在胡思亂想,總想着萬一小王爺怎樣會怎樣的假設,結果就這樣直到深夜,他都很清醒地瞪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子。最後,他忽地反應過來,他竟然一直想那位小王爺,當即鬱悶了!
不行!他得想辦法不讓那個小王爺住到他旁邊去,不要說那個祠堂有他的很多回憶,是他從小到大發泄心中鬱悶時的秘密之地,更重要的是,他不要搬家,這所院子是孃親之前住的偏院,是他在宇文府內唯一能找到跟孃親有關的地方了,他纔不要因爲一個小王爺而離開這院子。
不過,要怎麼做呢?想來想去,某憨男決定去實地看一下,說不定就有辦法了。
心意一定,他立刻起身穿衣,出了房。
旁邊府畢竟已經不是以前沒人住的情況了,所以宇文逸臣沒像之前狄羽璉那般躍在牆頭,立在上面,而是輕輕一躍,趴在了牆頭,整個人掛在了上面。
這牆真矮,要不,他從今天起,晚上偷偷來把牆砌高如何?三個月的時間,應該能砌得很高吧?他覺着不錯,把這想法作爲備選方法之一記着了。
他悄悄地探頭看看那祠堂,一張臉頓時擠成了可愛的憨包子臉,娘啊,纔多長時間沒來,明顯這裡都被黑色毒害了。就着月光,眼神很好的他很清楚地看見那祠堂已經被刷成了黑色。
唉,還好,他心愛的松樹還在茁壯成長,沒被那個怪品味的傢伙命人也刷成黑色了。他系得祈福帶竟然也完好無損地在松樹上掛着,嗯嗯,不錯!木樁也在,那個人也在,嗯?等等!人?視線忙迴轉,宇文逸臣瞠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多出來的人影。
只見地上那人抱着頭,人在地上蜷成了一團。
天哪,不冷嗎?看見對方僅穿了一件單衣,甚至光着腳,宇文逸臣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他正想着那人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就見對方擡頭了。
如瀑般的黑髮披肩而下,那人緩緩地轉向宇文逸臣這方,望向夜空。皎潔的月光下,印入宇文逸臣眼簾的是一張掛滿淚水的嬌弱惹人憐的小臉,遠山般的黛眉下,嵌着一雙透着迷茫神色的鳳眸,五官無一不精緻。
不知是被她的長相吸引住,還是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傷痛撕心的氣息所感染,一時間,宇文逸臣移不開了視線,愣愣地盯着她看。
淚,還在流着,地上的她又把頭低下去,用雙手抱着它,渾身在抖。這讓宇文逸臣纔回過神來,想到原來她是頭在疼。
善良外加熱心腸,經常會多管閒事的習慣又冒了出來,就見宇文逸臣趴在牆頭,巡視一下,確定附近沒有人,便低聲喚她道:“姑娘,姑娘!別坐在地上,受涼了,頭會更疼的!”
對方沒反應,不知是不是太過小聲,沒聽見,所以宇文逸臣在喚了幾聲後,只好又確定一下週圍沒人,便翻牆過去了。
跳到地上,宇文逸臣像做賊般,東瞅瞅西瞄瞄,然後飛速地跑到了她的身邊,蹲了下去,再次對她說讓她起來,別在地上待着。
好像感到身邊有人,她擡起了頭,但因爲還沒有真正回過神來,她的眼神中除了茫然還是茫然,只能痛苦地再抱着頭,但即使是疼,習慣使然,她也沒有發出一聲來。
啊,怎麼沒反應呢?他總不能抱她起來吧!男女授受不親啊!宇文逸臣很小心地用手指搗搗她,希望她能回過神來。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聲音,是小福子的,“仔細地找!”。
宇文逸臣一聽見,身體就繃緊了,緊張地看着祠堂入口處。這跑到別人府中的院子裡,本來就心虛,再加上這裡是璉王的府邸,聽見人漸漸地往這邊尋來,頭一次可能會被人發現的宇文逸臣一時緊張過度,直覺該躲起來,他不假思索地伸出雙手,抄起地上的她,抱到懷裡,起身幾個起伏,再次躍牆而過,回了自己的寢院。
當小福子他們到時,祠堂院內,空空如也,而僅一牆之隔的某憨男他與懷中女子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