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錦和小娥儘可能地靠前,想要聽聽那個婦人邊哭邊在說啥。好不容易聽到“春梅我對不起你”這句時,小錦再也按耐不住,站起身就衝了出去。小娥也跟了出去。
婦人一心跪在墳前哭訴,沒想到灌木叢中衝出兩個人來,嚇得瞬間癱倒在地。
小錦趁着她還未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扯下她的面紗,映入眼的臉讓小娥、小錦都愣住了.
“是你!”小娥、小錦同時驚呼。
婦人滿臉是淚地看着小娥、小錦,眼神裡充滿了驚愕和驚恐。
“爲什麼是你?你是春梅?”小錦確實沒想到,春梅竟然不知不覺中就到了自己身邊。原來新找的廚娘高氏就是春梅。
高氏終於有了知覺,慢慢爬起,跪坐在地上,輕聲說道:“你們爲什麼要找春梅?”
小錦道:“你是不是春梅?”
高氏沒有回答,低着頭默默地落淚,忽然她站起身,猛地朝山下衝去。
小錦和小娥措手不及,回過神來,趕緊去追。
高氏跑得很快,小娥、小錦腿腳沒她利索,不一會兒就被她甩開了。
眼看這高氏就要跑脫了,忽然,高氏腳下一個踉蹌,一頭就栽倒在地,然後咕嚕嚕地往山下滾去。
小錦、小娥一聲驚呼,緊追着往下衝,希望這高氏可別摔死了。
高氏滾着下了山,終於在一塊平地上停了下來,小錦和小娥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她跟前,看到她臉上脖子上手上都是道道傷痕。
小錦伸手探了探,幸好還有氣。
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錦只覺得沒有完全痊癒的腿鑽心似的疼。
沈賀叮囑過她多次,不能劇烈奔跑。不能上竄下跳,她總是不聽,這下可好了,這腳可別殘廢了。
小娥喘着氣問道:“小錦。高嬸怎麼樣了?”
小錦道:“還有氣,不過看着傷得不輕,姐,我們怎麼將她弄回去呢?”
小娥看了看她和小錦的小身板,要是想兩個人將她擡回去,這根本不可能。
“小錦,我在這守着,你到附近的村落看看有沒有人,請他們幫着把高嬸給擡回去。
小錦按着腳,吃力地說道:“姐。還是你去喊吧,我在這守着,我的腳疼得厲害。”
小娥這纔想起小錦還有腳傷。
“我真是該死,竟然忘了你腳上有傷,小錦。你怎麼樣,疼得是不是很厲害?”小娥這才注意到小錦臉色發白,捂着腳,一臉痛苦的模樣。
“我沒事,姐,我能支撐住,你快去喊人吧。”小錦輕輕推了推小娥。示意她快去找人。她擔心這高氏傷得重,可被一命嗚呼了。
小娥只得叮囑了兩句,然後飛快地跑向附近找人。
小錦挪着身子,躲到了樹蔭下,雖然已是秋季,但是山上的太陽曬在身上還是有些悶熱。
小錦靠着樹。休息了會,見高氏暴曬在陽光下,擔心她出事,又爬着過去,伸手架到她腋下。佣金力氣想要將她挪到樹下。
可惜只挪了幾步,小錦就沒了力氣,高氏重重地壓在了小錦的腿上,疼得小錦抽了抽嘴角。
“唔……”就在小錦進退兩難時,高氏發出了呻吟聲,小錦驚喜地拍了拍她的臉,連聲喊道:“高嬸,高嬸,你醒醒。”
高氏慢慢睜開了眼睛,耀眼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眸,讓她睜不開。
“高嬸,你醒了嗎?感覺怎麼樣?”小錦問。
高氏擡起右手擋了擋陽光,睜開眼,看到了俯看着她的小錦。
“三掌櫃。”高氏漸漸恢復了意識。
“高嬸,你沒事吧?能起來嗎?我的腿被你壓着了。”小錦動了動高氏身下的腿,讓她感覺到自己現在的尷尬。
高氏嗯了一聲,努力想要爬起,卻忽然一聲痛呼,捂住了左手肘。
“你怎麼了?”小錦問。
高氏鬆開手,一看,左手手肘處血肉模糊,連裡面的骨頭都能隱約看見。
小錦捂着嘴一聲驚叫,然後掏出帕子,讓高氏坐好,慢慢回憶依土以前給村裡斷了骨頭的娃子巴扎的手法,撿了身邊兩根平整的木棍,將高嬸的左手固定了起來。
“三掌櫃,你爲什麼要救我。”高氏站起身,頭暈得厲害,不一會兒,又癱坐了下來。
“人命關天,我當然要救你。”小錦道。
高氏看着小錦,然後問道:“你爲什麼會在這呢?”
小錦道:“我倒想問你,爲什麼會在這,又爲什麼見到我們就跑。”
高氏垂眸道:“我擔心二位掌櫃責罵我曠工跑到這,所以……”
“你撒謊,若是怕我們責備,你就更不會跑了,你跑回去我們不還得責備你?”小錦可不會讓她打馬虎眼。
高氏聽了小錦的話,不說話了,低着頭,捂着傷了的手。過了一會,大概覺得曬,便想找個地方避避。
這時候她才覺得小錦奇怪,爲什麼一直坐在地上。
“三掌櫃,你怎麼了?”高氏問道。
“我的腳傷了,走不了路了。二掌櫃已經去喊人了,等會就有人來救我們了。你傷成這樣,也走不了多遠,還是等人來吧。”小錦怕高氏跑了,她現在可沒本事攔住她。
高氏看着小錦額上密密的細汗,擔心是自己剛剛壓傷了她,關切問道:“是我壓傷了你嗎?”
小錦搖搖頭,道:“是舊傷。高嬸,我怕曬,你扶我到後面那棵大樹下歇會吧。”
高氏趕緊上前,用沒傷着的右手攙起小錦,將她攙到樹下,自己也靠在她身邊,看着前方發呆。
“高嬸,不,春梅嬸,當年嚴氏到底爲什麼而死呢?”小錦決定趁熱打鐵,她看出來了高氏心軟,應該不會扔下她自己跑了,而且她傷得不輕,其實也跑不遠。
高氏抿緊了脣,不吭聲。
“春梅嬸。”小錦又喚了一聲。
高氏這才低沉着聲說道:“我不是春梅,你喊錯了。”
“是嗎?若你不是春梅,那你是誰?誰對嚴氏還有這樣的感情,年年前來拜祭?我看這嚴氏之墓並沒有荒蕪之色,定是有人常來打掃,嚴氏姐姐、姐夫已被斬首,世間恐已無親人,而在嚴氏死前,她已與沈家大爺和離,沈家大爺十幾年來都隱居鄉間,自不會來掃墓,所以除了當年那個忠心耿耿的春梅,還有誰會來爲她掃這一冢孤墳。”
“別說了,別再說了。”高氏聽着聽着,用右手捂住嘴,嗚嗚嗚哭了起來。
小錦嘆了口氣,讓她哭了一會,然後才說道:“春梅嬸,你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這麼多年了,嚴氏死不瞑目啊。”
高氏聽到這,終於止住了哭,然後滿懷敵意地看着小錦,說道:“你到底是誰?你爲什麼要查大少奶奶的事。”
“大少奶奶?你終於肯承認你是春梅了?”小錦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說,你是誰,你是不是來害我的人?這麼多年了,我什麼都沒說,爲什麼還是不肯仿古哦我?”高氏忽然雙目圓睜,死死地瞪着小錦,眼中的兇光嚇得小錦只想往後躲。
“春梅嬸,你冷靜些,我要是想害你,爲何不趁着你昏迷時將你害了呢,我絕無害你之心。”小錦趕緊解釋,此時荒郊野外的,這春梅要是發起狠來,把自己弄死了,那就不值得了。
高氏聽了,看着小錦的眼神終於慢慢和緩下來,最後又低下頭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查大少奶奶的事。而且你還知道不少,連大少奶奶和大少爺和離的事都知道。”
小錦現在不敢逼得高氏太緊,從她剛剛緊張的程度來看,這麼多年她過得也是提心吊膽,而且從她的話中,小錦知道當年有人要加害春梅。
“春梅嬸,我查此事是受人之託,但你放心,他絕對不會想害你。當年的沈大少爺已經回了沈家,現在他的孩子們想要弄清當年嚴氏之事,所以才讓我幫着查查。”
“沈大少爺回了沈家?沈大少爺後來離開沈家了嗎?”高氏終於擡起頭,奇怪地問道。
小錦想了想,春梅不知道沈賀離家出走的事,應該是因爲她離開沈家比沈賀早。
“嗯。沈大少爺在嚴氏被孃家人帶走後,與沈老爺大吵一架,後來就離家出走十幾年,最近纔回來。”
“大少爺對大少奶奶真得用情很深,大少奶奶又如此善良,真不該遭此橫禍。”高氏哽咽着說道。
小錦聽了她的話,安慰道:“因果循環,害人者終會得到報應的,所以,春梅嬸,你就把當年的事告訴我吧。”
高氏看了看小錦,眼裡頭充滿了猶豫。
“你剛剛說是大少爺的孩子們讓你查的?他有孩子了?”高氏問。
“恩,和我一般大,是一對龍鳳胎。”
“上天保佑,大少爺終於有後了。若大少奶奶不是遭人毒手,大少爺的孩子現在都要娶親了。”高氏悲傷的說道。
“春梅嬸,你剛說這個孩子是大少爺的?那爲什麼大少奶奶要打胎?”小錦聽出了這裡面的問題。
“這些都是那些長舌婦傳出來的,誰拿這髒水潑大少奶奶,誰不得好死。”高氏對嚴氏的感情很深,聽到別人將嚴氏傳得如此不堪,忍不住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