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你知道你爲什麼能進國財部嗎?”
顧小西笑容一頓,這個問題她一直也有疑惑,只是一直沒機會問。
“不知道。”
君柔聞言,不由的又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知道?”
顧小西誠實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君柔這才解釋:“其實我們這個部門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打算招手實習生的,但是你是例外。”
“我例外?”顧小西驚訝。
除了李迦,她找不到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他們破例收她。
可是,李迦並不知道她在這裡,自然不會是他。
那不是他,又是誰?
“對,你是例外。你是這批實習生中唯一一個被謙老問過的人。”
“謙老!”顧小西震驚,她萬萬沒想到會是因爲只有兩面之緣的謙老。
他們之間聊天不多,更不要說情分了,他爲什麼幫要自己。
君柔見顧小西那麼震驚,似是沒有料到是謙老幫了她,不禁疑惑:“小西,你和謙老之間是什麼關係?”
顧小西見君柔那麼直接的問起了這個問題,她有些忐忑,一方面是之前徐許的話影響了她,在他們這個部門裡,沒有半點關係是無法留下來的,另一方面是她不明白謙老爲什麼會過問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考慮了一會兒,她決定還是如實說:“君部長,我和謙老只是見過兩次,並沒有深交。”
這下君柔更意外了:“只是這樣?”
謙老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如果不是有所關聯,他肯定不會主動關心顧小西。
可是同時,謙老又是一個捉摸不定的人,一時興起關切顧小西也是常理之中。
“嗯,只是這樣。”顧小西點頭,人脈這個東西,不能無中生有,否則後面她肯定會下不來臺的。
君柔被這個事實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手裡有一個很棘手的數據,需要請謙老網開一面,本來還想着讓顧小西幫自己的,沒想到顧小西卻說她與謙老之間並沒有真的關係,而且只是有過兩面之緣,這下糟了。
半年度的財務會剛過,所有的數據都需要彙總與歸檔,如果自己手裡的問題數據沒及時處理好,很有可能就會在歸檔的時候被發現,到時候就不妙了。
顧小西見君柔自那個問題後就不說話了,悄悄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嚴肅的想着什麼事,當下不敢開口。
兩人一路沉默,直至約定的餐廳。
餐廳位於一片精心開鑿的人工湖上,夕陽西沉,火紅色的光芒洋洋灑灑的在湖面鋪開,宛若一段上好的紅綢。
抵達停車場後,大家依次排隊坐船過去。
顧小西沒趕上徐許那艘船,只得與白黎和君柔同坐一條船。
船推着波浪,順着西沉的夕陽,在波光嶙峋中徐徐往前走。
湖水被攪動,一池的火紅活了起來,熠熠漾開時閃動人心,映亮了每個人的眉目。
白黎跟君柔兩人聊着一些她插不進的話題,其他同事也在悄悄說着自己的事,整條船上只有她一個人沉默着。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加入他們的對話。
好不容易抵達了餐廳,大家都歡呼雀躍着進去點菜。這裡的菜都是這片湖裡養着的,老闆很熱情的跟大家推薦了一些特色菜,大家起初還徵詢君柔,見她不曾反對後就直接拿了主意。
雖然他們一行人不少,但是老闆這裡的餐桌卻很大,分成兩桌就坐下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顧小西又被分到和白黎一起坐,她看着白黎自信又隨意的和同事聊着天,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是一個主動的人,也算不上大家閨秀,不知道怎麼應對職場內這種冷淡與忽視。
所以,她只得安靜的陪坐。
一份份佳餚被端上桌,大家開始起鬨,敬君柔的酒,一是爲了慶祝今天的會議完滿結束,二是爲了試探她傳說深不可測的酒量。
眼看大家都在起鬨,顧小西望着其樂融融的團隊,心裡暖暖的,並期待自己也有那麼與人把酒言歡的一天。
“小西,你怎麼一直都沒說話?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在大家打鬧間,她身旁的白黎注意到了顧小西的沉默。
顧小西聞言,含笑望着她:“沒有,我只是沒參加過聚餐,還不適應。”
“是嗎?”白黎驚訝:“你難道沒參加過同學聚餐,或者朋友之類的聚餐?”
“朋友有過,但是同學卻沒有。”
“爲什麼?難道你的同學裡面還有你至今不願意見的人?”白黎好奇。
“不是。”顧小西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不合羣,想了半天,才道:“我以前都是半工半讀,所以沒有那麼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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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理解:“這樣啊,但是你也不能就這樣坐着啊,跟其他同事聊聊天,喝喝酒啊,這樣才能增進彼此的瞭解,以後才能相處得更好啊。”
“嗯。”顧小西點頭,她知道白黎的話是對的,只是她還是不習慣。
這時,白黎被人叫去另一桌跟大家喝酒,白黎不好推辭只得跟過去。
顧小西看着在飯桌上酣暢淋漓喝着酒的同事,再看與其他人聊天聊得正火熱的君柔,還有跟其他男同事正在玩酒令的徐許,她突然覺得自己跟這個圈子的人格格不入。
她們在這裡都有着自己的位置,只有她,宛若一道空氣,不被人邀請,也不被人牢記。
她的心裡有着枷鎖,壓制住了她的天性,讓她無法釋放自我。
可是,她卻找不到打開枷鎖的辦法,只得一個人悶着喝。
她雖然練了酒量,但是還是不是太好。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底線,所以喝到臉頰發燙,兩眼發熱後就不敢再喝了,怕到時候自己找不到辦法回去。
“小西,你酒量不錯啊,來我們也喝一個。”
腦子有點暈時,她聽到附近一個女同事跟她邀酒。
她渾噩的點頭,本能的舉起了自己的杯子,然後一口喝盡。後來又有人敬酒,她又喝了,彷彿這樣就能證明自己在這裡也有一席之地。
連續幾杯酒下肚,她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感覺坐着的椅子成了棉花,坐不穩。
胃裡有着東西在翻涌,難受得她不得不趴在了桌上。
閉上眼休息了一陣,她聽聞四周還有酒杯相撞的聲音。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已經十點多了,撐起頭看了看四周,見附近的人都跑到另一桌去看熱鬧了,便想回家了。
她從包裡翻出手機,因爲眼睛看東西有點重影,她解鎖都解鎖了半天。好不容易打開了,她將手機屏幕放在自己眼前,打開通訊錄,看到文茜的名字後按了下去,然後將手機放在耳邊。
卻沒注意到,因爲在按電話的時候手滑,她撥出去的是李迦的號碼。
一陣風吹來,她感覺胃裡翻涌着的東西一下子衝到了嗓子眼。
她察覺不對,立刻起身朝旁邊的綠化帶跑去,但是乾嘔了幾聲,卻沒吐出什麼東西。
李迦正在審查今天從財政司收到的數據,見電話屏幕亮了起來,便看了過去,發現是顧小西的來電後,精神一震,立刻接了起來。
還沒開口,就聽聞顧小西嘔吐的聲音,他驚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急聲問道:“小西,你怎麼了?你在哪裡?”
顧小西腦子發昏,沒聽清對方的聲音,只是隱約聽聞他在問自己在哪裡。她伸出另一隻手,扶着綠化帶上的柵欄,看了看漆黑的夜,含糊的回答:“我在聚餐,在一個人工湖上,文茜你快來,我好難受,好難受……”
李迦聽聞她叫文茜,知道她是打錯電話了,但是也不耽誤,收起了資料後,拿了放在桌案上的車鑰匙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小西,你等着我,我馬上過來。”
“好。”顧小西搖晃得厲害,扶着柵欄,蹲在了地上:“那你快點啊,我難受。”
“我會的。”李迦保證。
掛了顧小西的電話後,他立刻讓自己的秘書去查文茜的電話。雖然兩人見過幾次,但是他一直沒留文茜的聯繫方式。
五分鐘後,他收到了秘書發來的文茜的電話,一邊往外走,一邊撥。
當時的文茜正在和邢寬在一家情調餐廳吃飯,看到陌生號碼來電,毫不遲疑的就按掉了。
“寶貝,是誰的電話啊?”邢寬細長的眼眸微微一挑,瀲灩出魅惑的風情,溫柔的問。
文茜被他的眼神迷得神魂顛倒,笑着答:“這種電話一般都是推銷電話,不用管。”
邢寬聞言,勾脣一笑,用叉子叉起了自己盤裡的小塊牛排,送到文茜的嘴邊:“嚐嚐我的。”
文茜望着他,調皮一笑,清亮的眼眸泛着濃濃甜蜜:“好。”
李迦沒想到文茜接都不接他的電話就掛斷了,蹙了一下眉,立刻回撥。
文茜咬下了牛排,細嚼了一番後,笑着答:“好吃,你要嘗我的嗎?”
邢寬聽聞,過分俊美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詭異的笑:“好啊,不過……”
文茜見他語氣一頓,疑惑的望着他,卻見他驀地從座椅上起身,隔着餐桌,將上半身往自己身前探,眼神格外攝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