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西一邊揉着手,一邊回答:“我去了一趟外地,去處理一些事情。”
文茜見顧小西的手腕出現了一道道紅印,立刻衝靳慕琰大喊:“你這個人真是奇怪,小西去哪裡幹嘛要跟你說,你是她的誰啊!而且你明明只是一個老師,幹嘛那麼管着小西,你這樣爲老不尊,我是會舉報你的!”
靳慕琰不耐煩的瞪着文茜:“你哪兒涼快,哪兒呆着。這是我和顧小西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文茜立刻伸長了脖子,拉住顧小西:“怎麼會沒關係!我可是小西的好朋友,你是誰啊!”
靳慕琰被文茜氣到:“關你什麼事!”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顧小西忍不住再次出聲:“你們不要吵,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文茜一改要罵靳慕琰的話,轉身對顧小西和顏悅色的說道:“小西,我們回宿舍吧,走。”
顧小西點頭,跟着她往宿舍方向走。
靳慕琰站在門口,在人來人往的中默默看着顧小西走出了包圍圈,然後一步步走出了他的視線。
顧小西與文茜回到了宿舍。
因爲正好是週日,時間還在,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她們兩個在。
剛坐下,文茜就給她倒了一杯水:“小西,這次去事情處理好了嗎?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吧?”
顧小西接過水,對文茜淡淡的笑了笑:“沒事,都處理好了。李迦也平安回來了,都沒事。”
“那就好,我看你一臉的不高興,還以爲事情不順利呢。”文茜挨着她坐下。
顧小西笑着搖頭,目光在半空沒了準頭,空空的停着。
文茜看顧小西魂不守舍的樣子,用肩膀推了她一下,問道:“你怎麼了?既然事情都解決了,那爲什麼你看起來還是那麼不高興呢?”
顧小西被推,心神又回了幾分,握着水杯,不住的搖頭。
文茜看她的樣子,又嚴肅了表情:“肯定有事,跟我說說吧,又怎麼了?”
顧小西悶聲不語。
文茜猜測:“是不是李迦那邊出事了,還是他的父母知道了這件事把責任歸結到了你的身上?”
顧小西搖頭。
“那是不是那個高傲得像只孔雀的公主又找你麻煩了?”
繼續搖頭。
文茜有些急了,伸手抓了抓頭髮:“那是爲什麼?你倒是說啊,這樣悶着容易悶出病的。”
顧小西見文茜比自己先抓起了狂,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只是在考慮要不要在這裡留下。”
“什麼意思?”文茜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不自覺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是要走嗎?”
顧小西一臉爲難:“我不知道。”
“是你自己要走,還是有人讓你走?”
文茜的逼問,讓顧小西無所適從,她低落的垂着頭,幽聲道:“文茜,你先不要問,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麼做,讓我先靜靜。”
文茜見顧小西很彷徨,這才放開了手:“那你先在宿舍待會兒,我出去買點東西。”
等到文茜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進宿舍後,就見顧小西一個人站在窗戶前,看着前方已經辨不清輪廓的大海,以及路邊如同星辰般閃爍的彩燈。她一股腦的將買來的東西鋪在桌子上,然後拿起一瓶罐裝的啤酒對顧小西說道:“小西,接住。”
顧小西正在出神,聽聞聲音本能回頭。眼睛依稀捕捉到了一個飛來的東西,本能的伸手接住。接住之後她才疑惑的低頭去看,發現是一罐啤酒後,她驚訝的望着已經熟練打開,坐在書桌臺前開始喝的文茜。
“我是一個有事不想說就會喝酒的人,雖然喝酒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是卻能讓自己不去鑽牛角尖,暫時不去想,讓自己放鬆休息一下。”
顧小西聽着她的話,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罐,掂量了一下,心一橫,將它打開,仰頭喝了一大口。
之前她在靳廷森身邊喝酒的機會不多,就算是喝酒也是喝的頂級的紅酒,沒有喝過啤酒。
剛喝下去,她的臉就苦了:“這是什麼酒,一點都不好喝!”
文茜見她這麼嫌棄的樣子,哈哈一笑:“這就是普通的啤酒,還是口感比較好的那一種了。看來你之前過得不錯,都沒喝過。”
顧小西侷促:“我……我之前很少喝酒。”
文茜跳起來,走到她身旁,單手攬着她:“那現在正好,你待會兒喝了就會想休息,你就可以美美的睡一覺。”
顧小西懷疑的揚眉:“這個東西能讓我不東想西想,能讓我美美睡覺?”
文茜打包票:“百試百靈。”
顧小西聞言,又喝了一大口,雖然口感還是不怎麼好,但是卻要比第一口要好點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短短半個小時就喝光了三瓶。
文茜是有酒量的人,喝了這些還很清醒。但是她看到顧小西也一臉清醒的坐在椅子上時,她就有些不平衡了:“小西,你不是說你很少喝酒嗎?怎麼你還能那麼清醒的坐着?”
其實當時顧小西已經有點懵了,只是她不上臉,所以看不出來。
“我……我是沒喝過酒啊。”
文茜走到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湊近去看她,見她雖然臉色正常,但是眼睛已經迷離,這才笑了起來:“原來你已經醉了。”
顧小西聽聞醉這個字,揚起手一揮:“我纔沒醉,我還可以喝。”
文茜將她放在桌上的酒罐收起來,勸她道:“好了,差不多了,明天還要上課,先休息吧。”
顧小西卻不願意:“我沒醉,我還可以喝,真的,我能喝!”
文茜見顧小西還嘴硬,伸出三根指頭在她眼前晃:“這是幾?”
顧小西看不清,眼前出現了太多的晃影。惱怒的伸手抓住她的手,仔細的看後忿然道:“不要覺得我不行,我雖然大事上不如你們有辦法,但是我喝酒還是可以的。我知道這是三,看吧,我說了我知道的。”
文茜見她是真的醉了,便哄着她:“好了,小西,我知道你沒醉。但是我醉了,我想休息了,我們不喝了,好嗎?”
哪知顧小西吸了鼻子,突然間就哭起來了。一邊哭,還一邊捂臉:“不好,一點都不好。”
文茜見她莫名其妙哭了起來,立刻扔下東西去幫她扯紙:“你怎麼了?怎麼一下子就哭了呢?”
顧小西不接,埋着頭:“爲什麼你們都不喜歡我?爲什麼你們都要我走?我也不想這樣啊,我只是想在這裡過自己的生活啊。爲什麼你不放過我!爲什麼你還要逼我!”
文茜聽得一頭霧水,伸手扶着她:“小西,你在說什麼?好了,不要哭,來,我幫你換鞋。”
顧小西一把推開她,淚眼婆娑的繼續說道:“靳廷森,我討厭你,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你離開我的視線吧,你離開我吧。”
她越說就越哭得厲害:“你放過我,好不好?”
文茜被推到了窗邊,聽到她嘴裡蹦出了一個名字,不禁一愣,這個名字好像很耳熟哎。
不過容不得她多想,就望見之前還坐在椅子上的人不知怎麼的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小西!”她立刻去扶。
顧小西卻不起來,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今今,媽媽好想你,媽媽好捨不得你,可是媽媽不能留下來,你會不會怪我?會不會不要我?”
文茜試了三次都沒能幫她弄到椅子上,便扯了自己的牀邊扔在地上,硬拽着顧小西坐在牀單上。
顧小西躺在牀單上,嗚嗚的哭着。
文茜之前一直以爲顧小西是屬於理智且很能忍的人,沒想到一喝酒剖開了心事後竟然是這麼脆弱。她不是沒看過人哭,可是哭得這麼昏天黑地,這麼悲傷難抑的,還是很少。
她無奈的搖頭,以後還是不要讓顧小西喝酒了。
菲彼得王國的夜晚看似寧靜,但是一盞盞琉璃的燈火後,卻有着不一樣的故事。
殷氏別墅內,翠映層疊,燈火闌珊中,靳廷森換下了白天的西服,穿着一身深色睡袍,坐在書房內。
頭頂高懸的月亮,如同觀望者默默俯瞰着下面的土地,旁觀着世間的喜劇。
而這輪明月,可能是如今唯一和顧小西共同感受着,擁有着的東西了。
沉坐了半個小時候,在一陣夜風中,他打開的電腦自動彈出了一個視頻對話。聽聞聲音後,他才伸手點了接通。
畫面跳轉,在一段跳躍的影像後,邢寬的臉出現在了上方。
那張臉依舊是那麼表裡不一,看起來正經刻板的臉下藏着一顆蠢蠢欲動的心。
“你查到了什麼嗎?”他的聲音沉暗如外面的夜,有着讓人心滯的力量。
邢寬頂着那張俊美的臉笑眯眯的望着靳廷森:“你猜我查到了什麼?”
靳廷森聽聞他的語氣,知道有了進展,便將目光挪了回去:“查到了什麼?”
邢寬見他看過來了,哈哈一笑,正要說。
就被另一道聲音插足了:“我親眼看到顧小西從李迦的別宮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