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機械性的語音告知他,他撥打的擁護暫時無法接通的時候,他已經走入了客廳。
出於對危機的警覺與識別,他走入客廳的那一刻,感覺這裡太過安靜了。
安靜得帶着一點詭異。
正當他繼續往裡走時,突然一聲關門從客廳的一處角落傳來,緊接着一道身影從那邊的角落走了出來。
正好與他的視線相撞。
靳慕琰望着那個人,上次來的時候見過,是靳廷森的人,來照顧並監視顧小西的。
對方見到他驚了一下,隨即躬身:“大少爺,您怎麼過來了?”
從對方的語氣上看,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過來。
說明這個人,不是穆清蕭熟悉的人,只是靳廷森的人。
這一點又讓他有點意外。
“我來找廷森和小西。”他含笑回答,目光卻在打量那個人。
當他看到地方端着一些空的餐盤與碗的時候,目光一深。
“少爺與夫人外出了,還沒回來。”那人知道靳廷森在打量他,鎮定迴應。
“是嗎?”靳慕琰走近那人,好奇的努嘴:“你手裡的東西是什麼?這裡養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寵物嗎?”
傭人低頭掃了一眼碗盤,臉色沒有變化,如常回答:“二少爺前不久得到了一隻朋友轉送的寵物,目前還沒收性,所以被二少爺放在地窖練性子。”
“聽起來好像很兇猛,讓我也想去見識見識。”靳慕琰說着,就要推開那人往地窖走。
那人見靳慕琰要硬闖,一直鎮定的眼眸倏地一深,端着餐盤的手在靳慕琰與他錯身的時候猛然擡起!
“叩叩叩——”三聲極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打斷了傭人的動作,也阻止了靳慕琰欲往地窖走去的步伐。
兩人齊齊朝聲源看去。
一身黑色西服,臉帶黃金色面具的靳廷森一語不發的站在後方,修長的身形蓋住了外面傾瀉的陽光,筆挺而冷傲。
靳慕琰隔着面具望着靳廷森的眼睛,明明沒有變化,卻讓他本能的捕捉到了一絲危機。
“廷森,你回來了。”他笑着收步,往靳廷森的方向走去。
再度路過傭人的時候,他的目光不着痕跡的掃了對方一眼,如果他之前感覺沒錯,那份沁骨的殺氣是從對方身上發出的。
巧合嗎?靳廷森剛好在這個時候回來?
地窖裡面的到底是什麼?
能這個平平無奇的傭人不惜動用殺機也要守住?
滿腹的疑惑在心頭打轉,卻因得不到解釋而沉下了心頭。
靳廷森見靳慕琰含笑走來,那份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用眼神示意傭人下去,傭人已經恢復到了常色,無聲退下。
靳慕琰走至靳廷森的身前,笑着道:“母親說許久沒見到你,不知道你恢復得怎麼樣,讓我來接你和小西回去吃晚飯。”
靳廷森緩緩點頭。
靳慕琰看了看四周,又問:“小西呢?爲什麼到現在還不見她?你的傭人不是說你們一起出去了嗎?”
靳廷森沒有說話,看了他一眼之後,直接往外走。
靳慕琰見靳廷森背過身往外走,眉心蹙起,隨即再度看了一眼地窖的方向。
兩人一起回到靳家。
穆清蕭披着一件狐狸毛的背心,踩着高跟鞋優雅的落座在客廳的沙發上,輕輕靠着椅背,儀態萬千的望着只帶回了靳廷森的靳慕琰,問道:“顧小西呢?”
靳慕琰無奈:“母親,我去的時候只見到廷森,沒有見到小西。”
穆清蕭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兒子,他的臉被面具擋住遮去了她熟悉的童稚五官。無數次她想讓他摘下面具,讓她看看,卻又怕觸碰了他的隱痛,所以每次都不敢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爲母親的她竟然隨着時間的流逝有些怕自己的兒子了。
而且她的兒子愈發難以捉摸了。
比如現在。
“小森,這是怎麼回事?”
靳廷森坐在穆清蕭的左手邊,聽聞她問起了這件事,早有準備的他拿出手機。
穆清蕭與靳慕琰以爲他會打字,紛紛伸長脖子去看。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打字,而是打開了一段錄音。
一段陌生又陰氣森森的聲音說道:“顧小西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的太太,就準備五百萬,否則後天你就爲她收勢吧!”
穆清蕭聽聞對方殺氣凜凜的話,當即色變:“這……!”
靳慕琰聽聞這個錄音,也覺奇怪:“怎麼會?”
靳廷森見他們都震驚了,這纔開始打字:“小西昨天和朋友出去逛街,之後就失蹤了,今早我就接到了對方的電話,所以這一天都在處理這件事。”
“爲什麼不報警?”穆清蕭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不讓靳廷森以身犯險。
“還不到立案時間。”靳慕琰幫靳廷森解釋。
靳廷森點頭。
“顧小西怎麼會被綁架呢!小森,你有懷疑的對象嗎?”穆清蕭有些着急,顧小西與靳廷森的事業息息相關,萬一有什麼折損,那他們不是要前功盡棄了嗎!
靳廷森搖頭。
靳慕琰見他搖頭,微微垂眸。
“慕琰,你覺得呢?”穆清蕭病急亂投醫,開始詢問靳慕琰的意見。
這件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她相信靳慕琰和她在靳家的事情的態度上是一致的。
她的想法也沒錯,不管他們內鬥多厲害,但是牽扯到靳家的顏面,靳慕琰還是很在意的。
“這件事得好好查,恐怕不簡單。”
說完後,他看了一眼靳廷森。
靳廷森垂着臉,看不出表情的變化。
穆清蕭點頭:“這件事關乎我們靳家的顏面,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膽大,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們靳家的頭上來了,不好好處理,外人肯定以爲我們好欺負,必須好好處理!”
“母親放心,這件事我自由分寸,一定會盡快把小西找回來的。”靳慕琰點頭受命。
“嗯。”穆清蕭本來想好好吃個飯的,結果被這樣一弄,興致全沒了。還低聲抱怨顧小西:“這個顧小西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靳廷森聽聞依舊沒有表情。
飯後,靳廷森還是決定回山莊,穆清蕭留不住,只得安慰了他幾句,目送他離開。
而靳慕琰卻覺事情不簡單,未必如靳廷森說的這般。
當晚,靳廷森回去後吩咐傭人:“立刻把顧小西從地窖中撈出來,同時準備一隻寵物進去。”
“是。”傭人得令,立刻朝地窖走去。
“等等。”本來不打算進去的靳廷森忍了又忍,還是往前走去:“我跟你一起去。”
傭人明白他的遲疑,點頭。
走入地窖之後,靳廷森快步走到了顧小西所在的那間房,空氣潮溼,地底森冷,被喂藥的顧小西一直都在昏沉的睡着,完全不知外面的變化。
靳廷森見到她睡着,放了心。進去將她小心的抱了起來,隨後吩咐傭人做接下里的事,務必在一個小時內做好。
傭人點頭。
靳廷森抱着顧小西回臥室,看着她好多天沒洗澡,頭髮都膩在一起了。他看不過,把她送入了浴室。
一邊抱着她,一邊放着水。
當水足量,水溫合適之後,他坐在浴缸邊,將顧小西放在腿上,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爲她脫去髒兮兮的裙子。
如果換做其他人,他早就沒了耐心。
偏偏她不是別人。
因爲她還在昏睡,他小心的護着她的頭不讓它沁入水下。他從未幫人洗過澡,看着顧小西如玉的身軀,他愛憐的撫摸着。
慢慢的,一股衝動又開始在體內橫衝直撞。
但是今晚他卻不敢碰她,至少在靳慕琰的人沒來之前,他不能醉倒溫柔鄉。
爲了不讓自己失控,他快速的將顧小西收拾了一下,爲她裹上浴巾之後,把她放在了牀上。
用着吹風機吹乾她的頭髮後,他爲她蓋上了柔軟的棉被。
那時的顧小西,即使在昏睡中也能感覺到一股舒適,原本不安的蹙起的眉頭漸漸舒展,真正睡了過去。
等到做好一切後,靳廷森也去沐浴了一番,重新將自己收拾好之後,已經是午夜了。
他換了一身家居服,走下樓,傭人已經等在客廳了。
見到他走下去,立刻上前彙報:“少爺,已經佈置好了。”
“好。”靳廷森帶着面具,轉到酒櫃,取了一瓶紅酒,慢悠悠的等待。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一道人影宛若詭魅般越過高牆,小心的鑽到了地窖的附近。因爲地窖不只一個出口,所以他熟門熟路的從另一個不起眼的出口進去。
地窖內沒有光線,只有一段段蒼蒼的月輝熒灌其中。整個地窖悄寂無聲,宛若無人之境。
按照靳慕琰的叮囑,黑影輕手輕腳的穿梭在地窖,路過一個飄散着血腥味的房間時,他微微頓足。踮起腳,透過門上的一處透明窗口望裡看了看,藉着月光,正好看到一隻動物匍匐在地面,四周盡是鮮血,而且前足還有着一道道抓痕,看起來像是不甘被囚,所以狂化了。
爲了不錯過任何的線索,他還特意在地窖內繞了一圈。地窖的房間不多,除了那一間,還有三件雜物,他一一看了個遍,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後,沿着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