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淼望着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脣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來。“之前我還不清楚前因後果,現在看來我倒是明白了。”她手指輕劃拉着桌面,一步步的朝着夏柒菱走去。
刺耳的劃拉聲傳進耳廓,深深地刺激着人的神經。夏柒菱只覺得於淼像是一腳一腳的踩在了她的心口處,沉重壓抑的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你幹嘛?”夏柒菱在劉醫生的攙扶下,坐到一張椅子上,結結巴巴的道:“這兒這麼多人呢,於淼,你可千萬別亂來。”
真能裝!還能裝的這麼生動逼真的,她這演技還真是越來越好了。於淼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你和劉醫生什麼時候聯手的?”她竟然一無所知的中了這兩人的圈套。
她還挺聰明的麼,只不過她以爲她夏柒菱會承認嗎?夏柒菱瑟瑟的抖動兩下肩膀,脣瓣也翕動着,看起來害怕至極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於淼,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你想要我安安分分的在監獄裡呆着,可孩子是無辜的,我拜託你,讓我留下她好不好?”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母親,聽夏柒菱這麼說,有幾人甚至都感動的流下淚來:“好可憐。”夏柒菱只不過是想要當好一個母親而已,於淼又何必非要那麼咄咄逼人呢?
於淼冷笑:“先發制人這一招應用的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站在弱者的立場上,挑起在場的人對她的同情,這夏柒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會利用人心呢。
於淼手緊緊攥成拳頭,輕輕的往她小腹處抵去:“我若真有那麼喪心病狂,夏柒菱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嗎?”
“你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我們家的事情,我恨你那是自然,但我沒你那麼殘忍冷血,連一個孩子都捨得拿來做文章。”她假孕的事情一定是夏柒菱和劉醫生合謀出來的圈套,就是想要等有朝一日賴在她的頭上。
兩人一個是孕婦,一個是醫生,她們到時候想怎麼說都可以,她於淼那時候肯定百口莫辯。
假孕,拿流產藥,之後夏柒菱的孩子再來一次恰如其好的意外,這計謀,環環相扣,簡直是要她無任何翻身之地呀。說不定,夏柒菱還真能憑藉這一計,成功脫罪洗白呢。
高,真是高的很!於淼諷刺的衝着夏柒菱豎起了大拇指:“真心佩服,夏柒菱,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你竟然會這麼聰明呢?”聰明的讓人不寒而慄。
夏柒菱臉白了白,直到於淼離她稍微遠了點兒,她才稍稍恢復了些正常:“我那比得上你聰明?咱兩爭這麼久,顧墨城是你的,夏氏集團是你的,我和我爸還都經歷了牢獄之災,現在我懷孩子都膽戰心驚的,於淼,論起計謀來,我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她這席話說的是實話。伸手,她直接把戴在頭上的假髮拿了下來,露出她那一頭稀稀拉拉的頭髮:“我天天做噩夢,夢到你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喝流產藥,你知道嗎?於淼,我沒想到你真會動了這種心思!”
夏柒菱說着,眼淚便忍不住流了下來。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似的,她流個不停:“我知道你之前對我誤會很多,可我從來都不是故意的,於淼,我求求你,放我一馬吧,好不好?”她從椅子上滑下來,跪到地上,伸手拉了於淼的手,語氣哀切的懇求道:“我已經失去所有了,我現在只有這個孩子,你讓她生下來,讓她和我爸爸做個伴好不好?”
她的言辭切切,聲音哀涼,像是沾染了風霜雨露一樣,連流出來的眼淚都讓人異常心酸。
周圍有人被夏柒菱感染的哭起來。
劉醫生別過腦袋,也擡手輕輕擦了把眼淚。
於淼直挺挺的站在那兒,心裡悲涼成殤。夏柒菱太會演戲了,她這樣似真似假的說出這席話來,讓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立場上!而她於淼,現在連揮手推開她都不能。
一片哀聲切切中,一陣鼓掌聲驀地響了起來:“好,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顧墨城斜勾着脣角,擡腳緩緩走到夏柒菱跟前,“不是說肚子不舒服的?你這麼跪着,孩子萬一有個好歹,你是不是還準備賴在淼淼的頭上?”
“我……”夏柒菱輕咬了下脣瓣,小臉煞白,滿臉淚痕的,她擡眸看向顧墨城,“我也想看醫生,可現在我就只敢認劉醫生一個。”
怕他會下暗手?還是想和劉醫生密謀商量什麼?顧墨城眼珠子微微轉了圈,盯着她抓着於淼的手,他冷嗤一聲道:“那你看醫生呀,抓着我老婆做什麼?”
這時候他還一口一個老婆的?他當真愛於淼愛到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份兒上?他堂堂顧少的名聲不要了,裡子面子都不要了?愕然的盯着顧墨城好一會兒,她纔在他風雨欲來的視線下,倉皇的鬆開了於淼的手。
夏柒菱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劉醫生扶着她朝彩超室走去。
她們前腳剛剛離開,下一秒,有醫生走了過來,代替劉醫生坐到她的位子上,爲重新排起長隊的患者看起了病。
顧墨城和於淼就坐在門診室中,靜默不語。
於淼整個人都處於呆呆愣愣中。她完全沒想到,夏柒菱竟然會鬧這麼大!她都想要放下過去了,夏柒菱爲什麼還要揪着她不放?這就是人善被人欺嗎?
明明夏柒菱纔是那個歹毒的害人.流產的人,爲什麼她就能這麼毫無心理負擔的倒打一耙?還讓她和顧墨城空歡喜一場?
使勁的閉上眼睛,於淼仰頭把滿腹的酸澀逼回去。顧墨城不讓她走,她想,他肯定會有他的理由。
現在事情鬧這麼大,不弄出個水落石出來,她的未來,顧小菲的未來怕是更加沒有保障吧?
“夏柒菱,你還真準備和我不死不休嗎?”這樣費盡心機的爲她挖坑,她就不怕作孽太多,給她肚子裡的孩子造業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