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容修會變臉色,不料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他居然真的要留下來住!
池悅驚訝地看着容修,“你,你認真的?”
容修在她耳邊,勾脣一笑,暖暖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處的皮膚上,激起點點顫慄。
“我從不說假話。”
池悅有些傻眼了,但不可否認的是,她以爲已經死掉的心,因爲容修短短的幾句話,像是魚兒被放到了水裡一般,又活了過來。
表面上一副牴觸的樣子,但誰都不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麼的激動。
容修,還是在意她的吧?
池悅認真地端詳着容修的面部輪廓,越看,越覺得心裡像是被注入了一汪溫泉。
那些負面的,寒冷的,卑微的,所有不好的一切,都被這一汪溫泉給滋潤了。
容修說到做到,當天就命令冷墨收拾了幾件他的衣服,就這麼搬到了池悅開的這個家庭公寓。
池悅退燒後身子還是有點虛,整個人都是飄的,思緒都是飄的——
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容修已經洗完了澡,正圍着一條浴巾,站在浴室門口斜着目光看着她。
他身上的水珠還未擦乾,在柔和的燈光下,像是被塗了一層蜜一般。
男色如刀。
刀刀要命。
池悅也算是見識過很多型男公子了。邪魅狂狷的,溫文爾雅的,清冷禁慾的,各型各款,她也見識過不少。
但那些人再優秀,也沒人能在池悅心底留下多少漣漪。
他們給她的感覺,加起來都比不上容修的冰山一角。
就算是以前的許墨弦,池悅和他都結婚了,她也只覺得那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感情,對於許墨弦的外表身材什麼的,她都沒太在意。
池悅原本認爲,這是因爲女生的矜持,不可能像男生那般,大膽地去打量和欣賞異性的身材。
然而,她錯了。
當容修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意識到她真的錯了。
對於身體的欣賞和衝動,也是愛情的一部分。
之前她以爲完美的愛情,其實一直都不完整——
因爲她看到許墨弦的身體,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激動或是衝動。
人們普遍認爲,因爲生理結構的差異,一般男的會表現得比女的色,在感情裡,一般也是男性佔據主導位。
然而,這都只是封建文化遺留下來的偏見罷了。
女生也會欣賞男色,女生也會衝動,只是,她們的表現不會像男生一樣露骨罷了。
“怎麼,我帥到你了?”接收到池悅愣愣的眼神,容修勾起嘴角,又換了個姿勢,大大方方地展示給池悅看。
池悅的臉一下就紅了,還好燈光調得很暗,不容易被發覺。
“自戀!”池悅咕噥着吐槽了一句,轉過身去的時候,心口還在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有一種神魂顛倒的感覺。
只是看着容修出浴後的身子而已……
池悅忍不住捂臉,心想自己還真是越來越墮落了。
竟然會對着一具男人的身體發花癡!
容修旁若無人地走出浴室,一邊秀着他堪稱完美的身材,一邊拿了一條幹毛巾擦着正在滴水的頭髮。
荷爾蒙的味道,充斥着整個房間。
明明這間房間並不小,但此時,池悅卻覺得這個房間實在是太小了。
小到,無論走到哪,都能聞到屬於容修的味道。
小到,空氣的流轉似乎都變得慢了起來。
池悅好不容易穩定心神,拿了自己的睡衣逃進了浴室。
到了浴室以後,對着鏡子摸摸臉頰,又紅又燙,像是發燒還沒好一般。
心跳也比平日裡快了好多,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拖拖拉拉地洗完澡,池悅小心翼翼地打開浴室門。
容修已經躺到牀上去了,手裡正拿着一本雜誌,正專注地看着。
池悅儘量放低自己的腳步聲,從櫃子上拿了吹風機,拉開房門就想出去,卻被容修給叫住了——
“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兒?”容修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但池悅卻吃不准他這是生氣了,還是順口一問。
池悅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去隔壁睡。”
她開的套房有兩個房間,隔壁的房間也是可以睡人的。
容修的聲音又冷了下來,“怎麼,都一張牀上滾了幾個月了,現在纔想起來鬧分居?”
“我……”
“過來。”容修直接打斷了池悅想要說出口的話。
這幾天他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池悅不敢惹怒他,只得慢慢地朝着容修的方向走過去。
一邊,又爲自己找了個藉口,“我要吹頭髮,怕吹風機的噪音吵到你……”
“吹風機給我。”容修簡單地下着命令,就像是沒聽到池悅的解釋一般。
池悅暗探了一口氣,只得把吹風機遞給容修了。
明天兩人都要去上班,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她不想再鬧了。
累了。
鬧不動了。
容修拿着吹風機,插好電,又對池悅道:“再過來一點。”
池悅配合着又湊過去了一點。
房間裡很安靜,只聽得到電吹風的嗡嗡聲。
容修修長有力的手指不斷撥弄着池悅的頭髮,配合着吹風機,不停地翻轉。
偶爾觸碰到池悅的頭皮,都會讓她有一種頭皮發麻的錯覺。
時間過得很慢,又好像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間,池悅的頭髮已經被完全吹乾了,電吹風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
容修把吹風機扔到一旁,一邊平淡地說着:“誰準你不吹乾頭髮就睡覺的?這次生病完全是你自找的,以後我會每天都監督你吹頭髮,頭髮沒幹,休想上牀。”
池悅咬着脣沒有搭話,心底卻不受控制地涌起一絲絲的暖意。
其實,她這次生病,容修應該也擔心她的吧?
只是,他們兩個互相賭着氣,誰也不願意先低頭……
其實現在想想,真的挺沒意思的。
青春期早過了,她那時候的反應,就跟個剛進入青春期的浮躁的小女生一般。
“你還愣着幹嘛?”見池悅站在那裡半天沒有動作,容修又冷冷地問道。
池悅回過神來,收斂了心神,“哦……謝謝你,那我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