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染染已經被池江嵐從美國帶回來了，現在跟瘋了一樣到處找你……”池影擔憂地看着池悅，“所以姐姐，你傷好了之後，再走吧。”
池悅無心去分辨她此刻的關心是真是假，只是盯着那報紙上的圖片——
擔架上的人，的確是許墨弦。
他的病號服是特製的，她不會認錯。
他居然……
就這樣死了……
濃烈的遺憾從心底竄起，池悅如同突然被拋在了大海上一樣茫然而不知方向……
曾經以爲的一生一世，不過是轉瞬即逝。
一切的美好，都已經消失。
心裡還殘存的怨，或者是憤怒，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人死，果然如燈滅。
什麼都不會再剩下……
洶涌的情緒傾巢而出，池悅狠狠地捏緊那張報紙，眼淚漱漱而落，滴在報紙上，大片大片地暈染開來，如她的心一樣，潮潤而冰涼……
過去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要成爲真正的過去了……
她沒有不捨，只是唏噓……
“美國那邊會處理好這件事，姐姐你不用擔心，”池影輕聲勸慰着。
伸手去摸了摸池悅的手背，只觸到一片冰涼。
“高明，”池影喚着。
“影小姐，”高明從門外進來，站在池影旁邊。
爲了區別她和池悅，他只能這樣喚。
池影沒有半點不高興，反而依舊溫和，“你叫人把府邸後面的小別院收拾出來，讓姐姐住在那邊一段時間吧。養好傷再走。”
高明看了一眼池悅，“好。”
………………………………
池悅沒有做出任何的反對，高明已經將她安置到了小別院。
別院就在主樓後面，是兩層樓的小獨棟，裝修得也很別緻。
“這是老太太以前來的時候住的，她不喜歡熱鬧，就喜歡住在這裡，”高明說，“池小姐要是住得不滿意，可以跟我說。”
池悅沒有任何資格不滿意。
池澄也還在府邸裡，她不確定他知道了池影的存在之後會做出什麼反應，而自己又該死地受傷了，所以她只能暫時選擇住在這裡。
只是……
想起剛纔池影那種女主人的口氣，池悅還是不太舒服。
“醫生交代你需要多曬太陽，如果沒什麼其他的事了……”
“沒關係，你去忙吧。”
池悅慢慢地扶着牆根走到院子裡的椅子上坐下來。
陽光很好，如溫柔的披肩一樣籠罩下來，暖洋洋的。
空氣裡都是清冽的味道，周遭的樹葉已經抽出嫩綠的枝條，彷彿一折就斷。
春天是真的來了。
她仰頭，看向主樓——
結果才發現容修也站在書房的陽臺上，似乎是在打電話。
他已經換去了身上的西裝，穿着淺灰色的上衣和亞麻色的長褲，舉手投足之間的那份清貴依舊揮之不去。
池悅看了一會兒，竟是忘了移開自己的視線。
容修掛斷電話，擡眸。
四目相對，彼此皆怔。
池悅有一種小時候偷吃了路邊攤沒有擦嘴回家被外婆發現的窘迫，她想低頭，卻又覺得不服氣——
那麼大的地方，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是在看他？
於是連眼睛都不眨地看回去。
書房在三樓，容修居高臨下，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臉上停頓的時間不超過半秒，便移開了。
再次被當成了空氣，而且彷彿還是一團礙眼的空氣。
一口氣卡在喉嚨，有點吐不出來。
池悅懊惱地咬了咬脣，移開自己的視線，看向庭院裡的春綠柳條。
她坐了許久，許久之後，纔再度擡頭看過去——
陽臺上，已經空無一人。
唯有微風拂過，不留下半分痕跡。
腦中忽然想起的是前兩天在美國的時候他說的那句很輕的話——
他說：池悅，你這一次走了，我不會再來找你。
他真的說到，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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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池悅起身，正準備往裡面的房間裡走，再順便打個電話問問秘書這段時間池氏的事物。
既然池影已經被容修帶到大衆面前，那麼她也無需再隱瞞什麼。
只需要做好池澄的安撫工作。
這個任務，任重而道遠。
“姐姐——”
溫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池影說話之間已經站在了池悅面前。
她的手裡拿着一整套的洗漱用品，“我在半路看到傭人給你送這個，還是我親自送來比較好。”
她非常客氣，也非常尊重地看着池悅，眼中沒有半點的尖銳，一雙眸子更是如雨後晴空，澄澈如洗。
池悅看着那一套洗漱用品，是自己以前在主樓的時候用過的那套。
她記得之前放牙刷的杯子裡放着兩根牙刷。
一根自己的，一根，自然是屬於容修。
那時候每天晨起，看到兩根牙刷投射在盥洗臺上的倒影，像是一對交頸的天鵝……
現在自己的那根牙刷孤零零地被送到了面前，她的心也像是被那毛刷給輕輕地刺了一下，輕輕地縮了一下。
“謝謝了。”池悅咬脣，單手接過那托盤。
“需要我扶你進去嗎？”池影伸手，要穩住池悅。
“不必了。”
三個字硬邦邦地從池悅嘴裡蹦出來，像是石頭一樣砸向池影。
她單手拿着托盤，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可還是沒能留心到腳下突起的鵝卵石，一腳踢過去，手中托盤咣噹墜地，人也眼看就要摔倒——
“姐姐！”池影驚呼一聲，要趕過去扶住，可是已經來不及！
池悅認命地閉上眼睛，打算結結實實地挨這一摔。
可還沒觸及到冰冷的地面，她整個人便是一輕，撞進了一方溫軟的胸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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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過年的，大家都有事，今天這家親戚吃飯，明天那家親戚吃飯，等所有親戚家走完了，自己家又該請客了。我覺得這是大部分國人過年的常態。我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啊啊啊啊，我也有很多親戚要去走訪，有老人要去陪。我平時都在外地，而且不是全職寫作，要上班，一年就回家這麼一次，也要陪父母陪爺爺奶奶外婆，所以……我盡力了。真的。不要老在評論區說我更新少之類的，看着讓人生氣，這也是真的。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