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又一個瓷瓶被摔到了地上,下人們跪了一地,磕頭如搗蒜,嘴裡還唸叨着:“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你們都給我出去,不管你們的事。”她強忍着淚水,將下人都哄了出去。
她癱坐在牀榻上,淚水止不住的流,雖然這一天早就要來,她也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它真的就在跟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心痛如絞。
踩在瓷片上的聲音,漸漸接近,她大喝一聲:“不是說讓你們出去了嗎?”
那聲音還不停,似乎是更近了,她回過頭,正欲發怒,卻看見來人是司馬雲,便不再吱聲,只是默默哭泣。在這個社會裡,妻妾是男人地位的象徵,何況是一個皇帝,他應該有很多妃子纔對。要他只娶一個女人,也真是強人所難。
司馬雲緊緊地抱着她,什麼都不說,只是通過身體的接觸來傳達給她力量,訴說着他的忠貞。
“你來,是不是有話要說。”
“是,但現在我不會說,我不會再委屈你。不管怎麼樣,我都要站在你這邊。相信我。”
本來選妃的日子就一拖再拖,眼看着不能再拖了,許多大臣都聯名上奏,要求選妃,還有的大臣直接提名,讓林芷欣主持選妃大典。
現在後宮裡,就只剩下林芷欣一人,想找別人擋一下都不行。這些天,他一直迴避這件事,生怕被她知道了,她要離開。
可是,這麼大的事,相瞞也瞞不住。她還是知道了,儘管不是自己的錯,但還是傷到了她。
“你的那些大臣們,說什麼了?是不是要我幫你選妃?”
他的芷欣向來聰明,這次也不例外。此時,他無言以對。
他的沉默,已經證實了她的猜測。她一擦眼淚,轉過身來,對他說:“選就選,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芷欣……”他不知道她會提出什麼條件,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個條件一定會讓他受不了。
“選妃完了之後,你要放我走。”
“不!”他說的很堅決。
而她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選妃大典,集合了來自民間和官宦人家的適齡少女。芷欣這些天真的忙到不行,在一個個審查她們的背景和形象。她儼然一個考官一樣,在面試衆多應聘者,而她們如果入職,唯一的工作便是伺候好皇帝。
大多少女對她都是畢恭畢敬的,大氣不敢喘。美女看多了也會審美疲勞,這些天也有些倦怠了。
直到有一個長相脫俗的少女,有些不同。
這個少女長着一雙勾人魂魄的眼眸,膚若凝脂,身材絕佳,是個天生的尤物。芷欣見她,便很“敬責”地多問了幾句。
“你可愛皇上。”
“愛!”
“你可知道什麼是愛?”
這是司馬雲正好走到她們看不到的地方,本來害怕芷欣出狀況,來看看,卻碰到了如此的場面,便想躲起來看個究竟。
只聽那少女答道:“就是願意爲皇上獻身。”
“這裡的每個女人都願意爲皇上獻身。”
那少女語塞,擡眼看了眼芷欣,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輕蔑的神色,接着說道:“我長的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了的。”
“一般女人?”
“是,比如說,你。”
芷欣淡淡一笑,如果是之前她可能會很生氣,但是她既然已經答應了來選妃,便已經做好了離開的大算,司馬雲這個人,將會從她的生活裡淡出,她沒必要和這個小孩子爭長論短。
“我?怎麼說?”
“我比你漂亮,比你年輕。這就夠了。更何況,我聽說,你不過是個下賤的侍女出身,只怪皇上人好,所以你纔會有今天。”
好個狂妄的女人,這小小年紀,便如此勢力。
司馬雲已經握緊了拳頭,準備將這個小丫頭收進皇宮,做一輩子老宮女,誰讓她如此放肆,敢這樣和他心愛之人說話。
本以爲芷欣會生氣,可她卻偏偏沒有半點惱怒之色。這倒是讓他看的心裡有點兒發毛。難不成,這個女人真的就沒有半點反應嗎?她要母儀天下,他不要她母儀天下,他要她像個正常女人一樣,會吃醋,
會嫉妒。
芷欣走下來,圍着她轉了一圈,上下打量。
司馬雲心裡想着:幹什麼?
只聽芷欣平穩地說了一句:“留下。”
他攥緊了拳頭,這個女人又準備幹什麼。他受不了了,直接出來了。二人見他突然出現,都有些詫異。
那個小丫頭,一見是皇上,臉上立馬染上紅霞,忙跪下行禮,聲音柔柔的帶着女子特有的無比的較弱說道:“奴婢叩見皇上。”
芷欣和他在一起,不遵守這些繁文縟節慣了,此時當着外人的面,想起應該行個禮的,於是也要下跪,下落的身體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托住。
她給他使眼色,他看得懂,但手臂上的力道更大,硬是將她拉了起來。
見了皇帝不用行禮,這得是多麼重要的人啊。
她起來的時候,眼神瞟了一下那個小丫頭,果不其然,已經緊咬着嘴脣,窘的不行了。她用眼神責怪他的突然出現,而他呢,眼裡全是寵溺。
“來人。”
“皇上。”
“將這個女人……”
那個小丫頭,臉上比剛纔更紅,但這次不是害羞,而是緊張過度。
“拖去皇陵,讓她守一輩子陵吧。”
芷欣詫異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個小丫頭,她此時已經是面如土色,大喊着:“爲什麼,皇上。奴婢還未侍奉過皇上,奴婢還年輕,奴婢肯定會好好侍奉您的。”
芷欣太瞭解他的脾氣,如果順着他還好,如果此時一定要逆着他,那一定會起到相反的效果。果然,他又下了一道旨:“如此聒噪,再把她的舌頭割了。”
他說的很平靜,似乎是在討論中午吃什麼。
他的這一面因爲戰爭的平息,已經收斂了許久,久到她以爲他是個溫柔勤政的好丈夫,好皇帝。而今天,她總算明白,那樣的殘暴,並沒有消失,只是暫時隱藏了起來。她在想,自己還是錯了。這個男人,是她所無法駕馭的。
如果哪天,又有人提出要用她來換取他的江山,她真的不敢保證,他會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