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風進門便開始彙報打探的結果,她也只當剛纔是錯覺,沒有細究。只是將這種感覺隱藏在了心裡。
打探的結果是:皇上昊天見到了剛剛回朝的銘弋將軍,將軍彙報了戰果,掠奪了桂壁國的3座城池,良田數傾,金銀萬兩。他們卻毫髮無傷。桂壁國此時已經是內憂外患,亂作一團。龍顏大悅,說要見識下銘弋將軍的本事,銘弋將軍從命,便隨意張弓,彈指一揮間,鳥兒應聲落地。
林芷欣長吁一口氣,還好他不是宮中之人。不過,另外一件事倒是讓她夜不能寐,那就是他所掠奪的城池是桂壁國的。三座城池,不知桂壁王還能否保命了。不過這不是眼下她該操心的問題,她該操心的問題是,她如何自保。今天昊天的發怒已經讓她切實地體會到,這個國度裡,沒有人可以真正的依靠。她必須要靠自己。
她來這桂壁國已經九月有餘,現在已經到了秋天。原本蔥鬱的綠樹,現如今已經變得微黃,有幾片葉子經不住蕭瑟秋風,先回歸了大地。灑了一地,宮女敬責的掃地,“譁……譁……”
一聲一聲,落葉不情願地集結成一堆。這邊剛剛結束,那邊又又落葉。宮女不厭其煩地掃着。
“紫風!”她喚紫風,想要確定到這偌大的宮殿裡,除了她、那個宮女,還有樹上勉強還有活氣的樹葉,還有其他的活物?
“主子,奴婢一直都在。”
“紫風,想家嗎?”
“主子,奴婢,奴婢自幼便入宮做宮女,是看着皇子們一同長大的,家裡早沒什麼人了。主子在哪裡,哪裡就是奴婢的家。如今主子在這裡,這裡便是奴婢的家。”
她柔柔地看了紫風一眼,這女孩子年紀不大,卻比她還要堅強許多。雖然一直也是錦衣玉食,但是心裡怕是一天也沒有快活自由過吧。
紫風自從昨日打探回來,感覺不一樣了。她眼眸總是向下的,沒事時總是愛垂手而立,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樣。剛開始,紫風從宮
中出來,十分守規矩,後來知道她不喜歡如此刻板之後,便不得不隨意起來。現如今,怎麼又恢復了那時的模樣。說話也不似之前隨意, 只是問一句,答一句。這孩子是怎麼了?本想問來着,可是隨即被一句皇上駕到給打斷了思緒。很久之後,林芷欣都很後悔,她當時如果問了,結局也許會不同。
“皇上駕到!”公公的通報聲,劃破了這宮闈的寂靜。
她深吸一口氣,秋天的空氣都藏着寒意。
昊天大步邁進,臉上的喜悅看起來是怎麼都掩飾不住了,他的眼睛本就長的好看,現在再配上他招牌一樣的微笑,更讓他整個人顯得陽光帥氣。
她不敢再看,怕晃了眼。
請了安,轉身給他泡茶,他在的時候,就算是沒事也要找些事來做,儘量避免和他接觸。她也知道這些小伎倆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只是不戳破她而已。
“愛妃,來,坐在朕的身邊。”他的聲音渾厚而復又磁性。聽的她心裡一片明朗。她過去,乖巧地坐在他的身邊,聽他說話。
昊天見她如此順從,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似乎還有些驚喜。語氣更加柔和:“愛妃,昨日朕得喜報,銘弋將軍攻陷了湘陽國的三座城池,或許愛妃不用再回去了。”他的眼中放着精光,彷彿在憧憬着未來。彷彿攻陷整個湘陽國都是眼前的事了。
她臉上並無太大的表情,紫風之前已經說過了,現如今,她害怕他的野心。
“皇上,您是早就想進攻湘陽國了嗎?”忍了很久,還是沒有忍住,她還是問出了口。
昊天的眼神瞬間變冷,微微眯起,探究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也漸漸淡去。
她依舊不怕死地等着他的回答。他溫熱的手捧着她的臉,動作極其溫柔,而她只覺得秋風陣陣。他湊近了她,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她卻沒有心情再欣賞。
薄脣微啓道:“愛妃,你可知,你已經干預了政事。”說完一甩袖,
高大的身軀立在牀邊。不用看都知道此事他的臉已經是寒霜一片。
她不想死,至少此時還不想死。她也知道,在一個皇帝眼裡,她遠遠沒有皇位重要,沒有江山重要,她瞭解,她一直都瞭解。於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磕的生疼生疼的。
她怕死,她承認。
“臣妾知罪,臣妾該死!”頭磕在地上,不肖兩下,就把柔嫩的皮膚可破了。戰戰兢兢地看向他,那人依舊背手而立,渾身散發的寒氣,比秋風還要再冷上幾分。
昊天緊閉着眼睛,袖子下的拳頭已經握了好久,手心裡全是汗。一身的明黃色朝服,把他襯托的宛如神祗一般。按例,后妃干政,應貶入冷宮。爲什麼是她?看來是自己把她寵壞了嗎?
“朕念你是初犯,不予追究,今日之事,如果你們誰敢透漏半句,殺無赦。”
她這才緩緩擡起頭來。眼前哪裡還有他的身影。她這才覺得渾身無力,綿軟的身子直朝地上倒去。
紫風見主子快要倒地,立刻過來扶着她,以往她會問她怎麼樣,而現在卻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穩穩地扶着她。
她心想:紫風是瞧不起她這樣的主子了嗎?爲了自己保命,連國家都不聞不問了。是啊,這樣的主子,連她自己都瞧不起。何況是別人。
她苦笑了兩聲,紫風眼中終於有了波瀾,但是依舊不開口說話。她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連一直共患難的紫風,都這麼冷淡了麼?她現在當真是衆叛親離了嗎?媽媽,她想媽媽,委屈的時候,可以撲在媽媽懷裡大哭,高興的時候,在媽媽懷裡撒嬌。好想媽媽。
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下。她想回去,好想回到現代,那纔是屬於她的時代。越想越難過,乾脆嚎啕大哭起來。紫風只是在她身邊呆着,一句話也不說。默默聽着她的哭泣聲。
偌大的皇宮,又恢復了一片死寂。她的哭聲,給整個宮殿抹上了一層悲涼的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