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此刻心情如此的糟糕透頂,魅還是被安安公子這搖晃扇子的姿勢和裝扮雷的撲哧笑出聲。
“瞧本公子這一身打扮可入時流?”魅一笑,安安公子的頭仰的更高,很是得意洋洋的說道。
魅斂了笑容向前方走去,瞟了眼安安公子似玩笑般說道,“瞧這亂世烽煙,也不知公子扮演着什麼角色?”
“醫師,當然是主宰人的生命!”安安公子扇子使勁揮動幾下,頗有些自豪的回道。
魅沒有迴應,她相信安安的話,卻不相信安安扮演是醫師這個角色。
“你呢,你又是個什麼角色?”安安見魅不答,一臉的神遊天外的模樣,頗有些意興闌珊的反問。
“我以爲自己是個看客,沒想竟然是個炮灰!”
“怎麼聽着覺得你是在諷刺我!炮灰?哈哈哈,不過這個詞形容的好。”安安大概是由炮灰聯想起自己這灰頭土臉的模樣,還有身後那一團如煙霧彈的塵土裡依舊在廝打哭叫的人們。
“你不是炮灰,他們纔是!”魅順着安安的目光轉頭回視,鮮血從那些人堆裡不斷的濺出,心裡沉重的就如一塊石頭壓在喉間,就連與安安的說話聲裡也帶着些許責備忿怒之意。
“真是無趣!”安安輕哼一聲,“適者生存,難不成生存下來的就得爲那些死去的負責?”扇子風風火火的又扇了幾下,就連嘴也微微撅起,“我師傅是不會教出你這種無知之人!”
“神算子告訴我,以後見你一定要繞着走,不能和你有任何的言語,我覺得他這話很有道理。”安安說神算子一下子就踩到了魅的痛腳,她立馬反駁着迴避安安的話題。
“我師傅爲什麼這麼說,是怕我發現你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安安扇子合手,歪頭瞧着魅似笑非笑。
他的笑明明是那般陽光燦爛,魅卻覺得他眼神冷冷的,那笑也冷冷的,讓魅心生寒意,肚子在這時咕嚕嚕的大叫,剛好解了魅的圍,抱着右胳膊的左手摸了摸肚子,“我餓了,要去找點吃食去,你呢,你現在是要去哪裡?不如我們就在這裡分道!”魅像是沒有聽到安安剛剛的問話,她若無其事的四顧着道。
“本公子也餓了,今日這一身衣物拜你所賜,這飯也得你來負責了!”
出城的城門緊緊關閉,這門再打開的時候應該是在睿太子迴歸時刻,轉了半個城也沒有找到吃食,魅靈光一閃想到了皇宮,今天早晨去皇宮的時候,很多的宮殿都是空空無人的,每個宮殿裡都會有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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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破爛衣服的安安爬在竈臺下憋足力氣的吹着火,伸出的小腿差點把切好菜進來的魅絆倒。
“你這是幹嘛?”魅有些哭笑不得望着擡起頭來滿臉黑灰的安安。
“你不是讓我生火嗎?”
“好不好,生火也沒有要把自己的頭當柴來燒的。”
“以前在荒野裡這樣吹幾下就着,你不懂就別囉嗦。”安安有些不耐煩回道。
“荒野?安安公子這樣的大人物也有落宿荒野的時候?”魅將安安推開,左手嫺熟的漏竈灰、填柴、打火摺子,用一旁的鍋蓋扇火。
“瞧你一副煙火不沾的傻樣沒想到還是個好的火夫。”安安也不落後的出口諷刺。
“好火夫?這種事情十個人都會做,大概也只有安安公子你纔會大驚小怪。”火夫三個字讓魅想起曾在啞娘身體裡剛醒來的那段灰暗日子,那個逼她踏上地獄招之門的招財,那個把她當作棋子放在地獄裡的睿太子,那段日子已經不能用灰暗來形容了,它簡直就是煉獄。
眸光黯淡,嘴上回着安安,正在整理竈膛裡的左手卻微頓,火勢剛被她撩撥旺的柴棍沒有被她及時塞在竈膛裡,火勢反撲向她的左手。
手腕微顫,卻沒有鬆開柴棍,將柴棍塞進了竈膛裡,瞥眼瞧去,左手背燒的痛紅,手的表皮麻痹,可皮下卻灼燙的難受,這份燙意無法揮發,就在那一塊地方,燙得她心癢痛苦。
“怎麼了?”安安好像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他只是瞧見魅微微咬脣皺眉的模樣。
“沒事!”手上火燒火燎的痛卻無法揮發消散,魅心中不耐煩,沉默片刻淡淡回答。
“哼,知曉你小氣,不就是叫你一個火夫麼,至於這樣諷刺又放臉!”安安以爲魅是在和他生氣。
“我沒有!”魅依舊用左手端了菜之類到竈臺上,也沒有看安安,辯解着說道,“我沒有那麼小氣,我只是,只是餓的不想說話了!你安靜下,吃完飯再張嘴說話。”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飯的魅力,安安果然沒有再說話,他扇着扇子站在一旁瞧着魅忙來忙去,他這副樣子在廚房裡顯得可真是多餘又礙眼。
一直到將飯菜端在桌上,魅瞧着安安也坐在了桌旁準備動筷,這才藉着拿自己的碗筷之際進了廚房將左手浸泡在冷水中。
清涼的水頓時讓她燥熱隱痛的手好了許多,似滿足又似痛苦的喟嘆一聲。魅閉着眼想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還說自己不是小心眼,分明就不想讓我吃飯!”
魅回屋的時候安安竟然還沒有動筷,自己不吃還埋怨在魅的身上,魅對這個逞強又好勝的小正太表示強烈的無語。她有時候覺得安安與安王純粹就是兩個人,是兩個沒有任何干系的人!
“你的胳膊怎麼樣啊?真斷了嗎,怎麼吃飯都拿左手!”
“你又不是神醫,斷了也和你沒關係!”
魅與安安所在的這個宮殿是皇宮比較偏僻的一個殿,平時吃食沒了,魅與安安便去別的宮殿找尋,倒也不至於像大街上那些人們餓到最後相互搶殺食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