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容公主的臉上很是蒼白,她擡頭盯着魅所在的方向,“好!”她的嘴裡緩緩溢出一個好字便沒有了尾音。
魅瞧她緊抿着脣眼底有着剛毅與決絕!遂也就不再說話。宮女們端上來茶,司容公主起身告退。
告退的司容公主並未曾出宮,而是又去見了文禎皇帝。對於文禎皇帝這個哥哥,司容公主是陌生的,其實,自從她的母后過世,這世界對她來說,就是陌生的!
“哥哥,司容一路歸來,聽聞人人嘴中都在談論哥哥的皇貴妃。”司容公主瞧見文禎皇帝聽到這話眉毛瞬間就豎了起,她本是要說有父皇的先例哥哥還需鄭重,可出口的話卻變成,“今日雖然沒有近距離瞧嫂嫂一面,但聽那聲音,卻是悅耳動人至極,哥哥真是好福氣!”
“竟還有能讓容兒出口誇讚的人,真是難得難得!”文禎皇帝哈哈笑着,似親熱般攬過司容公主的肩頭一起向前面的桌子旁走去,“那廝對你可好,有什麼委屈告訴哥哥,哥哥現在就你這麼一個妹子。”
“那是,現在除了哥哥會爲司容撐腰,還有誰會在意司容的死活!”司容公主也攙着文禎皇帝的胳膊,嬌笑着說道,“哥哥,嫂嫂說哥哥打算廢了那廝讓司容來掌管大宛,可是真的嗎?”語氣裡是難掩的興奮與激動,“哥哥可要說話算話呀,哥哥不知司容在大宛過的是什麼日子,簡直連豬狗都不如!”
“真是苦了容兒,容兒放心,哥哥一定會將你扶上大宛的皇座之上。”
兩個人真真假假客套傷感一番,司容公主這纔出得宮門,站在宮門外轉身回望,眸光裡難掩悵然難過,這就是她長大的地方,這是她的家,恍惚憶起兒時,真像是在天堂上的生活般。
“夫人,上車吧,陛下派來的馬車已經在宮門外等候多時。”一旁的年輕宮女垂眉順眼的恭聲說道。
當初她母后送給她的那些老嬤嬤,在大宛的宮中因爲各種原因被髮配或者被處死,現在她身邊這些侍女們全部都是宗睿皇帝親自挑選。
年輕的宮女見司容公主不曾有反應,於是又有些諂媚的說道,“咱們陛下對夫人真是好,聽說夫人來了宮中,怕夫人坐車不適,專門派了陛下平時出行的車馬來接夫人!”
司容公主轉頭望着這笑嘻嘻一臉嚮往的宮女,“是麼!”她說,“陛下是本宮的夫君,本宮對陛下好,陛下當然也會對本宮好,誠如你與她般。”司容公主的視線指的是另一個扶着她卻不說話的宮女。衆人一直叫她是夫人,可是她卻如一國之母的皇后般自稱本宮,雖然她知道,宗睿皇帝不喜她這樣的自稱,不喜又有什麼關係呢,從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懷孕那一刻,那個男人已經不再是她眼裡唯一的風景!
年輕的宮女有些尷尬的笑着,“夫人說笑了!”
司容公主本是溫婉嫺靜的步伐,聞言停佇,“本宮說笑?你當本宮是街頭說書的麼,只是爲了取笑你來說笑?”她本就是一個盛氣凌人的女子,此刻雖然沒有拔高聲調,雖然沒有猙獰表情,可那凌厲的眼神卻是讓那宮女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夫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夫人饒命!”年輕的宮女頭砰砰的磕在地上,剛幾下就已經是血流滿面。
“你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在指本宮污衊你麼?”司容公主卻是不依不饒,“你是陛下給本宮的人,陛下信任你才讓你來伺候本宮,你去吧,本宮不會殺你,也不會與陛下說什麼,你自可回去,讓陛下與你另尋主子!”司容公主站在車轅邊睨視着地上哭泣不止的小人物,語氣裡愈加冷硬!她的狠辣與視奴僕爲畜生是從小就練就的,這種事對她說就是如行走般正常,沒有半絲刻意的裝。當初爲了迎合他纔會那般改變自己,如今,她已經不再需要!
明知道文禎皇帝扶植她來掌管大宛乃是爲了有一天能夠更容易將大宛納在啓國手中,可她還是乾脆利索的答應,她想,她總不能一輩子就呆在那個了無生氣的院子裡,她會窒息的,他不再是寥慰她的風景,她唯有去找讓自己不孤寂的東西來,她的人生還那麼長那麼長,她可不想幹癟癟的耗死。
宮女不再乞求,她滿臉是血淚眼汪汪的擡頭望着司容公主,“夫人,奴婢只求下輩再侍奉您了!”話說完,整個人站起撲向一旁的石牆,咚的一聲腦漿迸裂!
衆人都有些不忍的扭頭閉眼,司容公主卻是若無其事的踩着宮女的背踏上馬車,冷冷的聲音似有似無的隨風傳進衆人耳朵,“伺候本宮有何用,那顆心裡裝的又不是本宮!”
衆人的心裡就涼涼的打了個寒顫,他們全部都是宗睿皇帝派到司容公主身邊的人,彷彿已經預見,自己就是下一個腦漿迸裂的人兒。
司容公主並沒有急着回使館,她去了母后的陵墓。一直到日暮時分纔回到使館。
滿滿的一桌飯菜,宗睿皇帝坐在桌子中央自她進門視線就一直不離她。
白天在司容公主在宮中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情,他只怕是一個字不漏的已經入了耳中。
“未能與夫人一起前去陵墓,是朕疏忽了!”他沒有任何的質問,只是有些內疚的望着司容在司容坐下的時候這般說道。
“哪裡,陛下這般忙碌,臣妾這種小事不敢煩擾陛下!”她起身溫婉的向他福了福,亦是中規中矩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