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魅站在門前定了定神,等適應了屋子裡的昏暗,這才向屋內走去。
九夜躺在牀上,被子將他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覆着黑絲面具的臉。魅並沒有隱匿自己的氣息,可直到魅走近站定在牀前,九夜也沒有覺察到魅的進來,還是魅身後的十八夜出聲,“九夜,主子來了!”
九夜閉着的雙眼終於睜開,他掙扎着起身要給魅行禮,卻被魅按住了肩膀。魅沒有說話,也沒有放開九夜的肩膀,她的眼微眯,靈識順着九夜的肩膀進入九夜的身體裡。
“主子!”九夜失聲驚叫,欲要推開魅,此時的魅正在爲他源源不斷灌輸着內力。
“莫動!”魅沉聲說着,九夜的五臟六腑像是被什麼重擊摧毀得一塌糊塗,胸腔的肋骨更是斷幾根,想來只有藥人才能將九夜摧毀成這般,這樣的九夜還能掙扎着回來,若是平常人,早死了十次八次。魅心裡內疚,當初明明確信宗睿皇帝此次出來帶着藥人,可還是遣九夜去打探消息。分明就是把九夜往黃泉路上送呢。
“主子,少主被大宛皇帝的人劫了去!”九夜不敢再掙扎,怕魅岔氣,不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般急急說道。
“一會再說!”魅的內力其實並不是內力,而是靈源,這次穹將她送下凡間並沒有收回她的一切仙術,這也是爲什麼她能這麼厲害的原因,不過這樣的她也有禁制,穹說在世間這段期間她不能殺人,一旦殺生,魂魄便立刻會被牛頭馬面鎖到地獄去。所以殺完小黑,她也會消失在這個世間。
奄奄一息的九夜只是片刻功夫便已容光煥發,他那需要療養幾個月的肋骨已經完好如初,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魅,就算是神算子,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你見到了寶寶?”魅卻似無事般收回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人間不同於仙界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可供身體吸取,人間的靈氣太少,所以給九夜傳了一些靈源,她的身體就有些難受空虛,坐在那裡雖如無事般,可卻是儘量吸納周圍的稀薄靈氣來填充自己,雖然這簡直就是九牛一毛的少。
九夜深深吐納幾下,發現此刻的身體不僅沒有了半點垂垂要死的感覺,反而渾身通暢,耳目清靈,整個人似又登臨一種新的境界,他的武功,好像跨越了不止一個層次。對這個一直不入眼的主子突然就有了新的看法,衆人都說她是妖人禍水,就連他其實也是這麼覺得,保護她、稱她爲主子,不過也是因爲真正的主子下的命令。
“嗯,少主被大宛宗睿皇帝派的人劫了去,卑職無能,不能將少主帶回,請主子責罰!”從牀上坐起,兩步走到魅身前噗通跪下,一頭磕到底。他其實還想說,多謝魅的再造之恩。
“劫走寶寶的,有幾個人?”魅更想知道的是,宗睿皇帝究竟有幾個藥人,心裡有些費力的嘆氣,這些藥人,可怎生解決!
“卑職不知幾個人,纏住卑職的只一個,卑職覺得那人像是個傀儡,卑職的劍刺在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嗯,那是藥人,不過與傀儡倒也無區別。九夜,你是怎麼知道寶寶被劫的事情!”
“卑職在進入橫城的時候無意碰到的,那些人不知要把少爺送往何處去。卑職幾次伺機搶回少主,可每次一近馬車,那個傀儡就出現了。”九夜生來就是暗衛,他覺得自己隱身的功夫已經夠好,可是不管他怎麼遮掩自己的氣息,總是會被那個傀儡發覺,而他,卻是感應不到傀儡的方向位置,每次都是傀儡臨近他身,出於暗衛的本能發覺的,這讓他很是不解,明明就是一個傀儡,怎麼耳目手腳那般靈便。
“寶寶他,好嗎?”魅有些黯然,若是不將寶寶送走,或許寶寶就不會落在宗睿皇帝的手中,如今宗睿皇帝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宗睿皇帝的性格肯定會拿寶寶來威脅她。
九夜沉默,他也不知道少主好不好,暗衛不會說謊,更不會安慰人。他突然重重的再次朝魅磕一頭,“主子,卑職願意再去找少主,卑職一定會將少主完好帶回來。”
“不用,起來吧九夜,你不是那些藥人的對手!”她頓了頓,聲音輕輕的似自言自語說,“寶寶現在,不急!”
“報,陛下,大宛已經開始攻城!”門外突然有傳報之人大聲喊道。
魅急急向外走去。九夜與十八夜卻是無聲的消匿在她的周圍。
剛轉過一個走廊,戰鼓聲便如雷聲般轟隆隆響起。橫城城主和那些在廳中商議的官員們也都已出廳,見她過來,忙跟着她的腳步一起向城牆上走去。
軍報的小兵向魅說着大宛軍隊的狀況,三個城門全部都被大宛的軍隊圍堵,看來大宛軍隊是想三個城門一起攻克。
魅安排幾個將領分守城門,並讓大家準備火箭,若是有藥人出現,就試着用火來遠程射燒。
諸事吩咐完畢,她和橫城城主莫幹以及幾個謀士繼續想城門進發,期間亦是和這些人討論如今情勢,退兵的辦法。
城外的大宛軍隊果然是黑壓壓的一大片無盡頭,人雖多,列隊卻是有序分明,魅掃了一眼,竟然是不見宗睿皇帝的蹤跡。
好在橫城的防衛佈置這幾日一直不曾鬆懈,對於大宛的強兵壓境,城裡秩序井然,沒有哪個人說是手足無措,找不到南北。
可是緊張了一上午,強兵壓境的大宛軍隊卻在中午時分緩緩的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