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波未平一波起
卷卷張目結舌,不真實的聽着單羅說的那句‘攻打宜國。’
“他瘋了嗎,北國的實力根本不是宜國的對手,他擺明是雞蛋碰石頭。”
“你說的對,淳大哥他們也在揣測他的用意,可是不到一天,司空祿離又撤離了軍隊,帶着幾個隨從,來到了濮河城。我......淳大哥擔心他有詐,途中會遇上你,反將你劫持,順理成章威脅宜國。”
卷卷暗暗吐了吐小舌頭,相遇已成定局,幸運的是,以之前他的態度,司空祿離應該還沒發現他的身份,要不,就不是偷冰凌,而是直接綁架他了。
“我還是不太明白,他爲何拿走冰凌。”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冰凌是他拿的。”
“這還用問嗎,他看冰凌的眼神就不對。還有啊,他說要爲他妻子,找尋起死回生的寶物,我猜,他一定把冰凌當成那件寶物了,”卷卷越想越有可能,急道:“糟了,冰凌不會被當成藥,煮成一灘熱水了吧。”卷卷起身,跑到單羅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小羅,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冰凌。”
單羅一派悠閒的搖搖頭,“冰凌不是他拿的。”
“咦?不是他,不可能。”
知道小傢伙不相信,單羅慢慢的分析給卷卷,“一.憑他的爲人,北國之王,豈會做出偷雞摸狗的事。二。小春是被勒死的,司空祿離武功不弱,一掌就能拍死她,何必勒死這麼麻煩。三.若不是你在溫柔閣內用冰凌耍寶,有誰會注意到冰凌就是寶物,自然,很多人都會對冰凌另眼相看,包括司空祿離。四.司空祿離沒有妻子,據我所知道的,他只有一個男寵,不過,那男寵........我想他還不至於爲了救一個男寵而突然放下攻打宜國的念頭,跑來濮河城尋藥。五,大家都知道的,根本就沒有起死回生的寶物。”
“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但是,我怎麼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呢。”
“哪裡不對。”
卷卷揪着單羅,咬着牙,瞪着前面的人,“你早就知道我住在溫柔閣對不對,老實告訴我,昨天奪魁,你是不是也去了。”所以,他才知道奪魁晚上,他把冰凌拿出來耍寶了。
“啊.....那個啊,碰巧跟幾個客戶談生意,看到的。”單羅打馬眼。
鬼才信呢,繼續繞回正題上,“喂,你說冰凌不是司空祿離偷的,那會是誰呢。”
“寶物嘛,誰都想要。昨天去觀看奪魁的人,都有嫌疑,。”
“你這不是等於沒說。還情報局呢,連偷笛的小賊都不知道。”
單羅翻了翻白眼,“.......無縫堂不是破案的官府。”
“算了,要是藍顏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幫我找出真兇。”
單羅把臉一撇,怏怏不樂,“別提那混球。”
“誒?你不喜歡藍顏?”卷卷犯傻。
“我喜歡他?!!”單羅反射性的跳了起來,“卷卷,你不會睡了十年,把我跟他的仇恨都沉澱過去了?”
“仇恨.....”卷卷想了下,叫道:“藍顏圍剿你父親的事。”
“正是。”單羅目露兇光看着門外的某處,積壓許久的仇恨全部化成脣齒間的怒火,“我跟他約定過,十五年後,學好武功,找他報仇,現在已經過了十年,還有五年時間......我就能手刃仇人,爲老爹報那一劍之仇。”
一劍之仇......卷卷心驚膽顫的退了一步,小羅......忘記了他,難道,連那一劍的事情也記錯了嗎?“你說......藍顏殺了你父親?”
“我不會忘記那天的事情,是藍顏,用劍刺死了我老爹。”
“不......”
單羅終於發現卷卷不對勁,回到卷卷的身邊,關心的問:“怎麼了?”
卷卷攥緊身側的衣角,顫抖的問:“你真的沒有記錯嗎?”
單羅生氣道,“血海身仇,我怎麼會記錯。”轉而一想,單羅奇怪的問:“要說忘記的事,我一直弄不明白,淳大哥說,你是被我老爹打傷,以至昏迷,進入沉睡。可我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而淳大哥也不肯跟我說明那時的具體情況。”
“.........”卷卷垂下頭,不說話。
“卷卷?”
“啊......我,我。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卷卷推開前面的單羅,驚慌失措的跑出房間
黑夜的路上霧濛濛的,一抹奔跑的黑影,一不小心,拌上了地上的石子,摔了一跤。
卷卷含着眼淚,着地坐在了地上,腦中一段一段的閃過單羅的話。
現在已經過了十年,還有五年時間......我就能手刃仇人,爲我爹報那一劍之仇。
我不會忘記那天的事情,是藍顏,用劍刺死了我老爹。
“爲什麼會這樣.....小羅,單伯伯他......是我用劍.......刺死的,不是藍顏,是我.......”卷卷抱着頭,低低的嗚咽着。“是我殺了小羅的父親,是我......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會把我忘記......因爲......你不想傷害我,寧願把所有的仇恨轉移到藍顏的身上........”
夢中白茫茫的一片。徒留的兩個身影,一大一小,只見黑色的高大人影嗖然飛近一抹纖小身影前,纖小的身影提着劍,對着襲擊過來的人,做出防衛。一瞬間,肉體穿過劍身的聲音,拳掌打出去的聲音,還有痛苦聲,迴盪在茫茫空中。積厚的雪地上,高大的黑影,插着劍,仰躺在地,纖小的身影,隨着重重的一掌,吐着血,趴倒在雪地上。
卷卷驚嚇般的從夢中跳起來。
“公子,你又做噩夢了。”一旁的小秋,匆忙拿起一塊巾帕,扶住牀上的卷卷,擦拭着他額上的汗珠。
“這幾天,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老做以前的噩夢,會不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公子,你別嚇唬小秋了。我看公子一定是因爲小春的事情,操勞過度,纔會這樣。”
“但願.......對了,小秋,你剛纔叫我什麼。”
“啊....”小秋收回巾帕,懊惱的掌嘴,“小秋忘記了,夏姑娘。”
卷卷拉住她掌嘴的手,提醒到:“以後注意下。”
“恩,夏姑娘,今天有廟會。溫柔閣暫停營業,崔媽媽會帶着一些姑娘去求神拜佛,我們也快準備下吧。”
卷卷走下牀,奇道:“崔媽媽也信神?小秋,今天是什麼廟會。”
“財神廟。”
“拜財神,難怪......我不去了,小秋,你替我燒幾支香吧。”
“是。”
溫柔閣內,信財的姑娘跟丫頭們,興高采烈的跟着崔媽媽拜財神去了。閣內,冷清清的,僅有幾位姑娘,忙着其他的私事。
卷卷託着頭,坐在桌前,想破頭,也沒尋出個冰凌的蛛絲馬跡。這時候,屋外響起吵雜的腳步聲。
“誒誒,這裡這裡,對,就是這裡,一定不能遺漏。”屋外,熟悉的女聲正在吩咐着什麼事。
卷卷不耐煩的起身,剛走到門外,一盆紅色的**從外面潑了進來,卷卷一驚,閃身避過,再看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狗血?”
“啊....夏.....夏姑娘,你沒出去嗎,剛纔......我.....”潑狗血的小丫頭悽悽艾艾,無比委屈,她也只是個奉命行事的小丫鬟,不能怪她。
卷卷把目光從無辜的小丫頭身上移開,轉到旁邊,一襲紅紗豔美的女子。“紅悠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紅悠抖着絲巾,掩着鼻子,嫌棄的瞟了眼卷卷:“看不明白嗎,消災辟邪。”
“辟邪?”卷卷狐疑的盯着紅悠。
“你這地方不乾淨,道長說,怨氣太重。妹妹啊,姐姐全都是爲你好,也不想想,自你登上花魁不到一天,就有人死了,幾天後,其他姐妹的首飾也無端被竊,只除了妹妹你,這不是很邪門嗎。”
“荒唐。”
“好心沒好報。”
好心?卷卷冷哼,以此來搞亂還差不多。
“誒,大師,有人不聽勸,想讓妖孽橫生,我可就沒折了。”紅悠轉頭,趕緊招呼往這邊來,穿着道袍,一邊唸唸有詞,一邊做着驅魔動作的道長。
居然還請了個神棍裝模作樣,卷卷怒視着走來的道長,一把白羊胡一看就是黏上去的,他卷卷十幾年前就不玩這把戲了。那雙看似神秘微眯的眼睛,擺明就是故弄玄虛。手中的浮塵,擺得倒是一本正經,身上的道袍,估計是幾兩銀子買來的吧。
道長站在卷卷面前,有模有樣的掐指一算,帶着滄桑的嗓子,對着卷卷道:“姑娘這裡,陰暗朝冷,正是邪魅滋生的地方,可否讓老朽開壇做法,堵住禍根的源頭。”
卷卷託着下顎,左瞅瞅,右瞅瞅,圍着道長轉了一圈。話說回來,這麼近細瞧,這神棍感覺有點面熟呢。搜尋了會,卷卷恍然頓悟,二話不說,把道長拉進屋,客氣的說:“道長要開壇,不還是一句話嗎。來來來,你一定要仔仔細細觀察清楚,不能遺漏一處有髒東西的角落。”
道長依言巡視了遍屋內的情況,道:“老朽做法,無關之人最好不得入內,否則,必害其身。”
卷卷挺着腰,走到門口張望的紅悠面前,笑的一臉純真:“紅悠姐姐,大師說了,無關的人,不能留在這,所以,得罪了。”卷卷做了個請的手勢。
紅悠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大師是她請來故意羞辱卷卷的,怎麼反過來,倒像她自己被羞辱。“我們走。”轉身,帶着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紅悠的人影消失後,卷卷把門緊閉,不客氣的走到道長面前,擡着頭,扯下他的白羊鬍子,戲虐着:“神機妙算,天下第一美男的管成飛,轉眼怎麼就變成了茅山道士。”
管成飛一改方纔的正經樣,臭美道:“罪過啊,我管成飛,裝誰像誰,還如此英俊瀟灑。”
卷卷做出嘔吐狀,“天下間,就你臉皮最厚。”
“咳咳。”面子掛不住的管成飛,擺正俊臉,轉移話題。“我們談正事吧。”
“說吧。”呆在宜國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到這邊找他,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我們得到消息,你的冰凌被偷了。藍顏非常擔心,但礙於之前北國......”清朗的雙目中,蒙上一層淡淡的哀傷,一瞬即失,對面的卷卷沒有留意到,管成飛繼續,“北國想要攻打宜國,他不能離開半步,就讓我和殘念他們一起過來幫你。”
“真的!!”卷卷高興的跳起來,“還是藍顏夠意思。”
“嘿嘿,你就不想知道,是誰通知藍顏的嗎。”
愉快的小臉上,頃刻凝結住,知道冰凌被偷的人,只有小羅,信一定是他寫給藍顏的。
(回憶)算了,要是藍顏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幫我找出真兇
爲了他這一句玩笑話,小羅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寫信給他名義上的仇人呢。小羅,你好傻,卷卷不值你這麼放下身段,去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父親是你一心一意想要幫助的人殺死的,會是如何的失望悲痛........
“喂。”管成飛半天不見卷卷有何表情,湊到他面前,伸抓晃了晃,“你很不開心啊。”
“我很開心啊。”卷卷回神,掩蓋掉自己複雜的情緒,勉強露出笑容。
“得了,你這表情騙不了我的。”管成飛哥倆好的搭上卷卷的肩膀,“老實說,單羅忘記了你,沒什麼好傷心的,最主要的是他對你的感情,我以管成飛的人頭擔保,他啊,絕對是喜歡你的。”
“喜歡........”卷卷垂下頭,之前,或許聽到這兩個字,還會非常開心,現在才知道,喜歡的包袱,已經超出他的負荷。
“有情人終會在一起,只要彼此心堅,克服種種困難......“管成飛拖了下,過去刻意被遺忘的一段回憶,泉涌般襲捲。“卷卷,你跟單羅,已經很好了........比我好了太多,不曾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過......傷害過.....”
“誒?”卷卷好奇的擡頭問。
“嗨,我們說這些幹什麼,現在主要找到冰凌要緊。”管成飛甩去悲傷的回憶,旋身翹着二郎腿,坐到椅子上。
卷卷泄氣,“雖說你們要幫忙,我都查了很久,沒有一點關於冰凌的線索。
管成飛坦然自若,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的道,“藍顏說,冰凌久居古墓千年,與古墓內其他寶物互化,染上彼此靈氣。要尋得冰凌,只要得到古墓中任一寶物,就能憑其感應到冰凌的位置。”
“那不是比登天還難,再去找個古墓的寶物,何年何月,何況,有沒有都成問題。”卷卷沒有信心的坐到另一張椅子上。
“你不用擔心,蘇蘇身上就有一件同處於古墓的寶物。”
“真的。”卷卷驚得跳到管成飛面前,“蘇蘇呢。”
“被殘念那混蛋,帶去逛廟會了。”邊說着,管成飛邊從身上掏出一張紙,“幸好,今晨,我讓蘇蘇提前感應了下冰凌的藏處。這是我按照蘇蘇形容的地點畫下來的。你看一下吧,這些地方,想必你比我還熟悉。”
“什麼地方?”卷卷拿過塗鴉的紙,鋪到桌面上,吃驚道:“這不是溫柔閣的地形嗎。”
“恩,是你們遭內賊了。”管成飛指着紙上某處圈出來的地方,“冰凌就在這個房間。”
卷卷認真的看着,“咦,這不是紅悠的房間。”頓了下,突然叫道,“啊,我明白了,冰凌是她偷的。那天奪魁,她也是其中比試的一位,而且,最有可能獲勝。後來,出其不意,被我逞了威風,也就懷恨在心,約了幾個一起的姐姐,偷偷跟蹤在我後面,當時,我故意氣氣她們,纔跟圍在我身邊的小丫頭說,冰凌是神物。我想,這樣她才滋生了偷冰凌的念頭,不巧又被小春發現,勒死了她,之後又散步謠言,姐妹珠寶被偷,說我是不祥之人。天,這一切,都不偶然,兇手居然就在我身邊,我怎麼都沒警覺到。”
“好了,既然真相也弄清楚,我們現在就去拿回冰凌。”
“恩。”
卷卷與管成飛起身朝紅悠的房間趕去,正當他們義憤填膺的找上紅悠時,卻遇到了件驚秫的事情。卷卷和管成飛站在屋外,不敢相信的看着屋內,躺在血泊中的兩具屍體,一具是方纔潑狗血的丫鬟,一具是紅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