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出於卷-勝於卷》?夜晚,溫柔閣。?
管成飛熟門熟路的飛到屋檐上,貓步幾下,跳到一戶敞開的窗戶前,大膽的爬了進去。屋內,卷卷趴在桌上,對着燭火發愣,沒有留意到背後的情況。?
管成飛很沒成就感的拍着手上的灰塵,半開玩笑的說:“都遭賊了,也沒個反應。”?
“你是賊嗎。”卷卷依然趴着。?
管成飛奇怪着平常活蹦亂跳的人,怎麼跟個老婆婆一樣,無精打采。?
“唉,我還正想跟你分享下蘇蘇的情況,看樣子,我是來錯了。”狀似失望,管成飛轉身準備離開。?
“誒誒,你等等。”果然,卷卷精神一振,扯住要走的人。“你跟司空祿離談得怎麼樣了。”?
“咦,你知道我找他了。”管成飛坐下,把他找司空祿離的情況說了遍,除了感情的問題。?
“這麼說,我們要等嗎。”卷卷託着下額,尋思着管成飛沒想到的後果,“種種跡象,的確都指明瞭司空祿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不是他做的,那你不是冤枉了好人。”?
“好人!!”管成飛怪叫,“他要是好人,我管成飛就不叫管成飛了。卷卷,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矇蔽,他就是那顆包藏的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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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卷好笑的望着管成飛跳起來的激動樣,“我只是說假設。”?
“假設是吧,行,他這些年零零種種加起來的罪孽,還不夠我冤枉的嗎,算他活該。”?
卷卷噙着戲謔的笑意,靠近管成飛,曖昧的以手肘推了推他。“你很瞭解他嗎。”?
“諾,你亂想了吧。我只是聽聞過他的事蹟,對他感到厭惡。”?
卷卷搖搖頭,要不是小羅跟他們講清了管成飛就是司空管燁,也許這會他還相信管成飛說的話。至於厭惡,也是情有可原,誰也不願意被自己最親,最信任的人背叛。但是,據小羅說,當年的事,好像另有隱情。?
“卷卷?想什麼這麼入神。”管成飛湊到卷卷面前,放大的英氣臉上,寫滿狐疑。?
“沒,沒。”卷卷慌張的否認,管成飛有意隱瞞他跟司空祿離的事,他也不好直接說穿。?
“騙誰呢,從我來之前,你就一直髮呆。說,什麼事情。”?
“你說那事啊。”卷卷慶幸他把倆件事混爲一談,但也高興不起來,苦惱的對着管成飛道:“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小羅了,”?
管成飛一聽,高興的怕着他的背,“好事啊。”?
卷卷急了,隔開背上的手,“不好,一點都不好。”?
“你是擔心那個狗屁的約定,還是執着與仇人的身份。”?
“仇人吧。”?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他仇人,喂,你到底哪得罪了他。”?
“......我殺了他父親。”?
管成飛渾身上下,仔仔細細,就像第一次認識卷卷一樣,用心的打量着,然後暴笑出聲,“哈哈哈,你別逗了,雖然我沒見過單雄,他的事在江湖上,還是有所耳聞。快意堂作爲江湖上第一把交易的殺手組織,訓練殘酷,辦事兇狠,作爲幕後的殺手支配者,豈是你這樣瘦瘦小小的人,能夠打敗的。”?
卷卷正在感情的抉擇下,是繼續喜歡,還是裝着什麼都沒發生,自然沒心思去責備管成飛對他言語的輕視。“十年前的事,有些複雜。“?
“恩,我洗耳恭聽。”擺好聽衆的姿態,管成飛等着真相。?
卷卷一點點的開始爲管成飛敘述當年的事情。“事情的起因,應該從那個虛假的,據說可以控制武林的盤子開始.......”?
敘述完,管成飛理清事情的前因後果,憤恨的說,“單雄居心不良,與邪教勾結,死有餘辜,怪不得藍顏要去圍剿他。相反,你救了他們,他不但不知道之恩回報,還想跟你來個同歸於盡,一掌把你重成內傷,睡了十年。要是換成我,就不是刺那一劍,而是砍他個八刀、十刀,才解恨。”?
“.......他是小羅世上唯一的親人。”卷卷提醒着某人口中泄憤的對象,希望尊重一下。?
“卷卷啊,我知道你爲單羅着想,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小羅世上唯一的親人’差點就讓你睡了一輩子。”可伶的卷卷,你的心太善良了。?
“不管怎麼說,我安然無恙的醒來了,小羅的父親卻真真實實的死在了我的手裡,這是我欠他的。”?
“嗯........這樣吧,快刀斬亂麻,你找個時間,直接把當年的事跟他講清楚,他要是有一點的良知,一定會原諒你。如此,你把你的感情告訴他,說不定他喜歡你,就好事成雙,這不,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要是不原諒,不喜歡我呢。”?
管成飛一改方纔的大大咧咧,深情的包住卷卷的小手,“不用愁,卷卷這麼可愛,心腸又好,他不要,就跟我過日子。我絕不會虧待你的,他要是敢跟你提報仇的事,我一人幫你抗下。”?
“........”?
“大丈夫,保護弱小是天經地義的事。嘿嘿,你別感動,我會不好意思的。”?
“.......”嘴角抽?動狀。卷卷移開包住他的手,不溫不怒的說,“管成飛,我忘記跟你說一件事了。”?
“什麼事。”有種不祥的徵兆。?
“今天,小羅跟崔媽媽解除了我的自由,明天開始,我要正式接客了。不巧的是,一大早,司空祿離帶着重金跑來溫柔閣找上崔媽媽,說要幫我贖身。幸好啊,溫柔閣有個規矩,凡是進了閣內的姑娘,不到百天,嚴禁贖身。不幸的是,也正因爲他這一鬧,加速了崔媽媽對我的管制,她準備在百天我被司空祿離贖身之前,好好的在我身上大賺一筆,於是,就規定後天晚上,幫我舉行一次慶夜會,說白了,就是賣初YE。”?
管成飛聽得一愣一愣的,才一天時間,怎麼就覺得身邊很多事都改變了,叫他無法置信的是,司空祿離要贖卷卷?這是否意味着,他對卷卷產生了那種心思.......想來想去,這也很正常,卷卷純真的像個需要被保護的孩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慾望,連他自己,都有心動的時候。反觀他呢,僵硬的跟個臭石頭。司空祿離自然會選上他了。?
“後天的慶夜會,你準備怎麼做。”選就選吧,他幹嘛在乎這種事。感情的事情,又不是司空祿離一人說着算,卷卷未必看得上他呢。?
卷卷起了身,走到梳妝檯前,拿出一個精美的木質小箱子,回到管成飛身邊,交給他,“這裡面都是我在溫柔閣內賺的珠寶,不夠的話,我明天再想辦法出去,跟小羅借一些。”?
“你讓我賣下你的初YE?”?
“恩。”?
“其實......你跟單羅當面說的話,他一定會幫你這個忙的。”?
“管成飛。”卷卷瞪着眼,“剛纔還說想跟我過日子的,怎麼,這點忙都不肯幫。”?
“我不是那個意思......”誰都想,賣下自己的人,是自個喜歡的男人啊,他只是想成全他。?
“我幫。”?
知了聲聲,荷葉尖尖,蜻蜓飛舞,高掛的空中,暖陽逐熱。?
卷卷趁着接客的當會,把客人有意灌醉,轉身吩咐了小秋一些注意事項,換了身輕便的女裝,爬出了窗外。?
待會小羅問起他爲何借銀子,他該找個什麼樣的藉口呢?卷卷一邊往無縫堂走去,一邊想着合適的藉口。走着走着,就快接近無縫堂大門的時候,還在出神思考的卷卷,沒能注意到前面的情況,一頭撞上對面準備擡腳進無縫堂的一名女子。女子晃了下身子,身後靈敏的丫鬟上去趕緊扶住女子,破口大罵。?
“哪個沒長眼睛的,敢撞我家夫人,小心少爺扒了你的皮。”?
卷卷理虧的摸着撞疼的鼻子,低頭道歉:“抱歉,我沒看到你們。”?
丫鬟叉着腰,指着卷卷,雙眼睜得跟銅陵,脣嘴內直冒口水星子,“看你人模人樣的,原來是個瞎子。真是的,看不到就不要亂竄街道,要不,還以爲是我們欺負了你,”?
這丫鬟氣焰也太張狂了。卷卷握着拳,要不是自己有愧,他哪輪得到被一個小丫鬟侮辱。?
“翡翠,算了,跟個瞎子有何計較的。”被撞的女子狐形小臉,露出不屑。細長眼眉透著嘲諷,聲音嬌媚,掩藏着虛假。?
卷卷啜了一口,一看就是專門勾引男人的紅顏禍水。?
“對對對,我是瞎子,沒看到夫人挺着大肚子,把你的孩子給撞沒了。”切,得饒人處且饒人,一沒撞傷,二沒怎麼樣,他卷卷都低聲下去的賠禮道歉了,她們閉口瞎子,張口瞎子,當他卷卷是軟柿子。?
“你胡說什麼,我家夫人哪裡挺着大肚子。”丫鬟指着卷卷跳起來喝道。?
卷卷故意做成瞎子樣,眯着眼,東摸摸,西摸摸,“沒有嘛,我看不到。”?
丫鬟反被氣的跳腳,“夫人,她是故意的。”?
“趁口舌之能,就這麼點功夫吧。我們進去,瘋子。”女人懶得理卷卷的樣子,招呼丫鬟,挺着腰,走進無縫堂。?
“嘿,到底是誰趁口舌之能,你能進去,我不會啊。”卷卷大搖大擺踏進無縫堂,隨後想到,“她們是誰?這麼張狂的進無縫堂,莫不是小羅的客人?那不是遭了嗎,我得罪了他的客人,豈不是給小羅難堪。”卷卷想了會,“大不了委屈自己了。”?
收拾好心情,也不等裡面下人帶路,暢通無阻,卷卷直奔無縫堂大廳。?
“單哥哥,我不在的這一個月,你瘦了好多。那些小妾都沒照顧好你嗎。”女子關心的聲音。?
“沒事,是我不懂得照顧自己,跟她們無關。”男子溫柔的聲音。?
“你老爲別人想着,算了,我回來了,就一定會把你照顧的胖胖的。”?
“你啊,我又不是豬。”?
“你比豬可愛。”?
卷卷站在大廳外,豎着耳朵,不相信裡面那似水的聲音,就是剛剛跟他冷嘲的女人說的,還有那男聲,他何時見過小羅對他小妾這麼服帖。卷卷鬱悶的躥了一腳地上的石子。?
“誰在外面。”石子的輕響,傳入常年練武變的極爲敏感的耳內,單羅走出大廳,發現生着悶氣的卷卷,站在門側。?
“卷卷,你什麼時候來的。”?
卷卷癟着嘴,不回答。?
這時候,女子跟着他的丫鬟也出來瞧個究竟,丫鬟一眼看出卷卷,就要呼叫,身前的女子趕緊偷偷的掩住丫鬟的嘴,使了個人不知,鬼不覺的眼色,做出陌生樣,輕柔的詢問前面的單羅,“單哥哥,這位姑娘是.......。”?
單羅心虛的笑了下,開始爲她們介紹,“這是我在宜國認識的一位朋友的妹妹,叫卷卷。”他瞧着卷卷沒有揭穿的前兆,單羅牽起身旁女子的手,說:“卷卷,她.......她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靈兒,我的妻子。”?
妻子?!!卷卷驚訝。她就是以前邪教堂主,幫着小羅一起打理無縫堂的胡靈?難怪她身邊的丫鬟都這麼囂張跋扈。?
“原來是卷卷妹子,剛纔姐姐要是有冒犯了,還請別見怪。”胡靈親切和善的走到卷卷面前,姐妹情深般的握住卷卷的手,看不出一點關於剛纔口角上的不愉快。?
變臉跟唱戲一樣。卷卷心想,你會唱戲,我不會演戲嗎。?
“我是‘妹子’,你是姐姐,姐姐的教訓一定是對的。”?
“什麼教訓?”單羅聽不明白的問。?
握住卷卷的雙手,突然攥緊,胡靈嘴上含着笑,目光帶着警告:敢說錯一個字,你就別想安然走出無縫堂。?
有武功底子的人,就是不一樣。卷卷埋怨的想,握個手,也像要被握斷一樣。“口誤,口誤。說教訓太嚴重了,其實是姐姐在街上看到我......我不小心撞了一頭肥大的母豬身上,那母豬雖然是畜生吧,可也是有生孕的,萬一我的一撞,造成不必要的悲劇,哎......所以,姐姐有仁慈,在街上說了我幾句。”?
濮河城,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把母豬趕到街上的。卷卷說的分明是謊話。單羅低下頭,目光中含着笑意,大概明白他說的意思了。?
細長的眉目豎起,玫紅的脣瓣微微的咧起,胡靈用力的想要拗斷手中滑嫩的小手,呲着牙,生硬的回答,“妹子客氣了。”敢說她是母豬,有種下次不要落到她手裡。?
卷卷眉頭皺也皺,笑的很天真:“姐姐,你再抓着‘妹子’的手,我怕.....有人會吃醋哦。”?
吃醋?兩個女人互相碰碰小手,有什麼醋可以吃的。胡靈纔不糊塗,這種可笑的理由,虧她說的出口,估計是被氣得口無遮攔。?
胡靈得意洋洋的擺着勝利的姿態,誰知,單羅聽着卷卷的話,就是另一層意思了,卷卷畢竟是男的,他們這樣就是男女授受不親。他走上去,巧妙的拉開兩人。?
卷卷幸得脫開手,發現手背上多了一條條紅色的指印,快速的把痛到骨頭的雙手藏了起來,暗暗的自嘆倒黴,沒看黃曆,就跑出來撞邪了。這下,無縫堂他是不願多呆一刻了,卷卷藉故有事,匆匆離開了。?
走到街上,卷卷冷靜下,纔想起他來此的目的,再次哀嘆,今天是最倒黴的一天,銀子非但忘記借,還招惹了一個麻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