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纏綿悱惻的語言啊,願意陪着她守着她的國。
無需質疑,皇甫雲輕是心動的,如此這般自己也深深在意這的男子,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承諾。
“這裡,你來之前,寸草不生,你來之後,萬物生長。”
諸葛沐皇握起皇甫雲輕的手腕,在她略微驚訝的目光下,將她的手搭在他的心臟上方的位置。
“知道我名字的來由嗎?”
皇甫雲輕搖頭:“是你母妃爲你取的還是……”
“沐浴含芳澤,皇者終爲尊,這是他的解釋。”諸葛沐皇含情的眸子看着皇甫雲輕,嘴邊染着一縷能將人融化的暖笑:“而母妃的解釋卻是,初始沐浴承皇恩,最是倉皇離廟日。”
皇甫雲輕驚訝,轉身,對上諸葛沐皇的眸子:“她想逃?”
“是啊,她想逃。”諸葛沐皇的眸子淺薄而無情,縹緲遊離,皇甫雲輕看的心疼伸出手來撫上了他的眉心。
“她在入宮,在有了我的那一日,便想要逃離。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遇見他,母妃她這一輩子會不會活的更快樂。”
“可惜……她在乎他,她愛他。”皇甫雲輕嘆息,一入宮廷芳華傾覆。
“是啊,她愛他,愛的我狠入骨髓,也不能輕易動他。”諸葛沐皇冷笑,看着皇甫雲輕,涼薄的脣印在了她的肩:“我本以爲這輩子也報不了仇,抱着着殘破不堪的身子,了卻殘生,哪怕不能親手瞭解他,也該讓他這輩子雞犬不寧,然而我遇見了你……”
“所以你會有自己的子嗣?”皇甫雲輕輕哼,想的到是挺美。
“有了子嗣,就算我尋仇也不算是違背對母妃許下的諾言。”諸葛沐皇深深淺淺的眸子暗芒浮動:“可是原本我無所畏懼,若是擁有了你,還有幸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怎麼捨得……雖然本尊沒有爲你赴湯蹈火過,但是我不允許任何人傷你一分,不願讓任何不幸和血腥接近你一分。夜氏滿族的血債,我總有一日要討,但不是現在。”
有了她,他哪裡捨得在輕易冒險?
有了短板,他又如何無堅不摧,無所畏懼?
*
“可是你的痛,我感同身受。”皇甫雲輕慢慢推開掩藏着心傷一面的男人,溫柔的吻了吻他的脣角“等到時機成熟,這比仇,我們一起報。諸葛沐皇,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我也只問一次,你聽清楚。”
“你說。”諸葛沐皇感受着皇甫雲輕難得的認真,心也控制的狂跳了幾下。
錦繡羅綢成列的牀上,黑的深沉的房間裡,看的不清晰的景色,一切籠罩着薄薄的霧氣,互相抱着的兩個人面面相視。
“我若爲王,你願意做我唯一的皇夫,與我共享這片大地的榮光,與我共同愛護與守衛我月落帝國的子民嗎?願意用一生的熱血守衛月落的疆土嗎?如果你願意,飛刀比試之後,本殿會拿着第九場的貴冠,向父皇求婚。”
諸葛沐皇眸色陰暗,一陣喜一陣哀,一雙美麗的眸子中劃過無邊的寵溺:“自然願意至極,只是求婚的事,怎麼可能讓你來?”
皇甫雲輕猶豫了一下,嘟囔着嘴:“那怎麼辦吧,你說。”
“我向你求婚,反正你答應便是,至於後果,我來承擔。”彷彿能夠猜到那日雞飛狗跳的場面,勾了勾脣,他的好父皇,北漠的仇,先放一放,夜氏家族幾乎全族覆滅的仇,他永世不忘。
但是,目前,娶她比復仇更重要。
“這樣的話,諸葛桀,諸葛燁還不被你的膽子給嚇死,你會暴露的你知不知道。”
“一直都是本尊在裝在躲,也該讓他們清醒清醒,我諸葛沐皇願意,他們才能傷我一分,若是我不願意,他們什麼都不是。”
皇甫雲輕淺笑:“別皺眉了,到時候變醜了,本殿就不喜歡了。”
“嗯哼?”
“好了,改起來了,再睡下去,會被人誤會我們在做壞事。”
“壞事,什麼壞事?”諸葛沐皇抱着皇甫雲輕的腰肢,坐起身來,掌風一揚,整個房間忽然亮了起來。
“你我心知肚明的壞事,我皇弟和西陵公主也在府中,待會兒那兩個鬧起來,允墨和允賢可是兜不住。”皇甫雲輕一溜煙貓着腰從諸葛沐皇的懷抱中掙脫出來,飛快的穿上鞋:“你快起來奧,我在用膳亭等你,有點餓了。”
看着一瞬間消失的美人兒,諸葛沐皇完美的脣抿着,哀怨不已,他和美食比起來是不是毫無可比性?
*
用膳亭內,皇甫雲卓和北堂姍吃的正香,看見皇甫雲輕,連忙放下筷子招呼了一聲:“輕兒姐姐(皇姐)快來,這個超好吃。”
看着異口同聲的兩個人,皇甫雲輕聞了聞飄香的食物,食慾大動,看了看一旁的允墨和允賢眨了眨眼:“你們兩,誰給本殿加個碗?”
“我來我來,夫人,您請。”允賢頓時間熱情的招呼着皇甫雲輕,不過北堂姍差點將嘴裡嘟囔的食物都給捧出來。
“夫夫夫,夫什麼,天哪,我有沒有聽錯,嗚,輕兒姐姐,他叫你什麼。”
北堂姍一隻手顫抖着,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允賢,一臉我受了驚嚇的模樣。
“吃驚什麼,乖,吃口菜。”
皇甫雲輕本來想拿自己的筷子給北堂姍加一筷子塞到她鼓着的腮幫子裡,但是一想到會有口水,潔癖症嚴重的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把鮮嫩的鴨肉夾到了北堂姍的碗裡,一副你吃吧,賞給你的的表情。
北堂姍還是一臉驚訝,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夾起了皇甫雲輕給她夾到菜,一邊吃着,一面還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皇甫雲輕,顯然震驚的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輕兒姐姐成婚了嗎?沒有吧。有婚約了嗎?沒有吧,那怎麼會有人稱呼她爲夫人。
這府中的主人,不會被她包養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皇甫雲卓優雅的用食,長卷的睫毛閃了閃:“皇姐,這就是你說的姐夫嗎?北漠三皇子。”
皇甫雲輕剛安撫了北堂姍,這邊又來了一個皇甫雲卓,一時間有點頭大:“是的。”
皇甫雲卓看了看皇甫雲輕給北堂姍夾到菜,有些羨慕,可是想到皇甫雲輕的婚事,又覺得更加重要:“皇室,只有永遠的利益衝突,無盡的生死抉擇,皇姐你爲何,要選擇一個鄰國皇子,父皇那裡……會很麻煩的。”
皇甫雲卓思考了片刻,還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皇甫雲輕表情到是沒有什麼變動,允賢和允墨瞬時間有些小不滿了,好吃好喝招待着,這月落二皇子還敢給他們家尊上挖牆腳,雖然他講的沒有錯,但是不要當做他們不存在這般無辜認真的說好嗎?
“有些事情,我永遠不會後悔,因爲後悔本身,就是一種無法償還的代價。如果皇姐喜歡他,希望你支持。”
皇甫雲輕第一次以在皇甫雲卓面前自稱皇姐,皇甫雲卓一驚,筷子毫不防備的落在了地上。
“我支持。”沒有管掉落在地上的筷子,皇甫雲卓深深的看着皇甫雲輕,暗如涼夜的眸子如同月華一般的迷人:“皇姐,你能堅持你喜歡的,真好。”
“可是,爲什麼是他呢?月落皇城那麼多喜愛皇姐的人,這麼多年,真正讓你傷心的人,幾乎罕見。雲卓想知道,皇姐喜歡他,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清晰可見血管的手微微的搭在一起,皇甫雲卓靜靜的看着,想要一個答案。
他就只有一個皇姐,雖然自幼父皇便告訴他要守護她,愛護她,甚至是……輔佐她。
他高興之至,樂意之極,雖然這麼多年她每次都推開他,厭惡他,不願意理會他,但是卻從來沒有對他下狠手,甚至於幼年時他跌倒出血,被毒蛇咬傷,被夫子批評,失足落於雨花湖,被母妃冷漠對待……皇姐她看到了表面很厭惡,回過頭還是會確定性的再看一眼,確定他沒有事纔會轉身就走。對他而言,皇宮是冰冷的,因爲父皇的眼裡,永遠只有皇姐。而母妃的眼裡……永遠只有父皇。但是皇姐,確是關心他的,哪怕,她同時也厭惡着他。
他在暗衛試煉營中修煉,那裡常年有一片墓地,每每看着漆黑夜空中高掛着的血紅圓月,每每一個人暗自舔傷,他都會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爲了讓月落更加強大,讓皇姐的皇位更加的鞏固,他從來沒有想過和她搶什麼,因爲,月落皇室,皇者爲尊,弱者輔助,皇姐她生來龍氣纏身,比他聰穎比他果斷比他會忍,更比他……有皇者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