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潛在危機
莫老五的能力雖然多樣，但必須依賴菸斗才能發動。
這種限制，也算是制約與誓約的一種體現吧。
莫羅只是奪走菸斗，手段堪稱溫和。
後又亮出獵人執照，更是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儘管如此，莫老五緊繃的神經仍未鬆懈，注意力重新回到奇美拉身上。
幻獸這種存在，一直都對人類抱有敵意。
在漫長曆史中，雖曾有過幻獸與人類達成溝通、甚至建立信任的罕見案例，但千百年來僅此一例。
而那位開創先河的傳奇幻獸獵人，如今早已化作歷史的塵埃
但她曾在文獻中留下一句話：
「幻獸的起源至今成謎，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人類永遠不可能真正馴服幻獸。」
莫老五瞭解這些信息，也曾見過一次水生幻獸在追獵鯨羣時，將一支違法捕鯨船隊摧毀殆盡的震撼性畫面。
所以他很清楚，幻獸本身就是極其不穩定的危險存在。
它們不像魔獸那樣，會接受人類的管轄條件，以及願意待在被劃定出來的領地裡。
即便幻獸能與人類建立某種聯繫，在無法確保真正馴服的前提下，誰也不能保證它會不會突然依照本能襲擊人類，甚至失控的可能性。
那艘被奇美拉弄沉的漁船，就是最鮮活的證明。
此時。
奇美拉正有意識的避開空中剩餘的紫煙兵，發現莫羅瞬移到海船上後，則是立即調轉方向朝海船飛來。
在莫老五的驚異注視之下，奇美拉來到海船邊上，特意控制着肉翅的力道和頻率，讓那遠超藍鯨的龐大身軀緩緩降落在海面上，不至於掀起巨浪。
這種人性化的舉動，毫無疑問是在避免波及到他們所在的這艘船。
莫老五隻覺得眼前這一幕顛覆了他對幻獸的基本瞭解，乃至於認知。
他的這些流露於表面的難以理解的反應，都是被莫羅看在眼裡，心中不由感到疑惑。
以莫老五的見識和能力，應該可以判斷出奇美拉從一開始就沒有展露過狩獵者姿態，至少在攻擊性和威脅性上，遠不如它的猙獰外觀。
可即便如此，莫老五對待奇美拉的反應，就好像是在看待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炸彈。
以至於奇美拉在做出溫順舉動之後，纔會露出不可思議的反應。
這其中似乎存在着一種莫羅所不瞭解的認知差異。
“我叫莫羅，是職業幻獸獵人。”
莫羅收起獵人執照，一邊朝着船邊伸出右手，一邊看着莫老五的反應，平靜道：“能否告訴我，你們追擊奇美拉的理由？”
獵人本身就能兼具複數職業，莫羅可以對外宣稱自己是尋寶獵人，也可以在奇美拉的襯托下宣稱自己是幻獸獵人。
他對着莫老五詢問原因，那朝海面方向伸去的右手，就像是磁鐵一樣，將奇美拉的頭顱吸了過來。
奇美拉扭動着長頸，將那碩大鳥頭伸到甲板上，微眯着眼睛，輕輕摩挲着莫羅的手掌。
莫老五見狀，哪怕心中覺得再怎麼不可能，也不得不確信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實馴服了一頭幻獸。
你是怎麼做到的……
忍住沒有問出這一句話，莫老五看了眼溫順不已的奇美拉，如實相告道：“它襲擊了一艘漁船，但我們並非要取其性命，只是出於安全考慮，想着先將它控制住。”
目前的國際生物資料庫，僅有兩種幻獸被完整記錄在案。
至於他此前遇到過的那頭水生幻獸，彼此之間根本沒有近距離接觸的可能性，更別說是瞭解和調查了。
事實上，曾在人類面前出現過的一些幻獸，基本都是如此，不會給人類輕易接近的機會。
基於幻獸的珍稀程度，莫老五雖然不是幻獸獵人或生物獵人，但也不會輕易去傷及幻獸的性命，從始至終都是以「控制」爲目的。
聽到莫老五說奇美拉襲擊了一艘漁船，莫羅的第一反應是這其中可能存在着誤會。
“有我的命令，奇美拉它不會主動襲擊或接觸人類，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
莫老五聞言沉默了一下。
若不是現在親眼看到了奇美拉的溫順模樣，以及對莫羅的服從性反應，就他對幻獸的認知，絕不會相信這其中存在任何誤會。
歷來的記錄中，幻獸主動襲擊人類，甚至於吞食人類，是最正常不過的情況了。
或者該說，幻獸君臨於生態鏈頂端，會將除自身之外的任何生物視爲食物。
至於幻獸爲何會對人類表現出更強烈的敵意，就跟它的起源一樣，至今仍是未解之謎。
沉默過後，莫老五蹙眉道：“但它弄沉了一艘漁船，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能具體說一下事發經過嗎？”
莫羅仍然不相信奇美拉會主動襲擊人類。
因爲他下達的命令，可以說是直達靈魂層面，甚至能徹底壓制住奇美拉的原始生物本能。
這種服從性，可能就是年輪能量所造成的結果。
莫老五隨之將瞭解到的情況告訴莫羅。
莫羅在聽到無人傷亡後，稍稍鬆了口氣，同時也清楚了奇美拉爲何會弄沉那艘漁船了。
“原來如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莫羅擡起手，用力拍了一下奇美拉的腦袋，嘆道：
“這傢伙本意並非襲擊漁船，而是在海底掠食時，正巧盯上了漁網中的漁獲，但不管怎麼說，放任它自主捕食是導致漁船沉沒的根本原因，那羣漁民的損失，我願意全額賠償。”
說到這裡，莫羅收回手，看向莫老五，正色道：“對於我的這個解釋，你們能接受嗎？”
“當然。”
莫老五注意到了莫羅在聽到傷亡情況時的反應，再加上莫羅能在剛纔那種情況下極力剋制，僅憑這兩點，他就願意相信莫羅的判斷。
最重要的是，他秉持着眼見爲實的原則。
莫羅挺是意外莫老五的乾脆，還想着可能要再費一番口舌。
但轉念一想，這也正是眼前這個海洋獵人的豪爽性格的一面。
“有勞你負責聯繫那羣漁民。”
莫羅朝着莫老五點了下頭，道：“一旦確定了具體損失，我可以馬上轉賬。”
就在這時，格拉羌跳上了甲板。
只不過已經收起了「堅」的狀態，轉而恢復到平常時候的「纏」。
剛纔莫羅瞬移到甲板上時，格拉羌確實嚇了一跳，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但後續的情況更是讓他始料未及。
以至於他現在上了甲板後，倒是沒有出聲詢問，而是眼神怪異的在莫羅和奇美拉身上來回掃視。
莫老五看向他，拿出手機撥通漁民號碼，同時簡單解釋了一下情況。
格拉羌聞言，神情更加怪異了。
他和莫老五一樣，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幻獸會有如此服從性。
難道真的是某種操作系能力？
雖然這個年輕人擁有強大的放出系能力，但不排除複數能力的可能性，再者操作系本來就是毗鄰放出系。
只不過從奇美拉的反應來看，不像是受到了能力控制。
而最不容易看出特徵的暗示型操作系能力，鑑於幻獸對人類的強烈敵意，基本不可能生效的。
就在格拉羌暗自思忖時，莫老五已迅速聯繫上受害漁民。
在他的協調下，賠償事宜很快得到解決。
這時，莫羅纔想起手中還握着菸斗，朝莫老五使了個眼色後，隨手將菸斗拋了過去。
莫老五擡手穩穩接住，想到方纔交鋒中莫羅展現的實力，心中難免生出一絲敬佩。
“失禮了，還沒正式介紹，我是莫老五，一星級職業海洋獵人。”
莫老五習慣性的將菸斗架在肩頭上，旋即用拇指指了一下身旁的同伴：“這位是格拉羌，也是海洋獵人。”
“雖然我還不是一星，但很快就是了。”
格拉羌斜睨了莫老五一眼，特意補充了一句。
莫老五被逗樂了，失笑一聲。
莫羅看了看兩人，想了想，出聲問道：“有件事我蠻好奇的，你們好像對幻獸很瞭解，但又特別驚訝奇美拉的行爲。”
“……”
莫老五和格拉羌下意識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詫異。
“能不驚訝嗎……”
格拉羌目光一轉，看了眼正懶洋洋將腦袋擱在甲板上的奇美拉，道：
“就目前人類對幻獸的資料記載，以及我們所接觸過的幻獸，可不會這麼溫順聽話，相反極具攻擊性，就算不是爲了掠食，也會經常性的主動襲擊人類。”
“是嗎……”
莫羅偏頭看了看奇美拉，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說起來，他對幻獸的瞭解並不深。
只是單純覺得像這種只會在杜撰出來的神話裡出現的生物，極有可能是從黑暗大陸那邊過來的。
現在看來，幻獸似乎是一種攻擊性特別強的存在。
但他用年輪能量孵化奇美拉之後，從來沒有從奇美拉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絲敵意和進攻性。
更別說是意識到所謂馴服幻獸的難度了。
格拉羌看着莫羅的反應，忍不住問道：“我更好奇你究竟是怎麼‘馴服’奇美拉的，據典籍記載，即便是那位傳奇的幻獸獵人，也不過是和‘天馬幻獸’建立了平等互信的關係。”
“格拉羌。”
莫老五適時的用菸斗輕叩同伴的肩膀，這種涉及核心機密的問題，對初識之人提出實在有失分寸。
格拉羌微怔一下，旋即很自然的找補道：“突然又不好奇了。”
“……”
莫老五有些無語的擡手扶額。
莫羅能依據原著去了解莫老五的爲人，但是對格拉羌一無所知，自然不可能透露這些事。
他只是笑了笑，並未接茬。
格拉羌沒能滿足好奇心，頓時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強求。
莫老五則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提醒道：“莫羅，雖然奇美拉確實與衆不同，但我建議還是儘量避免讓它暴露在公衆視野中。”
“哦？”
莫羅意外的挑了挑眉。
“這不是危言聳聽，作爲負責生態保護的海洋獵人，我對黑市的一些行情再清楚不過。”
莫老五將菸斗收回重新扛在肩頭上，嚴肅道：“那個地方，跟幻獸有關的懸賞長期高居榜首，有些買家可能只是爲了將幻獸製成標本收藏，但更多是爲了吃掉它。”
“明白了，多謝提醒。”
莫羅微微恍然，卻莫名想到之前曾讓奇美拉在友克鑫出現過。
那時，應該有不少參加拍賣會的客人，以及黑幫成員看到奇美拉的存在。
後面從友克鑫離開，就跟着金去了一趟遺蹟，之後就潛心修煉了一年時間，直到現在獵人測試結束，倒沒有遇到衝着幻獸而來的人。
但仔細一想，有金的情報保密能力在，就算有人盯上奇美拉，也基本不可能掌握他和奇美拉的行蹤。
莫羅的推測是正確的。
此前在遺蹟裡的一切行動，都是在嚴格的保密之中。
而之前的友克鑫事件，十老頭以及黑市裡盯上的幻獸的狩獵者，不管基於何種動機，確實都是想過要對莫羅出手。
只是礙於調查不到行蹤。
反倒是提前半年離開遺蹟的酷拉皮卡，在致力於尋找同胞眼球的過程中，很快就被流星街的人盯上。
所以理論上，莫羅只要乘坐常見的諸如飛艇火車等交通工具，或者在一些人多眼雜的城市街道等區域出現，就很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裡被十老頭等人掌握行蹤。
這些可能來自十老頭的潛在危機，莫羅並不知曉，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在意。
不過莫羅還是將莫老五的提醒聽了進去，隨後也並未多做逗留。
跟莫老五格拉羌交換了聯繫方式，他就和奇美拉離開，飛往鯨魚島的方向。
兩天後。
莫羅來到了鯨魚島。
鯨魚島如其名，遠看就像是一隻鯨魚。
在頭部位置上，有一座活火山。
而金提過的那本神字攻略秘籍，就在鯨魚尾部懸崖峭壁上的一個不起眼的洞穴裡。
莫羅抵達鯨魚島之後，直接讓奇美拉去活火山。
那裡基本沒人，適合奇美拉藏身。
安置好奇美拉後，莫羅獨自一人去往鯨魚島尾部。
當他到了之後，卻看到一個女人迎着海風站在懸崖邊上。
風吹起那頭秀麗的短髮。
女人似乎沒有察覺到身後莫羅的到來，擡手將髮絲挽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