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蕭?夏珩搖了搖頭, 道:“你怎麼會猜測是她?”
當着夏珩父母的面,柏青衣不好說遊蕭和他之間的瓜葛還有遊蕭做的那些事,只能含糊解釋道:“因爲最開始你抄襲的流言, 是她說出來的。”
“她什麼時候說的?”夏珩問。
柏青衣想了想, 不太確定道:“從牛耳山下來之後的兩天吧。”
“那應該和她沒什麼太大關係, 這件事在那個時候已經在網絡上流傳出來了。“
聽到確實不是遊蕭, 柏青衣心裡狠狠鬆了一口氣。他是真心的不希望遊蕭和這件事有關, 不過不是因爲擔心遊蕭的緣故。他只是不希望一個人可以壞到如此瘋狂,如此沒有底線的程度。
就目前來說,遊蕭做的那些事情, 無論是去學校論壇發帖說他,還是給他的爸媽打電話, 都還在一個範疇內。遊蕭個人認爲同性戀是不合法的, 不應該被接納和容忍的。
所以柏青衣雖然心中十分惱火, 但持有這種思想的人不在少數,柏青衣也不能強迫人家改變觀感。所以他只是討厭遊蕭, 避開遊蕭,並不恨她。
但如果遊蕭喪病到做出毀壞夏珩一生前途的事情,那她,真不值得原諒!
而柏青衣更不會原諒自己。如果不是他沒有處理好遊蕭的感情,何至於給夏珩招惹來如此大禍?
聽說遊蕭沒有插手這件事, 柏青衣鬆氣之餘也有些奇怪:“那到底是誰潑的髒水, 查出來了嗎?”
夏珩面上浮現出冰冷的笑來:“我回去之後, 沒兩天就查出來是誰做的手腳。只是——有人護着他。想要公開懲處, 有些麻煩。”
“你們學校校長的兒子?”做出這種事還能被保護, 柏青衣腦海裡蹦出的第一人選就是這。
夏珩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他發頂,語帶寵溺道:“小傻瓜, 我們校長沒有兒子。”
“而且,誣陷我的這個人,並沒有很深厚的背景。就只是一個普通學生。”
這下,柏青衣不解了。不僅柏青衣不解,夏珩的爸媽也一臉疑惑:“既然沒有背景,誰會護着他?如此品德低下的人,難道會有老師站出來保?”
夏珩點點頭:“我們系主任私下找到我,讓我不要追究這件事。”
“至於論文,他會出面作證的確是我寫的,弄錯了的是那家學術期刊的編輯。”說這句話時,夏珩的嘴角噙着譏諷的冷笑。
柏青衣看着,覺得他這笑下還另有深意,然而夏珩父母在場,他不好深問。只按捺着,聽夏珩安撫好父母的情緒,並且保證自己不會被利誘,放棄追責。
夏珩的爸媽本是出來旅行,順便帶上姑娘來相親。結果相親沒成功,還被告知了即將有一個男兒媳婦,且不說這個男兒媳婦的事情要怎麼解決,那邊姑娘家裡,還要好生解釋一下。
從出現到離開,夏珩的爸媽也待了不過一個小時。夏珩倒是提了送他們去酒店,但是被夏珩爸爸給拒絕了。
夏珩爸媽離開,一居室重新又變成了兩人天地。但這時候的兩人天地全然沒有了一日之前的曖昧甜蜜,相反,氣氛還稍稍有些凝重。
柏青衣失力般窩在沙發裡,圓潤的臉上沒有可愛明朗的笑,眉頭緊蹙,顯示着此刻他內心的不安。
“怎麼了?”夏珩在柏青衣身側坐下,擡手用大拇指去撫平他眉心的褶皺,卻被柏青衣躲開了。
“你說,你爸媽是什麼意思呀?”柏青衣咬着下脣,想了又想,沒想出所以然來,忍不住問夏珩。
“什麼什麼意思?”
“就是你和我……的關係。我看他們的表情,看不出來他們是贊同還是反對。”
“重要嗎?”
“當然重要!”
說完這句話,柏青衣咂摸了一下,驚異地側過身子,面對這夏珩道:“難道你覺得這根本不重要?一段關係如果沒有父母朋友的祝福,可是很讓人難受的。”
“我希望我們可以得到認可和祝福。”柏青衣認真道。
夏珩問“重要嗎”的時候,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但是單純一問。在他這裡,他幾乎就沒有考慮過父母對他未來的伴侶會有什麼意見。一來,是他覺得,伴侶是與他共度一生的人,只要他認可就好。二來,卻是他覺得,他喜歡的人,只要不是什麼罪大惡極大奸大壞之人,父母就不會不接受。
他沒有想到簡單一問會引出柏青衣這樣一番話來,而且,柏青衣似乎頗爲在意他們的關係在別人眼中的樣子。
所以,選擇在一起,青衣纔是那個承受壓力更大的人嗎?
一陣的心疼襲上心頭,夏珩忍不住伸手將柏青衣圈入懷中。這個人他等了三年,守護了三年,籌謀了三年,是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鬆手放棄的。既然他害怕得不到祝福,害怕不被認可,那麼他就來幫他獲得祝福與認可。
世間再大的艱難,能比得上得到他擁有他難?
“放心,”夏珩輕拍着柏青衣的後背,“我會和你一起。”
“夏、夏哥哥……”懷中的人聲音帶着些微顫抖,看來是感動極深。夏珩欣慰地垂眸,盯着眼前烏黑的短髮,很有一種揉兩把的衝動。
“你能不能鬆開?”顫抖的語調中帶着些微囧意。
夏珩:“……怎麼了?”
“你這樣抱着我,我身子彆着。我、我屁股疼。”雖然很難啓齒,但是在難受的主導下,還是要勇敢說出口啊。
夏珩:“……好。”
柏青衣臉紅紅,眼圈也有些發紅地從夏珩懷抱裡退出,他在沙發上左挪右挪,好半天才選好一個舒服的坐姿。不過他的舒服看起來有些滑稽,他是雙腳都踩在沙發上,後背墊了一個軟軟的抱枕,兩手環繞在前面抱住膝蓋,像一隻可憐兮兮的被人搶走了香蕉的小猴子。
“咳——”夏珩用一聲輕咳掩飾住喉嚨裡的笑意,朝柏青衣伸出手,“來,過來讓我看看,要不要買些藥抹上。”
“看……什麼啊?”柏青衣有些沒反應過來。
夏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促狹一笑,壓低了聲音,用那種要命性感的低音炮輕柔說道:“看你昨晚哭着笑着不肯放開我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轟——有什麼東西在柏青衣的腦子裡炸開,此刻,他恨不能地上出現一條裂縫,好讓他鑽進去躲一躲。
夏哥哥也真是,這樣撩的話,就不能不要用那種語調說嗎?正經一點兒行不行啊!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