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家姐妹被帶過來,不,應該是說被抓過來時,兩人都驚恐的縮成了一團。
姐妹兩還穿着睡衣,瑟瑟發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保鏢氣勢洶洶的樣子她們都看在眼裡,被帶到赫連徵面前時,保鏢頭子怒喝了一聲:“跪下!”
姐妹兩哪裡見過這陣仗,當即嚇得腿都軟了,“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赫連徵冷冷的看着她們,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氣勢隱隱浮動:“你們今天來陪月月,在她面前說了什麼?”
樑君凝抱着樑君玉,兩人都瑟縮得不敢說話,赫連徵一問,樑君凝臉色當即就變了,下意識的看向陸小川。
這個舉動激怒了赫連徵,他猛地一拍旁邊的桌子,發出一聲巨響:“回答我,你到底跟月月說了什麼!”
樑君凝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她死死的咬住下脣,搖搖頭:“我什麼都沒說。”
但那副樣子顯然心虛到了極點。
旁邊的陸小川看着她的神色,心一點一點涼了下來。
她幾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赫連徵見她不肯說,給旁邊的保鏢頭子使了個眼色,保鏢頭子是個身高將近一米九,高大威猛的退伍軍人,面相兇惡得像電影裡的大反派,接收到赫連徵的眼神,他立刻上前一步,拽住樑君玉的手,把她從樑君凝懷裡拖了起來,一隻手拎起,吊在半空中,樑君玉頓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疼……姐姐,疼,救我,姐姐……”
樑君凝剛想上前去救樑君玉,保鏢頭子從腰間拔出配槍,指着她的鼻子:“別過來!”
樑君凝頓時不敢動了。
赫連徵冷冷的說:“還不準備說嗎?”
樑君凝眼淚成串的落下來,嘴脣幾乎咬破了,猶豫了三秒鐘,在樑君玉越發慘烈的哭聲裡,她扭頭朝陸小川“噗通”一聲跪下,狠狠的磕頭:“陸小姐,對不起,我瞞不下去了,求求你放過我和君玉,求求你,求求你……”
陸小川目光閃了閃,扭頭看向赫連徵。
赫連徵也正看着她,眼神像淬了毒的利刃,瞳孔裡浮動着痛苦和怨毒,似乎想下一刻把她就地處死。
陸小川被他的眼神嚇住了,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辯解道:“不是我……”
樑君凝的哭喊求饒還在繼續:“陸小姐,您說過赫連先生這麼寵信您,就算知道真相後也不會爲了一個不是他親生女兒的人記恨您,您還說會保我和妹妹平安,現在爲什麼會這樣,我把錢還給您,您放我們走吧,求求您了……”
陸小川瞳孔狠狠一縮,厲喝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誰讓你來誣陷我的?我根本就沒有做這些事!”
樑君凝猛地擡起頭,眼神裡滿是不敢置信:“陸小姐,難道您想把所有的事都推給我和妹妹嗎?這個黑鍋我不背!”
說着她跪着朝赫連徵爬去,抓住他的褲腿一迭聲說:“赫連先生,我說,我什麼都說,請你放我和妹妹一條
生路,我什麼都老實交代!”
赫連徵眸子裡浮浮沉沉了很多旁人看不懂的情緒,面對樑君凝的哀求,他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說!”
“是陸小川,上次月小姐生日,到病房裡去發福袋時她就注意到我和妹妹了,後來特意聯繫到我們,要我們想辦法接近月小姐,她有心臟病,經不得大刺激,她要我們找機會刺激月小姐,最好能刺激死她,即使刺激不死,也要弄到精神失常……她給我錢,給我五十萬,我、我鬼迷心竅,就答應了……赫連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後悔了……對不起,對不起……”
赫連徵眸子裡的怒火幾乎要實質性的燒起來,他擡起頭,眼神凜冽的看向陸小川,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問陸小川:“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陸小川頓了頓,穩定了一下心神:“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能說,我沒做這件事!她們誣賴我!先不說我哪來的五十萬,就是動機這一塊,我爲什麼要害死月月,這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樑君凝低着頭,瑟瑟發抖着,但還不忘插了一句:“您不是說月小姐太過聰明,以後會跟您的孩子爭奪赫連家的繼承權麼?”
“……”陸小川是真的怒了,衝上去一把將樑君凝從地上拽起來,揚手就是左右開弓兩巴掌:“誰指使你來誣賴我的?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爲什麼要這麼陷害我?”
樑君凝一下子被打懵了,她顯然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和和氣氣的陸小川也會動手打人,回過神來後立刻推開陸小川,往後踉蹌了好幾步,瘋了似的指着她的鼻子又哭又笑,大罵道:“當初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保證我和君玉沒事,但現在東窗事發,你想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到我們身上?沒門!陸小川,我告訴你,要死一起死,我死也不會便宜你這個賤人,你不就是怕赫連月太受赫連先生寵愛,以後你生的孩子沒地位嗎,你想多了,現在你連赫連家的門都進不了,活該,你個賤人,你活該!”
陸小川簡直快氣瘋了,她脾氣本來就不好,動手能力又強,此時衝上去就要廝打樑君凝,赫連徵立刻站起來,伸手一擋,把她擋開,聲音不大,但說出的話氣勢十足:“把這兩姐妹帶到實驗中心,上測謊儀。”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樑君凝就要往外走,樑君凝拼命掙扎:“赫連先生,這件事跟我妹妹沒有關係,她還是個孩子,求求您放過她,求您了……”
“帶走!”赫連徵不耐煩的揮手,眉眼間全是陰鬱。
保鏢立刻把兩姐妹帶出去。
哭喊聲漸漸遠去,病房的氣氛一時間凝固了一樣。
陸小川低頭呆呆的看着腳下,直到赫連徵的聲音傳來:“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
陸小川猛地擡起頭,眼裡還帶着淚,她哽咽了一下,搖搖頭:“不是我做的,我用我的生命發誓,要是我有過一星半點害過月月的心思,那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赫連徵死死的盯
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聲音依然很冷:“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冤枉你,但是如果是你,你也跑不掉。”
陸小川微微一顫,點點頭:“好。”
“老張,帶她回梨園。”赫連徵對保鏢頭子說。
保鏢點點頭,對陸小川做了個“請”的姿勢:“陸小姐,跟我走吧。”
陸小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病房裡間,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赫連徵立刻開口冷冷的打斷她:“這裡不用你陪,在事情還沒水落石出前,我不會再讓你接近月月,即使是她的遺體。”
“……”陸小川徹底說不出話來。
赫連徵不相信她。
她低下頭,跟着保鏢出了病房。
坐在回程的車上,陸小川心裡一陣陣發冷。
本來說好明天就要離開,一切都準備就緒,誰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月月死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她現在成了赫連徵眼中的嫌疑犯,他勢必會加強對她的監控,現在她是一點逃出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爲什麼會這樣……
想到月月,陸小川心底抽痛成一片,到底是誰,居然忍心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下手,這人該有多鐵石心腸啊!
赫連徵在病房裡幹坐了一個晚上。
一眨不眨的看着赫連月,他仿若萬箭穿心。
他當初收養赫連月,不過是覺得她可憐,同樣身爲赫連家的私生子,他很清楚如果沒有人施以援手,成長的路會有多艱難,月月是女孩子,以席麗陰狠惡毒的性格,一定會把她整殘……
他救了她。
可他沒想到,他會這麼愛這個孩子,把她當成親生女兒,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到她面前來,在她面前,他有作爲一個父親的責任感,但是她死了。
一點徵兆都沒有。
雖然幾個月前他還抱着她活不過六歲的想法,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如今,她的離去如此突兀,讓他措手不及,他的心絞痛成一片。
同時也在深深的自責,自己是不是害了她。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接近她,如果沒有陸小川,沒有樑家姐妹,那至少她還能平平安安的在這個溫室裡度過兩年時間……
是他間接害了她。
那一刻,赫連徵心底被扭曲的憤怒和仇恨填充得滿滿的,想起陸小川的臉,想起樑家姐妹,他恨不得生生撕了她們,給月月陪葬!
天微亮時,保鏢回來了,報告帶樑君凝去測謊的進度:“先生,樑君凝剛開始不肯配合,後來屈打成招,測謊儀沒有問題。”
“她說了什麼。”赫連徵視線沒有從赫連月身上移開,冷冷的問。
“她說了,是有人指使她謀害月小姐,她對月小姐說了您不是她親生父親的事,您會和秦家小姐訂婚,以後赫連家將會沒有她的地位……昨天剛好是加重藥物的關鍵期,月小姐受不了這種刺激,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