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梨園,剛進門容姨就迎了上來,看見陸小川的那一刻,她眼底一暗,但隨即很好的掩飾過去:“陸小姐,您回來了。”
赫連徵看都沒就看她一眼,語速極快的吩咐道:“把屋裡的暖氣調高,準備熱水。”
容姨轉身去辦。
赫連徵拉着陸小川上樓。
進了房間,暖意席捲了全身,赫連徵幫陸小川脫下大衣,接過傭人倒的熱水:“來,喝點水暖暖身體。”
陸小川沒接。
赫連徵也不在意,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搓了搓她冰涼的手:“才離開兩個月,怎麼會這麼不適應了?”
陸小川別開臉,不做聲。
她的拒絕如此明顯,看得赫連徵心裡像紮了根刺一樣,怎麼都不舒服。
“小川。”赫連徵放柔了聲音好聲好氣的說:“我知道你生氣,現在我說什麼你都聽不下去,給我一點時間好麼?我會把事情擺平的,相信我。”
陸小川目光閃了閃,嘴角勾起一道諷刺的弧度:“什麼時間?把事情擺平?你指的是什麼?”
赫連徵剛想解釋,陸小川卻打斷他的話:“你會娶我嗎?”
赫連徵一頓。
陸小川意味深長的笑了:“幾千公里外抓回來一個小妾,赫連徵,你時間還真多。”
聽出她語氣裡的諷刺,赫連徵心裡跟刀絞似的難受,憋了半天,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總之你相信我,我不會辜負你的。”
“你跟秦雪薇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陸小川冷冷的笑道:“我好給你們準備新婚禮物呀。”
“小川!”赫連徵忍無可忍:“你別這樣好嗎!”
“那我該怎樣?”陸小川有暴走的趨勢:“你告訴我現在要怎樣?心安理得的待在你身邊?你訂婚的消息現在整個江城都知道了吧,我哪些同學朋友親戚會怎麼看我你知道嗎!我爲什麼要走,因爲這個城市我已經待不下去了,赫連徵,你爲什麼要這麼逼我!你到底還要把我逼到什麼地步!”
赫連徵愣住了。
“把我捧高的人是你,把我摔下來的人也是你,赫連徵,你真的在乎過我的感受嗎?在你心裡我算什麼?”陸小川抑制不住的發抖,眼淚撲簌着往下掉:“我也想過要跟你白頭到老,可是今天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現在這麼對我,這公平嗎?”
赫連徵訥訥的說不出話。
陸小川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無法反駁。
“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出去!”陸小川忍無可忍的大吼。
赫連徵遲疑了半晌,見陸小川氣得胸口起伏不定,這纔回來不到半個小時,以後他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耗,他不想刺激她。
赫連徵轉身離開,房間裡一下子陷入寂靜,陸小川深呼吸一口氣,這座奢華的金絲鳥籠裡,連空氣都讓她覺得窒息。
陸小川當晚沒吃飯,洗過澡就直接睡了。
赫連徵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門都沒人應,他直接破門而入。
陸小川蜷縮在牀上,一動不動。
赫連徵走過去才發現她發燒了。
很快,
新來的私人醫生殷飛被叫了過來。
殷飛是個很年輕的女人,比之謝婉的溫柔穩重,這個女人就顯得太……放蕩了些。
烈焰紅脣,皮衣絲襪,大雪紛飛的天氣裡她穿的很少,卻好像一點都不冷似的,甩着一頭長長的大波浪捲髮給陸小川紮上吊針,她衝赫連徵嫵媚一笑:“先生,放心吧,小姐只是受了點寒,燒退了就沒事了。”
赫連徵臉色微霽:“你先下去吧。”
殷飛一走,赫連徵在牀邊坐下,目光溫柔的看着陸小川。
因爲發燒,陸小川臉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紅,此時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輕顫着,她根本就沒睡着,只是不想睜開眼睛看到他而已。
赫連徵瞭然,伸手幫她撩開額頭上垂下來的劉海,語氣寵溺:“小川,我該拿你怎麼辦。”
說着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陸小川一動不動。
赫連徵這一坐就是三個多小時。
等到吊瓶裡的水滴完,他幫她拔下針頭,又讓容姨端上剛做好的熱粥,叫陸小川起來吃東西。
陸小川閉着眼睛裝死。
她燒還沒退,身體虛的很,這個時候不吃東西不行,赫連徵讓容姨放下東西,全都出去,他關上門,強制的把陸小川從被窩裡撈起來,放在大腿上:“要是繼續裝死,我就要動手了。”
陸小川不得已睜開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很冷。
赫連徵眉頭輕皺,移開視線不去看她的眼睛,舀了一湯匙粥遞到她脣邊:“張嘴。”
陸小川不說話,也不動。
赫連徵“嘖”了一聲,語氣裡已經有了些許不耐煩:“張嘴。”
陸小川還是不爲所動。
赫連徵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把一湯匙粥灌了進去。
陸小川拼命掙扎:“放開我,我不喝!”
“不喝也得喝,回到梨園,你覺得你還有說話的權利麼!”
“放開我……放……咳咳咳……赫連徵……放開我……咳咳咳咳……”
在赫連徵的暴力壓制下,陸小川被灌了一口粥,她趴在牀邊,噁心得想吐,但乾嘔了半晌,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赫連徵看着她難受的樣子,心裡也難受成一團,但他知道現在不能心軟。
陸小川就是想作踐自己來博取他的心疼,他不能心軟,否則他就敗了。
“吃東西!”赫連徵強硬的說。
陸小川咳得滿臉都是生理淚水,眼神倔強:“我不吃!”
赫連徵作勢又要上前用強,陸小川連忙後退了好幾步,爬到牀邊戒備的看着他。
這個小動作一下子擊中了赫連徵。
什麼時候開始,在她眼裡,他已經變成了洪水猛獸?
兩人對峙了許久,赫連徵敗下陣來,放柔了聲音:“小川,算我求你了成麼,你身體現在很虛,不吃東西不行,只要你吃東西,過後想怎麼懲罰我都沒問題,我求你了,吃點東西好不好?”
陸小川目光閃了閃,撇開視線,雖然沒說話,但是那動作卻表明了她的決心。
勉強了半天,她還是這麼硬氣,赫連徵一點辦法都沒有。
氣餒的放下粥,赫連徵上牀直接抓住她的手,在她又踢又蹬的掙扎裡直接把她塞進被窩裡,然後從身後狠狠的抱緊她。
陸小川的掙扎一下子頓住了。
赫連徵緊緊抱着她,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體香,聲音裡帶着莫名的顫抖:“不吃就不吃,睡覺吧。”
陸小川顯然不相信赫連徵會這麼輕易放過他,睜着眼睛戒備了好一會兒,直到赫連徵均勻的呼吸聲從身後傳來,她緊繃的身體才漸漸放鬆,他居然比她還先睡着。
陸小川被他抱得很不舒服,剛想掙脫他的手,卻發現赫連徵抱得很緊。
無奈之下她只好調整了一下睡姿,也漸漸睡了過去。
一夜噩夢,夢裡是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揮着尖銳的爪子來索命,她拼命的跑,逃,卻怎麼也甩不脫那些東西,從噩夢裡驚醒時,是半夜三點鐘。
滿頭大汗的睜開眼睛,陸小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身後的赫連徵一下子驚醒了,連忙掰過她的身體一迭聲的問:“怎麼了?小川,你怎麼了?”
陸小川失神的看着天花板,那些鬼影似乎還盤旋在上面揮之不去,她渾身冰涼,不回答赫連徵的話,反而把自己蜷縮成一個自我保護的姿態,把臉埋進臂彎裡,默默流眼淚。
這副樣子看得赫連徵心裡難受至極。
知道陸小川做噩夢,赫連徵也睡不着,摟着她的腰,他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她:“小川,別想太多,都過去了,一切都會過去的,相信我好嗎?”
陸小川緊閉着眼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所有的哽咽都噎在喉嚨裡,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煎熬了大半夜,天慢慢亮了。
許來弟進來伺候陸小川起牀時,赫連徵揮手叫她下去。
陸小川幾乎一整夜都沒怎麼睡,天矇矇亮時纔好不容易睡着,不能打擾她。
陸小川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鐘。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赫連徵坐在牀邊,膝蓋上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他正聚精會神的操作着。
只是她一醒,他就發現了,摘下眼鏡,赫連徵微微一笑:“醒了,餓了嗎?我讓人送點東西上來。”
陸小川不說話,默默掀開被子,去了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待了足足半個小時,直到赫連徵去敲門,陸小川纔出來,好像根本就沒看到赫連徵這個人一樣,她視線沒有焦距的往前面走去。
直接走到沙發上,蜷縮着身體坐了下來,緊緊的抱着膝蓋,一言不發。
赫連徵這才發現她沒穿鞋。
光着腳在冰涼的浴室地板上站了半個小時,在這種天氣裡簡直是在找死。
赫連徵有些惱了。
氣惱她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
陸小川卻閉上眼睛,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赫連徵走過去,不由分說強硬的抱起她,解開衣服,把她冰涼的腳放到小腹上,用自己的體溫替她暖腳。
陸小川一動不動,對他這一系列的動作視若無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