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狀態維持了一個多月，兩個人都累瘦了一圈。
雖然心疼對方，但是彼此都這麼累，誰也沒辦法說誰什麼，好在一個多月後，這種狀態終於緩解了下來。
陸小川的工作室在她的努力下步入正軌，運行的節奏漸漸加快，再加上市場前景開闊，資金充足，前途一片美好。
陸小川這人挺大方，留得住人，員工們的積極性都很高。
而赫連徵，經過一個多月的整合，DK在清除了一批“蛀蟲”後，又用最雷厲風行的手段把這些空缺全部填補上，現在也已經慢慢上了軌道。
一切都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晚上，陸小川八點鐘準時下班。
其實最近工作室已經沒那麼忙了，只是她想等赫連徵一起下班，所以故意磨磨蹭蹭到這個點。
下樓看到赫連徵正等着她，陸小川心裡一暖，小跑過去：“等很久了？”
“我也剛下來！”赫連徵打開車門：“走吧。”
“明天週日，你還上班嗎？”陸小川問。
“休息一下吧，忙了一個多月，我都快忙吐了。”
陸小川聞言鬆了一口氣：“我也休息，終於可以睡懶覺了……”
赫連徵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啊，終於可以睡懶覺了。”
那笑容落在陸小川眼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曖昧。
結果很顯然，赫連徵那個眼神卻是不懷好意，回到家裡，陸小川洗完澡就被摁在牀上一頓折騰，赫連徵想着明天早上不用上班，敞開了手腳使勁兒折騰……
事後，陸小川趴在牀上，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腦子卻很活躍。
她在想明天要怎麼過。
難得的休息日，可不能光在家裡睡覺。
赫連徵從浴室回來，見陸小川趴在牀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伸手把她整個人都掰過來：“趴着睡會壓迫心臟。”
陸小川哼哼了兩句，沒掙扎。
赫連徵上了牀，本來想抽菸的，但是陸小川在，他又忍住了，把她攬到懷裡幽幽的問：“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吧。”
陸小川擡了一下眼皮：“去哪裡？”
“赫連本家。”
陸小川一愣。
“老頭子死了，赫連章在監獄裡待着，本家是我的了。”赫連徵摸着下巴笑得很邪惡：“你說，那麼大一座宅子，賣了能有多少錢？”
“……”陸小川想了想，問：“比梨園還大？”
在陸小川眼裡，赫連徵一個人住梨園這麼大個園子已經是窮奢極欲了，不知道赫連本家又會奢侈成什麼樣子。
“比梨園大多了，也漂亮多了。”
“……”陸小川興奮起來：“那我明天準備相機去拍點照片回來。”
“好。”
沉默了一會兒，赫連徵又說：“什麼時候去拜祭一下你母親？”
陸小川一頓。
“還有月月，這段時間太忙了，我都沒時間去看她。”
說到這個話題，兩人都沉默下來。
半晌，陸小川悶悶的問：“
樑家姐妹真的是赫連章指使來接近月月的？”
“不算是，但他脫不了關係。”
陸小川想起月月那張乾瘦的小臉，心裡一陣一陣的泛着疼：“如果我當初沒有多管閒事……”
“沒有如果！”赫連徵打斷她的話：“這跟你沒有關係，如果你沒有同意樑家姐妹接近月月，她們也會找另一種方式接近，我們根本就防不勝防，所以你不用自責。”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這件事一直是陸小川心底的隱痛。
赫連徵摸了摸她的腦袋：“經過這麼多事，我也想通了，活着最重要，那些已經不在了的人，我們沒辦法去管這麼多。”
陸小川把腦袋埋進他懷裡，沒說話。
赫連徵抱着她躺下，關了燈：“睡吧。”
次日早上，陸小川一直睡到九點鐘才起牀。
本來還想繼續睡的，但是禁不住赫連徵再三騷擾，再加上對傳說中赫連本家的豪宅實在好奇，於是悻悻的起牀，吃完早餐後和赫連徵一起出了門。
赫連本家坐落在遠郊，遠離喧囂的鬧市，赫連徵開車，足足一個多小時後纔到。
盤山而上的公路顯然是經過悉心保養的，路上沒有一點坑窪的痕跡，路的一側有護欄，轉彎處還有標語，陸小川脖子上掛着相機，眼睛好奇的轉來轉去，她原本以爲這座被稱爲“架上金盆”的山上會有很多戶人家，但是到了半山腰，她才發現整座山頭都被剷平，上面遺世獨立的建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園子，直徑足足有兩公里！
車徑直開進了雕花鐵門裡，往裡面駛去，兩旁是經過精心修飾後的景觀樹，路的盡頭能看到一眼噴泉，天使雕塑肢體纏繞在一起，看起來妖嬈又詭異。
等看到赫連本家的全貌時，陸小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城堡。
剷平了整座山頭建起來的園子，有假山流水，也有草坪花園，有亭臺樓閣，也有充滿歐式風情的城堡，關鍵是這座園子存在至少有二三十年曆史，作爲一個土生土長的江城人，陸小川居然聞所未聞。
赫連徵和陸小川十指緊扣，走進城堡裡，一路上不停的有傭人跟赫連徵問好，赫連徵就跟沒看見一樣，徑直往裡面走。
第一次到這種地方，陸小川難免有些緊張，一路上腦袋轉來轉去四處張望就沒停過，她記得這城堡裡還有另外一位主人，赫連章的母親。
進了大廳，裡面奢華到極致的裝修幾乎閃瞎陸小川的眼睛，正中央掛着赫連老爺子的畫像，和陸小川想象中不一樣的是，這個男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帥氣。
原本以爲能有赫連徵和赫連章這種人中龍鳳基因的男人肯定也是鳳毛麟角的，但畫像裡的赫連毅除了氣勢凌厲一些，和普通男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赫連徵見陸小川盯着畫像看，他笑了笑，握緊她的手：“這就是死老頭。”
陸小川：“……”
赫連徵哈哈大笑：“他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死者爲大！”陸小川正兒八經的說了一句。
“一個人死前就不受人
尊重，死了就更被人唾棄！”赫連徵說着叫來傭人：“把畫像給我取下來，燒掉。”
陸小川一愣：“你……”
“看着鬧心！”
“……”
跟着赫連徵在城堡裡轉了一圈，越看陸小川心裡越驚訝，尼瑪難怪赫連家會被稱爲江城的龍頭企業，光是這座園子，造價就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吧！
一家三口住這種地方，晚上真的不會瘮得慌嗎？
走着走着，赫連徵帶着陸小川到了一個稍顯偏僻的院子裡。
院子是古香古色的中式四合院，裡面很簡陋，推開大門時，陸小川看到裡面有一株枇杷樹，枝幹挺拔，顯然是有專人照顧。
“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赫連徵說。
陸小川掃了一眼四周，這確實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住的地方。
赫連徵走到枇杷樹下，不知道從哪裡順了一把小鏟子開始挖土。
陸小川好奇的走過去：“你幹嘛呢？”
赫連徵手上動作沒停，說：“給你看看我的寶藏。”
往下挖了十幾公分，鏟子碰到了東西，赫連徵加快速度，很快就挖出一個黑色的木箱子。
木箱子上面還帶了一把鎖。
赫連徵抹去上面的泥，捯飭了兩下就開了鎖，一打開，裡面散發出一股子黴味，陸小川下意識的偏頭避開。
等到黴味散去，看到裡面的東西時，陸小川愣住了。
陀螺，彈珠，魔方，斷了翅膀的玩具飛機，破破爛爛的風箏……裡面全是小孩子的玩具。
赫連徵笑道：“小時候收集起來的，全是傭人家的孩子玩過不要的，不過即使是他們不要的，那個女人也不許我玩，爲了保險起見，我只能把它們藏起來。”
陸小川知道他說的那個女人是誰。
赫連章的母親。
短短几句話，卻把一個孩子心酸的少年時期悉數道來。
陸小川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一下赫連徵的腦袋。
赫連徵笑了：“還好我現在成功了，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誰也拿不走！”
陸小川點點頭，突然無比心疼這樣的赫連徵。
把裡面的東西都翻了一遍，赫連徵遺憾的說：“以前拼了命想要的東西現在都沒用處了。”
說着他擡頭看着那棵茁壯的枇杷樹，伸手摸了摸它的枝幹，神色變得很溫柔：“小川，你聽過一首詞嗎？”
“什麼？”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陸小川一愣。
“當年我被帶回本家，被髮配到這個小院子裡，每天早早起來幹活，晚上三更半夜才睡，後來撿了一顆琵琶子，種在這裡，那天是我母親的忌日。”赫連徵嘆息了一聲：“如果我媽還在，看到我現在的成就，你說，她會不會爲我驕傲？”
說完這句話半天沒聽到陸小川的回答，赫連徵一回頭，發現陸小川紅着眼睛站在他背後，眼淚蓄滿了眼眶。
赫連徵心裡一動，立刻上前抱住她：“抱歉，我不該跟你說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