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徵徹底愣住了。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挨耳光。
以前在赫連本家,主母席麗恨毒了他,但忌諱着他怎麼說也算是赫連家的少爺,不敢明目張膽對他動手,赫連老爺子更是從來沒有對他大小聲過,這些年他受的苦不少,但還是第一次挨人耳光。
還是一個女人的。
他眸中的怒氣一閃而過。
陸小川卻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她失心瘋一樣哈哈大笑:“你生氣了?赫連總裁,現在是不是恨不得打我一頓?來啊,在梨園待了四個多月,你還沒動手打過我呢,爲我做了這麼多事,現在我提出分手,你是不是覺得很虧?來啊,我不還手,讓你打一頓,我們好聚好散!”
陸小川說着張開雙手,做出一副任你打罵的姿態。
赫連徵目光裡涌動着洶涌的情緒,伸手就要來拉她:“小川,你冷靜……”
“我還不夠冷靜啊?”陸小川暴跳如雷:“如果你站在我這個位置,我在外面有了男人,還不肯跟他分開,你會怎樣?直接殺了我還是直接殺了那個男人?你告訴我,你冷靜得了嗎?”
赫連徵一時語塞。
“分手吧,赫連徵。”陸小川擦了一下臉上不受控制落下來的眼淚:“現在分手還能留個好印象,別把我對你最後一點感激都耗盡。”
赫連徵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拿出最後的殺手鐗:“你媽媽車禍的事……”
“我不想知道了。”陸小川冷冷的打斷他:“當初因爲這麼愚蠢的理由跟你在一起,我已經夠後悔的了,現在要是還因爲這麼愚蠢的理由留下來,那我真的沒藥救了。”
赫連徵:“……”
陸小川扭頭就往外面走去,她要馬上立刻這裡,再也不要回來,再也不想看見赫連徵。
剛走到門口,手還沒碰上門把手,腰就被一雙大手箍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把她整個人往後面拖去,陸小川嚇得大叫,手腳並用拼命掙扎:“赫連徵,你幹什麼!”
被赫連徵連拖帶抱帶回房間裡,甩在牀上,他整個人都壓了下來,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目光沉甸甸的看着她:“陸小川,不許走!”
陸小川簡直快被氣笑了:“不許走?你有什麼資格不許我走?”
“沒我的命令,你不許離開梨園半步!”赫連徵臉上的愧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陸小川無法理解的決絕和果斷:“你最好老實點,不然吃苦的是你自己。”
“你想軟禁我?”陸小川冷笑。
赫連徵眯起眼睛:“你以爲我不敢?”
看着赫連徵危險的眼神,陸小川這才後知後覺的害怕……他不是在開玩笑。
和他相處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百依百順,說話更是輕聲細語,她幾乎都快忘了他的本性,殘暴,凌虐,冷血,無情,這纔是真正的他。
此刻褪去溫情的外衣,這樣的赫連徵讓她覺得害怕。
“你、你這樣做是犯法的!”陸小川心慌氣短,底氣不足的說
。
“犯法?”赫連徵冷笑:“就算給你機會報警,你覺得有用嗎?”
確實沒用。
赫連徵在江城幾乎可以說是一手遮天的存在,跟他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
更何況她現在處處受制於人,別說離開,恐怕以後她連行動都無法自由了。
“赫連徵,你……”陸小川說不出話來,驚恐的眼神像只受驚的小獸。
這副樣子落在赫連徵眼裡,他的心一下子軟了,伸手輕輕的替她把滑落在臉頰上的髮絲拂開,他聲音溫柔得幾乎能溺死人:“小川,原諒我,我這麼做是爲了不想讓你離開,我知道這樣很混蛋,你也會很不開心,但是我不想失去你……原諒我。”
他低頭在陸小川額間落下癡纏一吻,看着她的眼神寵溺深情,但起身時立刻摁下牀頭的服務鈴,不一會兒,容姨就帶着幾個女傭上來了。
赫連徵理了理襯衫的褶皺,冷着臉吩咐道:“從今天開始,加強梨園安防,不許陸小川離開梨園半步,出了差錯,你們看着辦。”
容姨低眉斂目的應了聲是,轉身下去吩咐了。
陸小川坐在牀上,氣得渾身發抖:“赫連徵,你別太過分了!”
赫連徵回過頭,面對她的指責,他眼中有無奈,有爲難,有愧疚,但就是不肯鬆口:“小川,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請你原諒我,我保證,一定會對你好。”
陸小川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赫連徵是來真的了,他沒有在開玩笑。
當天晚上,梨園進行了一次大變革。
梨園內部所有人的手機都被沒收,只留下內部通訊器,撤掉座機,拔除網絡,加強高壓電網,一切都只爲了困住陸小川……赫連徵是鐵了心不讓她離開。
陸小川看着這一切,心一寸一寸涼了下來。
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在她心裡,她和赫連徵是正常戀愛,如今他出軌,她要分手,離開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她忘了這個男人的本性有多強勢,比如現在,他不想讓她走,那她就走不了。
真是悲哀。
第二天,陸小川早上沒吃早餐,在容姨第三次上去勸她的時候,她發了脾氣,把房間裡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砸完後還嫌不夠解氣,想起花園裡被呵護得好好的牡丹花,她心裡的怨氣幾乎要實質性的溢出來,衝下去就是一頓亂砸,把滿園子珍貴的牡丹毀了個乾淨。
容姨打電話跟赫連徵報告這件事,赫連徵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隨她去,注意些別讓她受傷就是。”
掛斷電話,容姨那叫一個淚流滿面,陸小川砸得痛快,這一下手,毀掉的都是錢啊……
砸完了東西,陸小川渾渾噩噩去了客房,一頭栽到牀上,倒頭就睡。
中午,容姨端着瘦肉粥進了房間,陸小川背對着她躺在牀上,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容姨輕聲
細語的說:“陸小姐,起來吃點東西吧。”
陸小川一動不動。
容姨知道她沒睡着,不死心的又說了一句:“陸小姐,您早上沒吃東西,先起來吃點東西吧,不吃東西,遭罪的還不是你自己?身體最重要啊。”
陸小川沒理會她。
容姨有些着急了:“陸小姐,我知道你生先生的氣,但您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月小姐早上打了電話過來,說想您了,想見見您,我說您生病了,現在不能過去看她,月小姐很着急,就算是爲了月小姐,您也不能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啊。”
陸小川微微一怔,沒回頭,開口說話時聲音沙啞得厲害:“這跟我有關係嗎?赫連月不是我的女兒。”
容姨被噎了一下,頓時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一會兒,容姨在旁邊坐下來,幽幽嘆了口氣:“陸小姐,其實這件事我早就聽到風聲了,只是當時我以爲你跟先生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樣,所以也就沒在意,但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誰都看得出來,先生是真的喜歡你……”
“你是來給他當說客的嗎?”陸小川冷冷的問。
“不是。”容姨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陸小姐,先生不是薄情的人,他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你能待在他身邊,他一定會對你好的……”
“有多好?”陸小川掀開被子,起身回過頭直勾勾的看着容姨,眼神裡有容姨讀不懂的意思。
“絕對比秦小姐要好!”容姨信誓旦旦的說:“先生不是吝嗇的人,對於他喜愛的人和事,他向來捨得付出,只要您不計較名份,這輩子都能衣食無憂。”
“我偏要計較呢?”陸小川冷笑,語氣裡帶着咄咄逼人的味道:“容姨,你也是爲人妻子爲人母親的人,讓你做人家的小三你肯嗎?以後你的孩子問起來你要怎麼回答?你想過這些嗎?我做他的情婦,那不僅僅是我,就連我的孩子以後都要跟着我擡不起頭來,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容姨,設身處地的爲我考慮一下,如果是你,你願意嗎?”
容姨一時語塞。
“我陸小川四肢健全,我不靠他赫連徵,照樣也能活得好好的,他憑什麼囚禁我?憑什麼把我當條狗一樣養在這裡?還打算把我送去別的莊園,他把我當人看過嗎?在他赫連徵心裡,我自始至終不過是個玩物,現在想留下我,只不過是還沒玩夠!”
陸小川越說越激動,呼吸急促,額頭上的青筋猙獰的浮了起來:“我恨他,我這一輩子都恨他!”
容姨大驚失色:“陸小姐,您別這樣……”
“滾出去!”陸小川一手把粥掃落在地上,上好的瓷碗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熱氣騰騰的粥和瓷片碎了一地。
容姨不敢繼續刺激她,只好草草收拾了碎片,退出房間。
給赫連徵打了個電話把陸小川不肯吃東西的事說了一遍,赫連徵下午一開完會就趕回家,推開房門,看到陸小川臉色慘白的蜷縮在牀上時,他心底抽搐般的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