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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爲什麼要穿衣服?

不是說暖飽思淫慾嗎?遠古那些披枝掛葉的,也是因爲先要用來抵禦寒冷吧。UC小 說 網:而又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羞恥心,以這種心態來面對遮身衣物的呢?

當肖凜擁抱着與她同樣赤裸的已經睡着的柴靜歡時,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兩個人赤裎以對,這是第一次。當夜靜得彷彿時間停止前行,肖凜的心中開始醞釀不敗的花朵。

再沒有一刻比此時更令人心滿意足了。肖凜湊上去輕輕地吻着柴靜歡,比蜻蜓點水還落得輕盈,她還不想吵醒對方。不知道柴靜歡的夢裡有沒有她……什麼時候告訴這個女人,關於那一場春夢呢……

得到了對方坦露的真心的肖凜,是個快樂的女孩。

在她的心裡,讀書與戀愛,大概從來不是相牴觸的事情,而喜歡的人在同一個學校,想見的時候總是輕易可以見到,實在太好了。而唯一不夠完美的,就是不是在任何時候見到她都可以隨心所欲的說話,接觸。又比如說柴靜歡立下的約定之二——在人前,兩個人絕對不能太接近。

不過肖凜有了上次爬山的經驗,就開始想辦法破這個題。

事例一:

這是一個課間操。

據可靠情報,班主任現在不在學校,肖凜立即往教室外跑,一不小心撞到了同組的同學,人家在後面哇哇叫着讓她領數學試卷,結果她頭也沒回地在辦公室前溜了一趟。

很好,班主任不在,柴靜歡在。

肖凜興沖沖地回到教室裡抓起桌子上準備好的語文試卷便又跑了,熟悉她的人皆面面相覷,一致認爲肖凜好像有問題。

肖凜衝到了柴靜歡的桌前,然後把試卷往她面前一放:“柴老師,有道做錯的題,我想問您,可以嗎?”

肖凜之所以敢鑽這個空子來找柴靜歡,還得益於老師們之間的一個默契。由於學生經常來辦公室問題目,所以會有碰上本班科任老師不在的時候,於是就可以隨意請教辦公室裡的其他班的同科老師。這樣一來,不管哪個班的老師不在,學生總能找到一個老師得到想到的解答。此爲互惠互助,是學生們都知道的事。

所以肖凜才趁着秦老師不在的時候,跑來問柴靜歡。

柴靜歡對於別班的學生來問題自然也不會很奇怪,只是這個問題目的人似乎別有用心,一站在她邊上便有粘住了腳不想再移半步的架式,令人容易分心。柴靜歡定了定神,然後看着肖凜攤在自己面前的試卷,一愣之後,便忍不住笑了。

她壓低了聲音,抹了下試卷:“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空白的試卷,你錯在哪兒,嗯?”

肖凜正爲自己的小算盤而得意,她打算這個問題問到上課鈴響爲止,於是站定後便擡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

聽到柴靜歡的話她也愣了一下,然後低頭一看,頓時窘了。

她明明準備的是張語文試卷,可怎麼就抓了張空白的數學試卷來?她微微側目,便看到柴靜歡正斜斜地看着自己,好整以暇等自己的回答。

真想……鑽個地洞……

肖凜終於有了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的苦惱。

好在柴靜歡已經知道肖凜的小九九,便好心的沒再拆穿這個女孩。她把這張也很無辜的數學試卷摺疊起來,然後抽出自己的一張卷子,聲音小得不能再小:“隨便問一題吧。”

肖凜立即從善如流地俯身趴在桌子上,對着卷子指指點點起來。

肖凜很早就很慶幸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語文老師不是柴靜歡。光是聽着她的聲音就無法集中精神聽話裡的內容,如果是在教室裡,看着她的身影,簡直不知道自己在該怎麼讀書了。到了那個時候,大概讀書就該和戀愛混爲一談,想到看到的,也不會很單純了……

柴靜歡講着題的時候發現肖凜漸漸露出很羞澀的表情,便腦子一空,然後惱羞成怒:“不認真聽的話就快走……”

肖凜忙端正態度,面對桌子低眉悔過。

上課鈴在肖凜的意猶未盡中響起,她趁人不注意握了一下柴靜歡放在桌下的那隻手,然後竄回教室——她早就注意到那隻遲遲沒有擺在桌面上的手了,並一心認爲柴靜歡在等她的這個動作。

柴靜歡僵硬地坐在那兒,瞪着自己的試卷——那傢伙,竟然在這裡還敢伸手調戲自己……而且那張數學試卷也沒有拿回去!好吧,也許她是故意的,這樣便又有了一個找自己的機會……柴靜歡頭疼地想,自己是不是太縱容她了?好像已經不是得寸進尺可以形容。

事例二:

某天上午第四節課,肖凜班上做物理實驗,她只去了半節課便回來,算是早的一批。在經過四班的時候,發現柴靜歡正在講課,她便搬了凳子坐在兩個班之間的那堵牆前,眯着眼睛開始曬太陽。

當然,耳畔可以很清晰地聽到柴靜歡上課的聲音。

聽了一會兒之後,知道了她在講詩,馬上要講的便是李商隱的那首《錦瑟》。

秦老師講詩的時候,是極少自己唸的,但是那個上課的女人卻好像很喜歡唸詩,這讓肖凜偷笑了一會兒。

在偷笑中,肖凜聽完了柴靜歡念這首《錦瑟》,聽完之後,她有些笑不出來。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柴靜歡的朗讀水平實在太好,可以去參加全國大賽了——如果有這個比賽的話。尤其唸到最後一句時,一字三嘆,充滿惆悵而餘音不絕……

肖凜呆呆地靠着牆坐着。柴靜歡早已經唸完了,而她的腦中卻依然環繞着那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從來沒有聽過柴靜歡用這種語氣說話,就像從來不曾瞭解她的過去。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似乎之前並沒有談過戀愛,怎麼會有那麼洞悉的語氣。肖凜知道她是語文老師沒錯,語文老師通常都感情充沛也沒錯,但是肖凜依然直覺地認爲那不是出於職業的語氣,彷彿是來自心底的聲音。

這種聲音讓肖凜頭一次感到有些害怕,在她一向陽光的心中,也體察到了頭頂形如鬼魅突然出現的那絲陰霾……

……

“做爲你履行條約的獎勵,高三高考後,不管你考到哪裡,我都會辭職跟你走。”

……

“我等你。等你高中畢業,等你年滿十八。”

……

這是柴靜歡送給肖凜的兩個憧憬,肖凜原本從來不曾懷疑它的真實。

但是這一刻,曬着太陽的肖凜背後有些發麻,她彷彿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這段感情來得多麼的容易——她甚至沒有在裡面傷過多少心,掉過多少淚。沒有過爭吵,沒有過焦慮,幾乎算是唾手可得。

肖凜揪着頭髮開始着了魔,她的腦中出現了柴靜歡用念着《錦瑟》的語氣來對她說出那些許諾,於是那些許諾都變得遙不可及。就像是小時候第一次回到鄉下,媽媽拿着一根棒棒糖給自己,摸着自己的頭髮笑着說,乖,等下就來接你。可是,等了好幾年……

肖凜混亂了,比那天中午做了那個八分鐘的夢後還要混亂,隔壁的聲音已經很遙遠了,她突然就緊張了。

緊張的肖凜當發現自己心心念念中的人突然踏出隔壁的教室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心跳都差點停止了。

正在上課的柴靜歡在下面走動的時候,無意中發現肖凜坐在外面。她原本是很專心地在上課,可是當發現肖凜在外面後,心便也束不住了,總有一絲一縷往外跑。她知道肖凜是故意坐在那裡的,想到肖凜在外面聽着自己上課的聲音,她也很慶幸沒有教她。

不過這畢竟不是辦法,難道她打算一直坐到下課?趁着讓學生自己理解詩的時候,柴靜歡走出教室,原本只是借講臺正好沒有了彩色粉筆之故,順便趕肖凜走,但她沒想到一踏出門,便看到原本還坐得好好的女孩竟然被蟄了一樣跳了起來。柴靜歡愣了。她沒想到眼前的女孩臉色會那麼蒼白,像被自己驚駭住,眼睛瞪得那麼大,瞳孔也像在放大了似的。

柴靜歡被肖凜的模樣嚇住了,她趕忙摸了摸自己的臉,希望自己不是很嚴肅。可是就算是嚴肅也不至於把她弄成這樣啊,到底是爲什麼……

肖凜確實被嚇到了,當柴靜歡冷着眉眼站在自己面前時,她緊張的胃都要痙攣了。她幾乎是手足無措地站在她面前,垂着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柴靜歡心中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去辦公室。

肖凜癡癡地望着她的背影,然後虛脫地坐了下去。

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臆測……

明明那個女人並沒有怎麼樣啊,只是唸了幾句詩而已。

肖凜心中抽抽着,原本在她心目中無論怎樣都是屬於那麼浪漫的詩詞,今天終於變了點味道了。

柴靜歡回教室的時候,看到肖凜擡着頭正在發呆。這個女孩的手無力的垂着,全然沒有她平時的活力。柴靜歡輕輕咳了聲,成功地引起了肖凜的注意,她偏轉頭,投地來的眼神令柴靜歡禁不住放慢了腳步,她知道,肖凜只是想看着自己而已。

事後柴靜歡就肖凜的這種反常舉動有過詢問,而肖凜非常不好意思說自己竟然也會有這麼多愁善感的時候,所以以當時身體不太舒服爲由潦草帶過,然後告訴柴靜歡,肖爸肖媽準備請秦老師吃飯,他們的意思是請柴靜歡來作陪。

事情是這樣的。肖凜最近的考試都比較理想,秦之嶺與她的父母聯繫的也比較多。對於這種不抓一下就一不小心放任了自己的學生,秦之嶺一律備案在錄。再加上他最近心情比較煩,便加倍把時間都花在了學生的身上,肖爸肖媽自然也感受到了來自這位班主任的關懷。

請頓飯是很平常的事,肖爸肖媽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便想到了隔壁的小柴老師。因爲自己與老師走動不算多,有個人在中間周旋氣氛不是再好不過嗎,而小柴老師便是最好的人選。

肖媽讓肖凜來問柴靜歡的意願,柴靜歡原本出於直覺想要拒絕,但看着肖凜盯着自己的眼神,便鬼使神差的點了頭。等肖凜高興的走了後,柴靜歡便開始反省。

難道肖凜還在懷疑自己和秦之嶺之間的事?那個女孩剛纔的眼神不可謂不犀利。

想到秦之嶺,柴靜歡心中便冷笑了。

想必上次和他的妻子說的話起了些作用,這個人現在精神大不比前,衣服穿着也更隨意了,看來還在冷戰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他爲什麼娶他的妻子的原因說出來,不過依他那樣虛僞的人,應該是說不出口的吧。

辦公室裡的狀況也一樣。他偶爾來找自己說事,旁邊的人都會立刻豎起耳朵來,裝做漠不關心卻異常興奮地注意着他倆的動態。若是她去找他,那就能得到同樣的效果。甚至有兩次自己一踏進辦公室便感到聲音突然之間靜止了,彷彿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能說話一樣,有些同事臉上還會有掩不住的尷尬。

其實柴靜歡並不在乎這些,在乎的話她就不會回來。

而她知道秦之嶺是在意的,她能看出他在辦公室已經如坐鍼氈,呆在辦公室的時間也不那麼長了。其實大家只是胡亂猜測而已,誰也沒有證據,這隻能說明秦之嶺這個人在心虛着,他心裡依然有鬼,他放不開。

他放不開,正是柴靜歡要的效果。

快了吧,你應該已經覺得奇怪了吧,爲什麼周圍的氣氛會變得這麼古怪,爲什麼自己的出現帶來這麼多無窮盡的煩惱……奇怪了,就來問吧……

可惜,目前柴靜歡還沒有等到!

而飯局就在眼下,她想,大概這也是一個機會。

吃飯,果然是交流感情的一個極好的方法。地點在一家粥店。當然名字雖然有粥字,但是菜絕對不含糊。日子選得自然是星期六的晚上,肖家全體總動員,帶上鄰居,請上秦之嶺,坐在一起看起來氣氛不錯。

下單的時候肖媽掌握了大權,肖爸的責任就是陪着秦之嶺抽菸,另外兩個人則坐在一邊等着上菜。

爲了方便說話和炒氣氛,肖媽做主在秦之嶺一進來的時候,就把他拉到了柴靜歡身邊的位子,而肖凜則坐在柴靜歡的另一旁。

事實上秦之嶺來之前並不知道柴靜歡也會在。學生家長請客上館子,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所以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看到正好有時間便來了。所以當他一進門便看到端坐在那裡淡淡笑着的柴靜歡時,心裡便翻騰了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肖家的人都不在就好了……

秦之嶺被肖媽拉着坐到柴靜歡左邊的時候,他得到了這個女人一個點頭一個微笑一聲“秦老師,你來啦!”——很珍貴,很久違!他的手心幾乎出了汗。

“秦老師,聽說小柴老師也是你的學生,她正好是我們鄰居,所以就一起來了。”肖媽在一邊笑着說,然後親暱地拍了拍柴靜歡的肩膀,“小柴老師對我們肖凜也很照顧,果然像是你的學生呢。”

柴靜歡仍然保持着笑意,但是心裡卻“咯噔”了一下。她想她是有些慚愧的,甚至不敢擡頭看肖媽一眼。而瞧瞧肖凜,卻依然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肖凜,你還記得那第三個約定嗎……

其實做那個約定的我,已經在自欺欺人了吧!

菜很快上了,酒也很快上了。

秦之嶺在與柴靜歡碰杯的清脆聲中,想起了他們在那個不知名的小巷子裡喝的那場酒。他想起自己曾經也握到了這個女人的手,可是不知道怎麼了,現在的情形變得那麼詭異。無論是家裡,還是學校,都快讓他透不過氣來……

接下來的話題開始圍繞着肖凜轉。

肖凜對於這個局面早有了思想準備,所以隨時拿出虛心受教的表情,適時的用上厚臉皮,再不然就關上耳朵,總之菜是很香的……

對於秦之嶺給予肖凜的關愛,肖媽和肖爸是輪流站起來敬了又敬。爲了圓滿完成任務,柴靜歡也免不了起來敬上幾杯酒。

所以這個晚上秦之嶺喝得有點多了。

酒一喝多,人的腦子就容易混亂,秦之嶺換了一隻手握着酒杯,而右手卻伸向了柴靜歡的左手。

他記得他握過這隻手,他只是想證明一切其實沒有變。

可是他再握不到了,柴靜歡一直都冷眼看着他,然後很及時的厭惡地避了開來。

秦之嶺的手便僵在了那兒,整個人都僵了。肖媽連和他說了幾句話,他都沒有聽清楚,耳際一直嗡嗡作響,有什麼想發泄卻一直找不到出口。

柴靜歡見狀便掃了他一眼,於是秦之嶺又猛然回神了。

他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然後另取話題:“對了,正好有個事,想徵求一下你們家長的意見。”

“什麼事啊?”肖爸顧不上到了嘴邊的酒,忙問。

“之前運動會上肖凜表現得十分出色,明年春天我們省有個中學生運動會,學校想替肖凜報個名,你們覺得可以嗎?”

“這是好事呀!”肖媽立刻笑了,她想了想,又問,“不知道得到了名次,以後高考的時候可不可以加分哦。”

“媽!”肖凜瞪着她,“你真俗。”

“我俗?”肖媽重重的哼了一聲,“等你考不到想要的大學的時候,你就會說我不俗了。”

“高考加分政策裡有特長這一項,要求還是很高的。”秦之嶺笑着說,“現在說這個還早了點,不過可以爭取嘛。”

“看吧,”肖媽很高興,她覺得這是個好消息,“我女兒別的不像我,就體力好這點像!”

“哈。”肖爸笑了聲,在肖媽的高壓下沒敢再說什麼。

肖凜也笑了。

“是這樣的,”秦之嶺又接着說,“如果她確定要去的話,那麼下個月市裡有個集體冬訓,時間大概是一個星期的樣子,因爲會耽誤一點課程,所以你們要考慮一下。”

“一個星期沒問題的!”肖凜也有些躍躍欲試,便滿不在乎急忙說。

“一個星期你也可能退很多名的!”秦之嶺認真地說。

肖凜縮了縮脖子。身邊這個女人一直沒有說話,可是退步這種事情,她已經不敢嘗試了,於是她也很認真地舉起手來做發誓狀:“我保證,絕不退步!”

這個保證一舉三得,三方重要人氏都有親耳聽到,實在是太划算了。

“這樣說起來的話……”秦之嶺突然說,“你之前幾個星期的退步,到底是什麼原因?聽班上的同學說,你最近表現比較……特別,是家裡經常有喜事的原因嗎?”

這最後一句話是問肖媽的。

肖媽愣了愣,然後搖頭,轉向去問肖凜:“問你呢,怎麼回事?”

話題突然之間轉到了這個莫明其妙的方向,不僅僅是肖凜沒想到,柴靜歡也毫無準備。在柴靜歡的眼裡,肖媽對着肖凜,就像對着自己一樣,於是突然也有了點慌亂。肖媽平時是那麼隨和的人,但是現在看着肖凜的眼睛卻有點嚴厲,而這種目光容易讓人心虛,至少柴靜歡有些如此。

肖凜一口菜還沒有嚥下,於是成功地被嗆住了,她咳了半天,憋紅了臉,看起來再沒有心事也讓人疑慮重重。

所以當肖凜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固定在了自己身上時,她的臉,又更紅了……

“幹嘛都瞪着我啊……”

肖媽眯起了眼睛:“最近我也發現你有點不正常,老是樂得跟什麼似的,有時候還鬼鬼祟祟的,到底怎麼了?”

柴靜歡恨不得把頭低到桌子底下。

肖凜倒是正面抗爭起來:“我天天樂呵呵的你們不高興啊,難道要我哭?我成績不是上了麼,難道還希望我掉?”

“肖凜,”秦之嶺輕喝了聲,“怎麼和你媽媽說話的?”

肖凜噤聲。

肖媽倒是沒有在意地揮了下手:“她和我沒大沒小慣了。”她掃了眼肖凜,小聲嘀咕了一句,“不然我還以爲你早戀了呢。”

這下連柴靜歡也嗆着了。她就不該裝做掩飾的吃東西。

肖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柴老師,不好意思啊,拖你出來吃飯,結果倒有些冷落你了。”

“我沒事。”柴靜歡搖頭,鎮定了一下。

“早戀啊,”秦之嶺點了根菸,彷彿出了下神,然後有點含糊地說,“這個就要注意了。”他一說完,便看到柴靜歡似乎笑了一下。

柴靜歡確實笑了一下,然後推了下轉盤:“大家吃菜吧,要涼了呢。”

“對啊,”肖媽忙站起來,“吃菜喝酒,肖凜的事回家我再和她算帳。平時小柴老師也幫我多盯着一點。”

“嗯。”柴靜歡勉強應了一句,然後又開始一輪敬酒。

秦之嶺看了她一眼,今天的她,也有點奇怪。

如果是因爲自己就好了……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那天是誰讓她露出那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