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公子見水盈弦赫然跑到了鳳採鈴的宅院前,險些唬了一跌,忙手忙腳的上前抱住,叫道:“去不得!”
水盈弦吃了一驚,附耳低聲埋怨道:“你想嚇死我啊,悄聲點兒!裡面是誰?有什麼去不得的,我得趕緊抓來個問路。”
明月公子也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這裡住是寒冰門的公主,厲害的緊,不和你多說了,往隔壁去容易些。”
說罷明月公子指了指琴兒的宅院,不過琴兒似乎早已睡了,黑燈瞎火的,明月公子不放心,生怕水盈弦出手要了琴兒的性命,那可就悔之晚矣,又不能明說,忙拉了水盈弦又要水盈弦也攜着他一起翻進琴兒院中,兩人悄悄商議已定。
誰知明月公子和水盈弦在鳳採鈴院外嘀咕,明月公子的那聲去不得早已被樓上的鳳採鈴驚覺了,鳳採鈴也不打滅燈燭,只覺聲音好熟,手持着宮扇掩面擋着燭光,側身俏立在窗紗之後,冷眼瞧看院外月光下好像是兩個人影兒,一男一女摟摟抱抱的,卻瞧不分明是誰。
鳳採鈴暗暗皺眉,暗道這是誰又闖進了寒冰門女宅,還以爲那女子是寒冰門的女弟子,看樣子兩人附耳抱着親熱的很,如此不堪!
鳳採鈴心中有氣,清清靜靜的寒冰門裡豈能容這般的男盜女娼,還是在自家門口,敗壞風俗,鳳採鈴恨不能躍下樓來驚散鴛鴦,好好的教訓一番。
鳳採鈴轉念又一想,暗道這種事情萬一叫嚷出去好說不好聽,自己一個女孩兒家的,怎好多管閒事,就算拿住了兩人,知道的以爲自己是懲罰敗類,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爭風吃醋呢,想到這裡鳳採鈴只好落得眼不見心不煩了,正在她猶疑之時,忽見那女子駕着那男子,兩個身影飄落到了隔壁琴兒妹妹的宅院。
鳳採鈴吃了一驚,他們去琴兒妹妹的家裡做甚,莫不成琴兒妹妹也...鳳採鈴想到這裡,不能不管了,身影一閃,悄無聲息的如夜的美人,躲過來一看究竟。
鳳採鈴躡足潛蹤的靠近,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和那黑衣女子很親熱的,赫然便是明月公子!
鳳採鈴氣的險些暈去,就好像天旋地轉一般,又彷彿心在滴血,小指和無名指長長指甲險些扣斷了。鳳採鈴咬着嘴脣冷眼瞧着,心裡早已把明月公子咒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好個花心的大蘿蔔,原來是最會騙女孩子的,看來和他好的不止一個,虧得那夜還差點兒被他感動,還真以爲自己是他的秋水妹呢,真是該死。
就見那黑衣女子一劍削斷琴兒的房門,之後明月公子忙着也跟了進去。鳳採鈴靠着牆角暗影,飛身掠到琴兒院中的梧桐樹下,凝神瞧着月光裡琴兒屋裡的動靜,不知明月公子和這無恥的賤婢要搞什麼名堂,手裡扣了兩隻寒冰門獨門暗器六出雪,一旦兩人對琴兒妹妹不利,狠狠發出射殺了。
原來明月公子隨着水盈弦闖到琴兒的閨房裡,輕紗早已被晚風吹動,月光下琴兒妹妹甜甜的熟睡,一隻玉臂和半枕香肩露再外面,明月公子真忍不住要給琴兒掩一掩錦被。
值得慶幸的是水盈弦並沒有長劍架在琴兒的脖子上,反而手出如風,隔着錦被連點琴兒三處穴道,否則的話,一旦長劍持起對琴兒構成了威脅,窗外梧桐樹下鳳採鈴的六出雪就猝不及防的招呼進來了。
鳳採鈴看着蹊蹺,也就沒動。
這時屋裡的琴兒驚醒,驚呼一聲,瞧見是明月哥哥,正要驚叫說話,說時遲那時快,明月公子早已料到了,忙伸手堵住了琴兒的朱脣,身子前傾,揹着水盈弦拼命的給琴兒遞眼色。
琴兒不知何故,見明月哥哥似無惡意,反而給自己遞眼色,很是迷茫,但又放下心來,瞧見明月哥哥身旁有個妖嬈的黑衣女子,反而樣子兇的很,更是驚奇。
明月公子眼見不說話不成了,忙悄聲道:“水姑娘,快問她知雨蘭心的宅院怎麼走。”
說着又給琴兒遞個眼色,對着口型意思讓她說。
水盈弦笑罵道:“笨蛋!瞧你驚慌失措的樣子,一看就是生手,做賊心虛,你不是已經問了麼?小妹妹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莫要叫喊,說出知雨蘭心的住處後,我點你啞穴,十二個時辰全身穴道自解,別怕,說吧。”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也放下心來,放開了手。琴兒不知明月哥哥是讓自己說還是讓自己不說,猶疑的怔怔的瞧着明月。
明月公子索性柔聲安慰道:“妹妹快說。”
琴兒忙道:“出了巷子往西走,再過兩條小巷,再往南過三個路口,門首頭一家就是知雨蘭心的住處。”
水盈弦只容得她說出住處來,就點了琴兒的啞穴,對明月道:“我們快走!”
明月公子嘴上答應着,手裡卻給琴兒掩了掩錦被,偷眼瞟着水盈弦出了房門,明月出手更快,隔着被子輕拍開琴兒全部穴道,又食指點脣,示意琴兒不要說話,輕輕搖了搖手作別。
鳳採鈴躲在窗外的梧桐樹下透過月光看的清清楚楚,隱隱約約也聽到一些甚至知雨蘭心的住處,但搞不懂明月公子和琴兒打什麼啞謎,神神秘秘的好像在防着那無恥的黑衣賤婢一樣。
鳳採鈴又見明月公子衝出房門,隨着那賤婢攜帶着他越牆而出,鳳採鈴知道他們是要去知雨蘭心的住處了,又怕琴兒着了什麼道兒,忙先衝進琴兒的房中,低聲道:“琴兒,你沒事吧?那賤婢沒對你怎麼樣吧?”
琴兒翻身坐起,訝然道:“我沒事!怎麼你也來了?那女子是誰?你和明月哥哥今晚是怎麼了,都來我房裡,好奇怪啊!”
鳳採鈴顧不得和她多解釋,忙道:“你沒事就好,快去我房裡呆着,我去抓那色狼和賤婢。”
說話間鳳採鈴一陣風去了,弄得琴兒一頭霧水,懵懵懂懂的,只好依着鳳採鈴,穿衣去了隔壁她院中。
卻說明月公子隨着水盈弦一路往知雨蘭心的住處去,明月公子打定主意,讓水盈弦進去尋知雨蘭心罷了,自己躲在外面偷聽就是,反正水盈弦也不會揹着他,又暗道千萬不能讓知雨蘭心瞧見自己,想到這裡,明月公子伸手摸了摸袖中的兩張面具,有了十二分的把握,心下更坦然了。
兩人來到了知雨蘭心的宅院門口,明月公子悄聲道:“你進去見你的老朋友,我給你放風,一有什麼動靜就知會你們。”
水盈弦一點他的額頭,嫣然笑道:“沒想到你這麼中用,還不算笨,我去啦!”
明月公子忙道:“等等!”
明月公子透過門縫,瞧見知雨蘭心院中赫然有幾道奇異的光彩,忙湊過去瞧。水盈弦也是奇怪,也俯在明月公子身後,瞧個究竟。
原來知雨蘭心正在院中練功,那幾道光彩正是知雨蘭心盤膝而坐、手拂蘭花逼出的光環,夜裡幽光瑩瑩的煞是好看。
明月公子暗自忖度怪不得那日知雨蘭心追問自己看到什麼了,這有什麼神秘的,不就是練功嗎?這看似是九天仙女下凡塵的謫仙女,淡雅而又出塵脫俗,怎麼瞧也不像是大魔女呀,明月公子滿肚子疑惑,又不能問,只好慫恿着靠在自己身後的大妖女水盈弦快去,輕叩了聲房門,明月公子自己躲開了。
知雨蘭心練功練的出神,忽聽得門輕輕一響,喝道:“誰?”
知雨蘭心一道幽光出手,震開了門閂,緊接着陰風拂柳巷的一股勁風剎那間吸開了大門,明月公子揹着身子的,也覺得這股陰風吹的脊背都發涼,冷徹刺骨,手裡也沒閒着,早就袖出了面具,隨時準備戴上。
水盈弦也激靈靈打個冷顫,生怕知雨蘭心不分青紅皁白的誤傷了,忙壓低聲音道:“蘭心妹子,是我!”
知雨蘭心聽得是熟悉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凝神細瞧不是中原佛教的水盈弦是誰!忙起身淡然一笑道:“呀!是你,快請進!他是誰?”
明月公子早已撲上了面具,揹着水盈弦,轉過一個側臉來,衝着知雨蘭心吐了吐舌頭,倒把知雨蘭心嚇了一跳,陌生的面孔,其貌不揚,還是粗布衣衫。明月公子沉着聲音嘟囔道:“我給你們把風。”
明月公子易容改扮,刻意避着水盈弦,只給知雨蘭心瞧了瞧就又背過臉去,立於門外。
水盈弦也沒有注意,悄笑道:“是我的幫手,我們裡面說話。”
知雨蘭心也沒有看出破綻,聽水盈弦一說也不懷疑,二女果然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輕聲笑語的往屋中去了。
明月公子偷眼見她們往屋裡去了,一把摸下面具來,暗道你們不會在院中說話麼?真是費事,看樣子還得躲在窗下聽聲兒,又一想反正說好是給她們把風,都信任自己,料想躲在哪裡她們也不會疑慮的。
正在明月公子要邁步也閃進庭院之時,忽地耳朵上一痛,險些叫出聲來。
明月公子大吃了一驚,霍然回頭,是鳳採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