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人洞落幕。
戮塔，六十層。
無我之境開啓後，靠着強悍的戰鬥力，不斷用拳頭爆頭的荀回，此刻正在享受着戰場。
“真來勁啊！這些傢伙彷彿不怕疼一樣。”
在擊殺了數十名怪物後，荀回終於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結論——這裡的敵人不是什麼需要爆頭才能擊殺的敵人。
經過荀回的耐心觀察，大膽推測，以及用心思考，他認爲這些怪物很可能是“抖m體質”。
是那種你越打它們，它們就越興奮，覺得是自己被獎勵了的類型
所以最好直接爆頭，一擊必殺，免得自己一拳下去，它們還會覺得爽。
但就在荀回殺了大半天，終於以爲自己找到了正確答案的時候——
他忽然發現，周圍的怪物開始痛苦的嗷嗷大叫起來。
“喂！是在嘲弄我嗎！剛纔那種興奮的狀態在哪裡去了！”
荀回怒了。
但怪物們真的很疼，它們賴以生存的“疼痛貨幣”規則好像消失了。
它們靠着強大的耐痛性，以及靠着越痛越強的特性，給荀回造成了不少麻煩，雖然荀回一路爆殺，但也受了不輕的傷。
荀回也做好了打不過就逃離這片區域的準備。
但忽然間，所有攻擊荀回的怪物，都開始異常痛苦。它們的身體開始破碎，血肉開始爆開。
荀回愣住，好一會兒後才確信，這些怪物好像不是在嘲諷自己。
而是它們真的很痛苦，但卻不像之前一樣，似乎是失去了某種能夠讓它們享受痛苦的“前置條件”。
不過對於荀回來說，雖然眼前的場面很古怪，但總歸是利好自己的。
“雖然不知道你們忽然在痛個什麼勁，但接下來可別怪我趁人之危。”
新的一輪收割，又開始了。
……
……
欲塔，六十層，戶江十九區。
森田家的宅邸裡，聞人鏡推開了已經融化的忍者，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光明的來源，感受着這恐怖的力量。
他來到地下室，發現秋山幸與森田瞳兩個孩子緊緊擁抱着，但都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兩個孩子閉着眼睛，但卻並未陷入沉睡。
難以想象的力量，從森田瞳的身體裡以黑色的霧氣形式涌現，卻又在靠近秋山幸後，變成了金色的光澤。
苦難女神的天國，憐王轉業，兩股力量在其宿主的影響下完美融合。
聞人鏡對這種力量，竟然生出了一種敬畏。
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靠前的詭異序列的力量。
這一刻，他預感到整個戶江或許都在發生變化。
他的身體在金光照耀下，從瀕死之態，已然回覆到了巔峰狀態。聞人鏡甚至感覺到，自己對先前那些慾望序列的掌控，更強了。
在對付忍者的時候，他靠着強行催動慾望序列，以豁出性命的代價，強行扭轉了忍者的意志。
但現在，聞人鏡有一種感覺，自己可以更從容的做到同樣的事情了。
如果再來一次方纔的困境，現在的自己，可以不用那麼狼狽了。
這種進化非常誇張，他認爲也許得自己突破到欲塔七十層，擁有了在欲塔七十層生存的能力以後，纔可以達到。
但現在，在那股金色光芒照耀下，聞人鏡感覺到自己的實力，直接邁進了一大步。
“兩個孩子在釋放自己的力量，剛纔的怪物被這股力量融化，但我卻被這股力量治癒，甚至不僅僅是治癒，而是得到了突破。”
“這兩個孩子在做的事情，難道是……賜福和淨化？”
聞人鏡似乎猜到了。
戶江是一個極爲龐大的城市，要在這樣的城市裡，治癒所有人的傷痛，顯然是不可能的。
憐王轉業和苦難女神的天國固然強大，但還不至於讓詭異入侵極爲嚴重的戶江，完全得到淨化。
兩個孩子所做的，也並不是治癒或者淨化這座城市。
他們在幫助某些極爲特殊的人。
像自己，像小樹，以及像秋山幸和森田瞳這樣的人。
這座城市還有許多資質者，有好有壞，但毫無疑問，這些資質者如果出現在了詭塔裡，都代表着他們有巨大的執念，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或者天然有着扭曲的心靈。
而現在，秋山幸和森田瞳在賜福某些人，在賦予這些人“進化”。
就像聞人鏡現在感覺到，自己對慾望序列的使用，有了新的突破。
“那些活在傷痛和扭曲裡的資質者，都會被賜福吧？屆時……恐怕整個戶江，許多局面都會徹底打開。”
這一切只是聞人鏡的猜測。
但這個猜測，很接近真相。
因爲就連聞夕樹，都得到了巨大的饋贈，在金色光芒的賜福下，聞夕樹的橙色消耗品，變成了可以多次使用的“人格”。
聞人鏡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聞夕樹，真的對未來的三塔戰爭，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雖然還沒有見到接引人，但這個時候，他已經能夠感受到——自己此前做的所有任務，對未來的影響，哪怕加起來，都沒有這一次大。
甚至他覺得，如果這顆如同太陽一般的金色光球，能夠懸空更久一點，對未來的影響，會比尋常的七級任務完成度更高。
但很快，聞人鏡意識到了，事情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順利。
那顆巨大的，懸於高空的金色光球，很快開始劇烈的震顫。
它大概漂浮了近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很多地方都在悄然改變。
在某高校裡，被欺負被霸凌的一個資質者，忽然提前覺醒了力量，且燃起了對生活的勇氣，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在學校天台跳樓的準備。
在某處便利店的二樓，正在被家暴且即將被塞進衣櫥裡分屍的女人，忽然有了反抗的力量。
在某高速路上，誤入異空間的出租車，忽然間鬼使神差的，回到了人間，幾經確認發現自己終於逃離了那個滿是麪包臉的鬼地方後，出租車司機淚流滿面，爲自己的劫後餘生而驚喜。
在某實驗室裡，正在被培育的“超級忍者”，代號“隼龍”的輻射改造人，忽然睜開了雙眼，他失去的記憶，居然忽然回來了。
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下一瞬，恐怖的刀光縱橫交錯，將各種器材切割的稀碎。
不僅僅是一部分資質者擺脫困境，還有一部分怪談，正在被金色光芒瓦解。
這一個小時，許多人的執念得到了改變，無數人的處境，也迎來生機。
但也僅僅一個小時，天空中的金色光球，開始劇烈震顫。
就像是受到了某種恐怖力量的干擾，導致金色光球開始解體，無數金光飛散，漸漸的，夜色又變得漆黑起來。
“是力量消耗盡了？還是被某股更爲龐大的力量所幹預了？”
聞人鏡感受着天空的變化。
發現那股讓自己敬畏的力量，已經無法被感知到。
而森田瞳和秋山幸，也陷入了昏睡。
聞人鏡起先很擔心，但隨後，他發現森田瞳已經完全變回了人類，兩個孩子也呼吸均勻，他露出笑容，開始耐心等待着。
……
……
深夜，全戶江的人都處在亢奮中。
超級怪談紅色詭影，恐怖殺人魔的傳說正在光速的擴散。
一個身穿紅衣的風格疑似來自龍夏的惡鬼，屠殺了數千人。戶江大飯店的直播被中斷，猩紅的血液彷彿要溢出屏幕一樣。
隨後是商廈爆炸，過山車崩塌，飛艇墜落等重大災難。
所有人都因爲這些事情，感覺到了一種來自末日的恐怖。
但人們並不知曉，戶江的絕望末日被延後了許久，戶江未來的形勢，也得到了巨大的改變。
羣魔亂舞的末日，將會變成諸多英雄的戰場。
森田宅邸內——
秋山幸和森田瞳依舊還在昏睡狀態。
聞夕樹和聞人鏡已經匯合。在犯下了“暴行”後，聞夕樹就沒有在二十區待太久，而是趕緊前往森田宅邸。
一路上聞夕樹也在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聞人鏡和聞夕樹一番交流下來，二人得到的結論幾乎是一致的。
某種改變命運的力量，某種來自超稀有序列的賜福，被兩個孩子發射向了戶江各個地方。
“他們應該會昏迷很久。看樣子，是力量透支了。”聞人鏡說道。
聞夕樹點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力量透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戶江這座城市，還有更爲可怕的力量在干預他們。這座城市，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糟糕。保不齊，還有更爲稀有的序列擁有者，但……未必是站在人類陣營的。”
聞人鏡笑了笑：
“但不管怎麼說，我們應該算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大吞噬會以這樣的結果收尾，真的讓人很振奮。”
聞夕樹也露出笑容，他開始期待這次的獎勵，他的預感很強烈，這次應該會達成七級完成度了。
因爲許多“執念”都被改變了。
“不知道荀回學長那邊順利不。”聞夕樹還是有些擔心的。
聞人鏡倒是頗有底氣：
“對我們來說，這次破局很難，但對荀回來說，他只是在做和以前一樣，做過無數次的事情。別擔心他。”
聞夕樹問道：
“你對荀回學長這麼有信心？”
聞人鏡依舊是很有底氣：
“他的資質不亞於任何一個元老，我相信他會成爲真正的，老師之下的戮塔第一人。”
這種篤定的語氣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多少有些武斷，但聞人鏡這麼說，聞夕樹就覺得，很合理。
就在二人相視一笑的時候，森田瞳和秋山幸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們醒了，太好了。”聞人鏡說道。
看着聞夕樹和聞人鏡，秋山幸知道，方纔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在昏迷過去後，很快就陷入了夢境裡，夢裡發生的事情，和現實裡一模一樣。
這種醒來發現一切還在的感覺，讓秋山幸露出笑容，她少有的，展現出了陽光開朗的一面。
過往的她，多少帶點苦大仇深的意思，秋山幸豎起大拇指：
“聞人哥哥！我做到了！”
聞人鏡被叫哥哥顯然不是第一次了，他溫柔的摸了摸秋山幸的頭髮：
“是啊，小幸，你和小瞳真的很了不起，是你們救了我。”
聞夕樹切入正題：
“雖然大概猜到了一些，但你們能不能親口講一講，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秋山幸說道：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感覺到，我好像和小瞳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只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覆蓋在整座城市。我看到了你，看到了聞人哥哥，也看到了許多許多的人。”
“我像是知道，哪些人在承受痛苦，哪些人在帶來痛苦。”
“我感覺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可以使用。我嘗試着去讓那些承受痛苦的人，擁有對抗痛苦的力量。我也嘗試着，去制止某些人施暴。”
“那個時候……我感覺像是在掌握秩序的神。很多很多人，應該都被我改變了。我也不知道那種改變具體是什麼。但我知道，他們會變得更好，變得更強。他們也會幫助其他人變得更好，變得更強。”
“真的很神奇，雖然我自己過得很痛苦，我一度決定不了我自己的命運，但就在和小瞳觸碰的那一刻起，我感覺我什麼都可以做到！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就像是那個男人說的，掌握權力！”
苦難女神的天國，這一刻，聞夕樹似乎明白了這個序列名字的真正意思。
不過神這個字，聞夕樹多少是有些敏感的，這會讓他想到十二星座。他也很好奇，方纔小幸和小瞳聯手所做到的效果——
是否是十二星座可以達到的？
見森田瞳始終沒有開口，聞人鏡忽然將話題轉向小瞳：
“小瞳，你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森田瞳搖頭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哥哥一直是一個，一個壞人。原來……我做了好多好多不好的事情。”
“可我一開始，只是想着要讓哥哥幸福，要讓大家幸福。”
即便已經知道真相，森田瞳還是有些難過的，在提及森田御是壞人的時候，他明顯有些猶豫。
“我哥哥他……已經死了對吧？”
聞夕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
“你沒有了一個不愛你的哥哥，卻有了一個可以一起生存，相互扶持的小幸，有得有失。”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了。因爲我們即將離開這裡了。森田瞳，要保護好你的小幸姐，明白麼？”
聞夕樹已經收到了任務完成的提示。就在兩個孩子安全醒來後不久。這一點，聞人鏡也一樣。
二人都進入了離別的倒計時。
秋山幸忽然擡頭，頗爲詫異：
“啊？你們這就要走了嗎？可是，可是我們，好吧……我們還會再見麼？”
她顯然還有很多話想說，但卻一時間說不出口。
森田瞳也很是不捨，他現在還是很茫然的狀態，眼裡寫滿了迷茫，不知道以後該何去何從。
聞人鏡說道：
“是的，我們該走了，雖然我很想將你們安頓好再走……但抱歉，一切好像都來不及了。不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聞人鏡還是第一次，這麼不捨得離開欲塔。
聞夕樹則稍微了思考了一番後說道：
“放心，我們一定會見面的，另外……忘記你們做過的事情，從今天起，你們只需要視彼此的不幸爲自己的不幸就行。”
“你們不需要再去擔心這座城市會怎麼樣，面對浩蕩的末日，你們也不準再動用你們的力量去改變什麼。”
這個建議，倒是讓聞人鏡很意外。
但很快，聞人鏡似乎就理解了聞夕樹這麼做的用意。
聞夕樹繼續說道：
“人生不是童話故事，不會讓你停在某個最幸福的節點上就結局了。”
“小幸，小瞳，你們以後還會遇到很多痛苦和折磨，還會遇到很多不幸……但切記，你們只可以爲彼此釋放你們的力量。”
“記住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使用這種力量！如果遇到苦難，就積聚苦難，遇到不幸，就積聚不幸，但不要輕易將其轉化爲改變他人的力量！”
“在你們第二次遇到我們之前！一定一定要剋制自己的力量，明白了麼？除了你們彼此，沒有其他人再值得你們使用你們的力量！”
雖然使用了那股力量後很虛弱，但森田瞳和秋山幸都想着等力量恢復了，再次改變世界來着的。
所以兩個孩子不懂，爲什麼聞夕樹會這麼說。
下意識的，秋山幸將頭轉向聞人鏡，想知道聞人鏡怎麼想的。似乎聞人鏡說的，纔是對的。
聞夕樹內心很無語，果然，和太帥的男人走在一起……哪怕你是mvp，你的評分也不會比對方高，你的努力也會被對方異化掉。
聞人鏡說道：
“他說的對，你們要牢記這一點，明白麼？我們不會害你們，你們的力量很神奇，但你們自身很弱小。”
“在你們再次遇到我們之前，不準輕易使用你們的力量。”
戶江的危機，並不是兩個稀有序列就能瓦解的，聞人鏡和聞夕樹都感覺到，如果這股力量再次出現，或許會改變很多事情……但也可能會招來禍端。
誰也不知道這座城市裡，是否還藏着某個龐然大物。
秋山幸和森田瞳點點頭。
兩個孩子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聞夕樹和聞人鏡的身影，已經開始變得虛幻。
離別已至。十九區和二十區的任務，在這一刻真正的結束了。
聞人鏡說道：
“小樹，從你身上我學到了很多，我們地堡見。”
聞夕樹沒有迴應，因爲他的腦海裡，浮現了許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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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塔與戮塔，都因爲他的舉動，發生了重要的轉變。
但這一切，還不是腦海裡浮現的信息中，最讓他感到驚訝的。
最驚訝的，是這一條信息。
【你與雙子座的好感度達到第一階段[友善]級別。請前往接引人處，領取邀請函——雙子座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