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沈暮念睡得並不安穩。
她又夢到了那個場景,在一個並不熟悉的四合院裡,到處都是腥紅的血跡,那個女人就躺在血泊中央。
她撐大的腥紅眸子,卷着深情、擔憂、卷着萬千情愫朝沈暮念望過來,一聲一聲的用脣語喚着,念念。
她是誰!
“你是誰!”沈暮念在驚恐中朝女人伸出手,驀然驚醒。
“夫人,我是藺素珂啊,素素……”
耳邊是女生柔軟又惶恐的聲音。
沈暮唸的手指顫了顫,回神才發現她正緊緊的攥着藺素珂的手臂。
“夫人是做噩夢了麼?”藺素珂俯着身子,緊張的問沈暮念,在沈暮念鬆開她的手臂時,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探上她的額頭:“夫人的額頭好燙,是發燒了麼?”
沈暮念心有餘悸,她從未做過這樣的夢,真實又切膚,此刻心臟處還帶着鑽心的疼痛。
“只是噩夢,沒事。”沈暮念抹了一把頭頂的冷汗,掀開被子下牀:“幾點了。”
藺素珂略帶擔憂的把沈暮唸的衣服遞給她:“天剛亮,將軍說夫人今兒有正事要辦,我剛給夫人選了幾件衣裳,您選選。”
沈暮念隨意挑了一件,美眸中的陰霾漸漸散去,不到片刻,便跟沒事人一樣,將噩夢拋之腦後:“不挑。”頓了頓又問:“君亦卿呢?”
“將軍一早就出門了,夫人需要的東西都在這裡。”藺素珂一大清早的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不一會就抱來了一個碩大的禮盒。
暗藍色的禮盒裡,是一部嶄新的手機,錢包、銀行卡以及厚厚一層現金。
沈暮念輕挑的用修長的指尖滑過禮盒,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君亦卿還真是要包養她了啊,竟然這麼捨得。
早飯還沒吃完,宋中校就穿着那身閃亮的軍裝降臨,他一進門,所有人都緊張的退到一邊。
宋中校的目光落在正坐在餐桌上,翹着二郎腿慵懶用餐的沈暮念身上,恭敬啓脣:“這是車鑰匙,夫人的證件都在車裡,如果需要司機……”
“不用,我會開車。”沈暮念一隻手把碗裡的湯朝嘴裡灌,一隻手接過車鑰匙,狹長的鳳眸對宋中校挑了挑。
“夫人路上小心,將軍雖然不干涉夫人想發展事業的心,但還希望夫人能明白將軍的心,有些事、有些人還望夫人能把握尺度。”宋中校在沈暮念起身後,終是沒忍住,嘮叨了兩句。
沈暮念用溼巾擦了擦嘴,披上淺色的薄外套對宋中校擺擺手,走了兩步,突然頓住腳步朝宋中校走了過去。
最後,停在了近在咫尺的位置。
宋中校的身體緊繃着,他隱隱能聞到沈暮念身上撩人的清香,那是不摻雜香水乾淨沐浴液和洗髮水的味道。
“宋中校,有一件事,我至今沒有搞清楚,你可知道?”沈暮念仰着腦袋,目光緊緊的鎖着宋中校。
宋中校不敢直視沈暮念,眼神飄忽的轉向一邊,聲音依舊清朗恭敬:“夫人請問。”
“你家將軍爲何要娶我?就爲了那一夜?”沈暮念幽幽問。
宋中校純澈的桃花眼有那麼一瞬間的撐大,裡面閃着躲避的光,遲疑了幾秒,僵硬答:“將軍的心思,我不敢揣測。”
沈暮念憑藉常年看人的經驗,一眼就掃出宋中校在撒謊!
只是他不說,她便不問了:“看來宋中校對上將大人的忠誠度天地可鑑啊。”
宋中校脊背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暮念揚長而去的身影。
莫非,沈暮念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