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過了一半，季如風起身去衛生間，趙簡依舊招呼蔣雪柔夾菜。
滿桌美味珍饈，每一口嚥下去都是苦澀。
蔣雪柔死死的握着筷子，骨節泛白。
只剩下她們兩個的時候，便只剩下沉默。
其實，趙簡倒是有些享受這樣的沉默，不用虛與委蛇，不用裝模作樣。
時間過去三分鐘，趙簡夾了口季如風離開之前剔好的魚肉放進口，看了蔣雪柔一眼，“蔣小姐覺得如風的提議怎麼樣？”
在剛剛，季如風已經提出了要她去做幼兒繪畫的啓蒙老師，只不過是想着蔣雪柔需要時間考慮才藉口去了衛生間。
如果蔣雪柔真的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其實這樣的工作很適合她。
蔣雪柔抿脣，緩緩擡頭。
四目相對，一人冰冷，一人淺笑，一人恨意深深，一人暗藏鋒芒。
“不喜歡？”趙簡再次開口。
蔣雪柔垂頭，沉默了片刻才又擡起頭來，“讓趙小姐和季老師費心了，其實我現在的工作也很好，謝謝你們，不過我想還是不用了。”
“那是不喜歡。”
趙簡笑着揭穿她的推辭，其實，喜歡與否並不清楚，蔣雪柔一定是不滿意這樣的工作的，因爲距離季如風太遠了。
另外，只要蔣雪柔接受了這份工作安排，證明季如風和趙簡已經還了她的情，從此之後，蔣雪柔是好是壞，再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聯了。
如果換做是她，費盡心機才讓季如風欠了自己那樣大的一個大人情，她也不會輕易接受。
“沒關係，你想做什麼可以大膽的說出來，我做不到的，如風一定會盡力去做的，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蔣雪柔聞言幾乎銀牙咬碎，眸的恨意驟然迸射而出，這句話幾乎是在毫不遮掩的告訴她，你放心，你費盡心機讓我們欠下的人情，算是砸鍋賣鐵，我們也會還的。
趙簡再次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裡，新鮮的鯉魚採用水煮的方式，軟爛麻辣，十分過癮。
最重要的是，這一小碗是季如風親手一塊一塊剔出來的。
蔣雪柔死死的盯着她的筷子，季韶光淺淺一笑，“怎麼？蔣小姐也喜歡吃魚肉啊？”
炫耀！
絕對的炫耀！
蔣雪柔只覺得彷彿萬箭穿心，恨不得立刻撕了趙簡。
趙簡又道：“不過我不會剔魚刺，鍋裡還有，你自己挑吧。”
蔣雪柔覺得，這話根本是在告訴她，到了別人碗裡的是別人的了，你想要，重新自己去撈吧。
雖然是在吃魚，可何嘗不是在說她們兩人和季如風的關係呢？
“有些東西，可能暫時是在你那裡，可未必一輩子屬於你！”
“是嗎？”趙簡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巴，“我不這麼認爲。”
她雙手撐在桌邊，身子微微前傾，晶亮的雙眸一順不順的盯着她，“那麼，趙小姐，請問你要怎麼得到他呢？我漢語不太好，最近在讀書，想請問你有沒有讀過《紅樓夢》呢？王熙鳳的結局你知道是什麼嗎？”
蔣雪柔眉頭緊皺，她當然知道！
“我最喜歡作者寫王熙鳳的一句話，好像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生命，蔣小姐，你覺得這句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