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一聲狐疑, 瞬間就讓崔南觀渾身一震,腦子突然就嗡了一下。
子房看他不語,狐疑了臉,還想再問時,子房又搖搖了頭, 他嘶了一聲, 似乎頭疼, 他按着頭又甩了甩。
崔南觀壓抑着心跳, 問他:“可是頭疼?”。
“有點”子房說,可迴應了,他似乎愣了:“你……”他猜測:“救的我?”。
“子房……”崔南觀心裡驟然緊繃,再出聲時, 嗓子有些暗啞:“你真不記得了?”還是說他這是……好了?
子房甩甩頭, 擰緊眉:“頭暈……”。
九行在旁忙道:“夫人您先別慌, 老爺纔剛醒來,一會,一會讓雅娘再來看看?”。
崔南觀一想, 也是,他深深吸一口氣,扶着子房讓他躺下:“你剛醒來, 先別慌,你先躺着,頭不好,便不要一直揉它, 我這便讓人去找雅娘過來”。
“多謝”。
子房……很是溫和有禮……
他這樣子,一點也沒有幾日前的那種癡傻。
崔南觀看着,心裡莫名激動歡喜,可是他卻也更慌了,因爲子房問……他是誰……
雅娘被叫過來的時候,她一臉驚奇的看着子房。
一般正常而言,這種已經癡傻的人是極難有恢復的時候,可是她剛纔聽九行的轉述,卻覺得子房這個情況應該是康復,但是……既然康復卻爲什麼會不認得崔南觀?
雅娘心裡全是狐疑,她站在牀邊,仔細給子房檢查傷勢。
子房的頭上,有撞傷還有被茶杯碎片劃破的傷勢,其實也不止頭上,他後背上也有被劃破的擦傷,尤其背骨傷勢最重,他的後腦幾乎是腫了一片,雅娘伸手一碰,就能疼得他倒吸冷氣。
“這裡也疼嗎?”雅娘問。
子房點頭。
雅娘順勢給他重新換藥,又將布帶纏好:“傷勢有些嚴重,還需要好好休息,這些日子,別想太多”。
子房又朝她道了聲謝謝。
雅娘嘆息一聲,她看向崔南觀,示意崔南觀一眼,兩人走了出去。
門邊,崔南觀忍不住盯着牀榻上的子房看,他急切的問:“雅娘,子房他……他這可是恢復了?”。
雅娘擰眉:“他頭上傷形比較雜,目前不太好說,會想不起你,想來是頭部經脈暫時受損的緣故,這幾日先看看,關鍵是注意他會不會又復發”。
崔南觀一驚:“你是說,他……他還會有可能變成之前那樣?”癡癡傻傻的?
雅娘肅然點頭:“很有可能,有些人若是能慢慢痊癒的話,康復後會逐漸穩定不輕易復發的,但是子房……他頭部當年就受過傷,現在又……”雖然不想這麼說,但雅娘還是嘆息:“你要有個心裡準備,倘若他哪天又成了之前的那樣子,那他可能會時好時壞……”。
崔南觀聽得眼眶發紅。
時好時壞。
這情況會更糟糕的。
清醒時的子房,能接受自己腦子不清楚的樣子麼?
崔南觀的心疼,現在的子房不知道,他剛醒來,對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甚至是有些戒備,直到聽得九行說起弟弟阿酷也在這裡時,子房眼底的戒備才鬆裡幾分,他盯着九行問:“你之前說我弟弟阿酷也在這裡,那他現在在哪?”。
九行看他這樣跟癡傻的時候完全不同,心裡頓時都變得有些拘謹起來,他抓抓頭:“二少他去攝政王府了”。
“攝政王府?”子房狐疑,明顯不知阿酷去那裡作什麼。
攝政王府裡。
七爺一路將林墨抱回後院小院,全叔與府中奴僕看着還驚了一下,以爲這是七爺納的新歡,可再仔細一想,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哪裡是什麼新歡?這分明是他們王府的小世子!
將人送進房間安頓好,七爺又立馬喚來全叔吩咐他加強府中守衛,尤其是張子酷過來時,未得允許絕不准他靠近世子的小院!
全叔一愣,急忙出去吩咐。
謝雯看着七爺那擔憂的樣子,上前勸他一聲:“你別太擔心,小墨的身體好好養着……”。
七爺長嘆:“我進宮去取藥,我記得宮中有……”。
“你別”謝雯忙道:“小墨的身體,就怕他是虛不受補,不然雅娘也不會如此棘手”。
七爺問:“便是天山雪蓮也不可以?”。
謝雯一怔。
七爺道:“這東西還是幾年前西域進貢的貢品,聽聞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
謝雯搖頭:“哪有那麼多的起死回生之效?不過這天山雪蓮藥性溫補,若是燉湯,對小墨的身體應該會有助的” 總之就是比那些藥性猛烈的藥材要好一些。
七爺心裡有低,他點點頭,轉身直奔皇宮去了。
而阿酷追來時,他連王府大門都沒進去就被王府士兵集體攔下,士兵首領曰:“攝政王有令!閒雜人等不得擅闖王府!”。
阿酷臉色陰沉,陰狠的眼底頓時就透着殺氣,但是……他卻不能亂來。
七爺從大門出來的時侯,看着阿酷被衆人攔在外頭,他擰眉,並不理會阿酷,只是上了馬車朝着皇城方向匆匆過去,他要趕着去給林墨拿天山雪蓮。
阿酷不得進王府,不得見林墨,可他也不走,就這麼站在王府門前。
七爺回來時看他還在,擰擰眉依舊沒有理他,阿酷擡眼一看,卻見懂君妃跟小皇子居然隨着七爺出宮來了。
懂君妃是帶着小皇子出來看林墨的。
而此時,小院裡,林墨也醒來了一會。
他眼珠轉動,看着被精心佈置過的房間,心口裡像是塞滿裡石頭,哽的他難受。
謝雯陪着他,見他不說話突然就眼眶溼了,急忙問他:“怎麼了?哪裡不好?是不是哪疼了?”。
“不是的……”林墨聲音沙啞,他有些內疚:“只是覺得……我好壞……我如果、死了、阿酷看不見、我……不會、難受了……可是七爺……他會……”因爲他是在七爺這裡。
謝雯心裡忽地一堵,被林墨弄得也有些胸悶了。
林墨的意思,謝雯懂了。
林墨是怕自己保不住孩子,最後死在崔府,阿酷看見會難受,現在他在攝政王府,見不到阿酷,那即便是他死了,阿酷也不會太過難受。
有句話不是說了?眼不見爲淨。
從別人口中聽來到噩耗,定不會比自己親眼見到的還要難受。
所以……
林墨纔會答應七爺跟他回家。
明白過來,謝雯陰沉來臉色,怒視着林墨,他一把拽住林墨的衣襟惡狠狠的看着林墨:“林墨!我警告你!七爺帶你回來是讓你過來養胎養身的!你要是敢胡思亂想,甚至是死在這裡,我就讓你死了都不得安生!我會讓七爺把阿酷發配邊疆!讓他永生永世不得回來!我再去把你爹林轅的墳給刨了!把他鞭屍!我讓他看看他自己的兒子倒底有多沒出息!最後我再讓人把你的屍骨給阿酷送去,我到要看看等那個時侯阿酷抱着你的屍骨他還能在邊疆活多少天!”。
所以……
後爹什麼的,真的……好凶殘!
林墨徹底被他嚇懵了。
七爺跟懂君妃進來的時侯,這兩人就這個樣子,一個臉色慘白,似嚇呆了,一個凶神惡煞活像是……要吃人一樣。
“你們這是?”七爺狐疑。
謝雯忽地回頭一笑:“我在跟小墨說,等他好些了,打算帶他去祭拜他爹爹”。
七爺似有所感觸,他眼底柔柔的看着謝雯:“小墨身體弱,你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等你們都好些了,我再帶你們一起去”。
“好啊”謝雯笑盈盈的應着,他再看一眼林墨:“你父親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歇會了,你要乖乖的聽話,知道麼?”。
林墨被他嚇得一縮,立時求救似的看向七爺。
七爺被他看得心裡大暖,忙上前問他情況。
謝雯走出房間的時侯,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林墨緊緊挨着七爺。
所以……這後爹,沒兩把刷子真……當不下來。
攝政王府裡,那對林墨對於這個後爹的兇悍有些膽戰心驚,連人送了藥來,他都急忙配合,一滴不剩的全喝了乾淨,滿腦子裡此刻裝得全都是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死了爹爹會被後爹鞭屍!阿酷會被後爹發配邊疆!自己的屍骨會被後爹送過去!那個情況想想都覺得可怕。而崔府裡,子房用裡膳後,披着外衣,出裡房間。
他腦子混沌許久了,久得在他突然清醒之後覺得自己像是睡了許久,又夢了許久,夢裡有很多東西,就是因爲太多了,所以都記不真切。
崔南觀跟在他的身後,看他一連困惑的樣子四處張望,那清明的眼底全是對四周的陌生,崔南觀心裡堵着,卻不敢輕舉妄動,再看子房穿着單衣,背影清瘦,崔南觀沒忍住,上前給他披上狐裘:“夜色涼了,仔細身體”。
子房一驚,急忙錯步後腿:“多謝”。
他這彬彬有禮的樣子,讓崔南觀心裡又是一擰:“子房……你……當真……”看子房眼底狐疑,崔南觀吸一口氣,換種問法:“你還記得哪些事情,可能說說?”
子房認真想想,才道:“我……獵過一隻白虎”。
崔南觀怔愣。
子房又說:“在村裡,家裡負擔太重,我總會上山打獵,我記得,我獵過白虎,雖然傷的比較重”。
”那還有嗎?“崔南觀問:”白虎之後的事,可還記得?”。
子房一怔,定定的看着崔南觀,他突然說:“等小敏十八之後,我便要與她成親的”。
崔南觀:“……!”。
子房:“不對麼?”
崔南觀:“………”十分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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