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然想到石像裡的初龍就不太高興,昨晚差點就要奪舍他的身體。
“他高興那是他的事,不必理他。”
殷湛然的語氣又有些冷冷的了,在外人面前,他真的沒有什麼溫度。
鬱飄雪倒是無所謂,這傢伙悶騷的樣子她看了這麼久,早就習慣了。
人前高冷不可侵犯,人後一身風騷。
“試試吧!”
她打開了布袋,裡面放的居然是幾條手掌長的魚乾,早已風乾。
殷湛然面目不動,心裡卻在想難不成她還要先吃個零食?
鬱飄雪當然不知道他心裡是這麼想的,不然一定把這魚乾給他塞到嘴裡去。
那魚乾被她拿在手裡,三條疊在了一起,閉着眼也不知道唸了些什麼,然後就這樣將魚乾丟進了水裡。
那魚乾落水便沉了下去,殷湛然就站在她身邊看着,除了落水後激起的水花,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你是想試試那屍魁吃不吃魚乾麼?不過有些人不吃魚,因爲受不了那腥味。”
他的脣就在她耳邊,輕輕的開口,只有兩人能聽到,只是那暖暖的氣息進了她的耳朵裡,心裡居然也跟着癢了起來。
這個傢伙,不但長得好看,連聲音也那麼好聽。
“就你多想,你看。”
她說着偏過頭指了指水裡,殷湛然扭頭看去,水裡似有波動,雖然很小,但是他的敏銳卻感覺到了,那水似有些渾濁,而就在這時,水裡突然冒出那三條魚乾浮在水面,就在肉眼可見之下的速度變成了三條活生生的魚。
“哦,死而復生麼?”
殷湛然看着這變化也沒什麼意外,奇怪的事他看得多了。
“不是,它們已經死了,我按照花似錦的記憶裡去做的,在它們身上施了咒語下了藥物,它們若是沒變那說明這裡什麼也沒有,但是若活了,那就是被屍魁的屍氣感染,它們現在就是屍魚。”
他嘴裡哦了一聲便是明白,見着那三條魚突然變得像瘋狗一樣彼此廝殺,相互撕咬,就在兩人面前,三條魚被彼此撕咬的成了一堆碎肉。
“真兇殘啊。”
殷湛然似感嘆的開口,但是鬱飄雪知道他絕對沒有感嘆的意思。
“只有屍魁或者是大量的屍人才能有這麼大的屍氣,使得原本已經死去的東西再次有活力。”
鬱飄雪補了一句,那石像裡卻突然傳來了聲音,十分的蒼老。
見她神情有意,殷湛然便喚了她名字。
“我沒事,是那石像裡的人,他想跟你說話。”
殷湛然從鬱飄雪那裡之後便相信了水下的屍魁,換句話說,昨晚初龍的話他信了。
“我怎麼跟他溝通?”
殷湛然聽不到,鬱飄雪是因爲承接了聖女的魂魄融魂吞噬,接受她的記憶,所以纔有了一個祭司的能力,但殷湛然沒有,他無法聽到。
“我有辦法。”
她從身上掏出一根紅繩,將他綁在殷湛然的手腕上,另一端則綁在自己的手腕上,他瞧着倒是有些像姻緣紅線,將有緣的兩人綁在了一起。
“你用神識跟他溝通,你身上繫了紅繩,這樣你就不用怕他搶佔你的身體了。”
她擡起手晃着手腕上的紅線,殷湛然見了便笑了起來,按照鬱飄雪說的坐下身,凝神靜氣,不多時,他便進入冥想狀態,初龍喚着他的名字,殷湛然再睜眼,只見自己在一個荒蕪的空間裡,眼前有一團白色的濃霧,隱約着勾勒出了一個人的形狀。
“你是初龍?”
他聲音冷冷的問,除了冷,什麼情緒也沒有,連疑狐也沒有。
“是的王爺。”
那聲音是從那團白霧裡發出來的,殷湛然打坐在地看着那白霧,腦子裡過了一遍昨晚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難以再鎮壓住水下的屍魁?”
“是的,我已經化身石像在這裡多年了,現在漸漸將要消亡,我無法鎮壓了,王爺,當年我將屍魁追到這裡便料到自己有這一天,所以才立下了那塊石碑。”
“爲何是等孤王?”
“因爲王爺的命格是世間難得,克屍魁,故而只能等王爺來。”
“既然如此,爲何你要與孤王一體雙魂?”
“因爲我才知道如何對付屍魁。”
殷湛然不語,他在思慮如何給一個折中的話去開口,只是初龍比他更急。
“王爺不用擔心你被我奪舍,我的魂魄已經很弱了,不過是借王爺身體罷了,我的魂魄最終會被消散,反而是被王爺你融了魂魄。”
殷湛然聞言有了轉移,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融魂?”
“是,我的魂魄這些年因着鎮壓在此,早已虛弱,不過是借王爺身體斬殺罷了。”
殷湛然呵的一聲輕笑,初龍的話他怎麼可能去信。
“那你與孤王一體雙魂,在身體裡,誰爲主?”
“自然是我爲主,不然如何一戰屍魁。”
殷湛然鼻子一聲冷哼,冥想結束,他已經睜眼站了起來。
鬱飄雪就守在一邊,見他醒來臉色便有不悅,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
“文衍?”
“他想跟我一體雙魂,卻是他爲主,怎有可能。”
那豈不是將他的身體奉獻出去,相當於是把命交給別人。
鬱飄雪聞言便回過身看着那石像,面色有些不好。
“萬一你奪舍了王爺怎好?”
石像內傳來極其微弱的音波,鬱飄雪聽得清楚,抿了抿脣她回頭看着殷湛然道:“他說,他願意你爲主,他爲僕,而且他現在魂魄真的很虛弱,再這樣下去就會消散。”
她將初龍的話轉達,殷湛然抿了抿脣看着她道:“那我與他說。”
鬱飄雪先是一愣,隨之擡頭道:“你去與他溝通,讓他向你下跪稱臣,這樣一來便是他爲僕,便不得奪舍。”
他點頭相信,復又坐下打坐冥想,再次進入那個荒蕪的空間。
初龍那隱在那團白霧中,之間白霧緩緩動,一時對着殷湛然跪下,這便是雙方談妥,雖然殷湛然體內一體雙魂,但是主體依然是他。
“好,那你過來。”
殷湛然開口,那團霧氣緩緩移動,似乎就移動那麼一寸都顯得吃力,也可看出他有多麼的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