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空間比負空間廣闊了很多，論相對體量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
在念氣總功率有上限的情況下，程斌四維探測的精細程度和範圍速度總是互相矛盾無法兼顧的。
在正空間構築好另一個真空能端口，完成了雙邊對接的協議並初次運作實驗了一下後，程斌目光從整個正空間緩慢粗略的掃過。
仿照薩麥爾權柄干涉的方式，程斌捏造了一些模糊的非自然元素、人工造物、智能思維等等物質結構作爲四維念氣粗略掃視的關鍵識別模板。
這樣的話，即便是淺嘗即止的粗略篩選，也能在整個世界上標註出所有程斌感興趣的東西。
當前掃描匹配結果裡最顯眼的，就是侵染了整個室女座超星系團的人工造物。
那是白本體控制下的舊版共工，當前以智能原子的形態潛伏在大量的恆星行星中。
大部分地方白都沒有構築高級單元，共工普遍處於無消耗的沉眠狀態，看起來白也沒有開闢維持作爲耗能大戶的亞空間。
當前只有少量偏僻處的共工處於活躍狀態，看情況是在進行某些科研實驗。
找到白後，程斌隨便深入瞄了眼，就看到了地球和人類文明。
程斌在EVA世界裡一路折騰了很久，後面還和薩麥爾打了一場世界規模的戰爭，在肆意扭曲的時間尺度下，他也真心不知道自己相對零號世界到底過了多久。
現在的話...雖然迴歸前有叫系統調整一下時間對接問題，但看人類文明的歷史資料，他離開起碼也有百來年了。
現在的人類，已經靠着能扭曲時空的全新曲率引擎和完美質能轉化技術邁出了太陽系，其足跡遍佈大半個銀河。
不過由於智能原子的潛在引導干涉，人類對於自身特別是思維方面的研究比其他科技落後了一大截。
在精神跟不上的情況下，擁有如此廣闊的疆域且沒有外部敵人，人類文明居然還沒有徹底分裂，也真是難能可貴了。
不過現在的人類，因爲技術太過先進，只要附近有足夠的物質，哪怕是一個帶着民用工具的人類，丟掉節操後都可以在荒涼的行星上硬生生衍化出一個完整的文明來。
這種擺脫了物資交流需求的情況下，人類文明內部，總有那麼些弄到了足夠知識與工具的人想溜出去當山大王，有野心的不肯屈居人下的就更多了，甚至連智能機械都自己畫了個小圈子出來。
要不是教育與科研體系還在統一運作，政府體系在各方面的信息資源上佔據了絕對優勢，且物質資源極大豐富無需爭奪，人類文明現在估計早就各立山頭打成一鍋粥了。
“物質上進化成了宇宙種族，但精神建設不跟上的話，遲早都會出問題...”
針對人類涉足星區的範圍，程斌在心底稍稍估算了一下等會行動的預估能量消耗，然後就繼續掃描正空間的其他地方。
將整個星空完整的看了一遍後，程斌發現了一些原始生命和初級的行星級文明，不過沒有看到高度發達縱橫星宇的文明，也沒有找到黑月的所在之處。
“果然躲在某個亞空間裡嗎？這就有點難找了啊...”
以上次追光探查到的信息來看，黑月擁有亞空間開闢技術也很正常。
不同於處於基態、維度座標相對固定的正負空間，向第四維偏移一點點就會來到完全不同層面的亞空間更加難以尋覓。
畢竟看看書籍封面封底容易，找一個不知道存在於哪一頁的文字，那工作量就有點太大了，特別是在沒有標記不知道內容沒法搜索的情況下。
程斌也沒興趣花費大量精力一點一點的排查時空，精確定位所有亞空間的位置。
把新版真空能端口共工撒出去無限複製分化，然後讓其構造出各種探測用的高級單元，像上個世界戰爭時期那樣散佈到整個星宇的話，倒也可以提高找到目標的速度，不過搞這麼大動靜...
還是暫時算了吧，反正可以先試試把黑月引出來。
“那麼，先解決白的問題吧...”
在室女座超星系團的某個角落，純粹由夸克與強相互作用力構成的人類成年男性身軀憑空凝聚了出來。
程斌將注意力主視角切換到這個身體，打量了一下自己後稍稍降低了身體密度，針對夸克戰體臨時設計製造出大量的功能器官。
和薩麥爾的習慣不同，程斌還是不喜歡什麼事情都靠念氣支撐，在不怎麼影響功能效果的情況下，能用技術產品替代的功能就不用念氣去實現，反正這樣多少也能節省一點念氣的功率。
調整好身體後，程斌調動全景圖看了看周圍。
幾光年外正有一片區域的時空處於劇烈的變化之中，時而扭曲凹陷形成吞噬一切的黑暗，時而膨脹擡高形成光都無法進入的白洞，如此不斷往復震動着。
看周圍大量模樣大變但框架眼熟的行星級飛艦，這裡似乎是白在用窮舉法獲取某些時空實驗數據的地方。
搞清楚這裡具體的實驗項目後，程斌一個瞬移突破這片實驗區的隔離層落在覈心星艦上。
大量處於自動運作狀態的星艦警覺的收攏了實驗形態外放的力量，不過在程斌和老版共工單元交換了一些認證數據後星艦就紛紛停止了武器系統的啓動。
程斌擡手抹平了星艦異動導致實驗失控帶來的時空震盪，同時一道倩影在他身邊直接由智能原子凝聚成型。
還是熟悉的少女樣貌，外加一身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純白衣裙，不過似乎身高體型有了一點變化，比上次回來看到的樣子要更高更...豐滿一些。
“歡迎回來，創造者。”
百年時光的分離，對於智能程序來說沒有任何影響，白和程斌打了個招呼後，就睜着大眼睛向他索要自己的分體數據。
依靠着念氣，程斌在上個世界和白一直固化保持着同步，就算被那個主一句話給摧毀了所有物質載體，信息態的白依舊保存在程斌的面板上，所以數據倒是沒有丟失，但是...
程斌打量了一下白身上增添的一些髮卡手鍊之類的小掛件，隨後搖了搖頭道：“這次的分體數據，你就不能用原來的接口直接融合進去了...”
通過電磁波語言，程斌和白簡單描述了一下上個世界的經歷，着重提到了薩麥爾的權柄能力。
“...就是這樣，薩麥爾那傢伙走之前到處埋‘小禮物’，雖然主要風險都已經被我處理掉了，但是你那邊的分體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身爲二進制生命的白被薩麥爾權柄干涉，也不算是什麼意外，薩麥爾經歷那麼豐富，雖然對四維戰體的靈魂形態摸不着頭腦，但想來也肯定是見過電子、硅基生命之類的靈魂形態。
程斌看了眼面前亭亭玉立的白，心緒有些悵然：“分體整體思維發生了偏斜，這種潛在的改變存在於所有數據的脈絡中，分割出來的話數據會受到一定損壞...
“且我覺得薩麥爾的干涉令你分體的思維靈性有了不少的提高，這不一定是壞事，所以你自己拿去隔離讀取，再決定要怎麼處理吧，融合或者借鑑，或者直接刪掉也可以。”
白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從程斌那接收到了大量的信息。
依靠巨量的計算資源，白轉瞬間就完成了這些信息的隔離、讀取、分析等等所有步驟。
如同期待的那樣，她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壯麗風景，以及全新版本的共工、超越性的無限能源、世界規模的戰爭、那道終末之光...
還有那無法分辨來源，深入她靈魂的邪惡低語...
邪惡的低語完美的嵌入了智能程序思維算法，引導着她的分體產生潛移默化的變化，但這個過程自然而然毫無破綻，彷彿那不是外來者的干涉，而是其本身的思維火花。
一些本就存在的零碎潛在思維被串聯了起來，巧合般介入了思考抉擇的的關鍵環節，將其完全扭曲到了另一個方向上。
從分體一個自然產生的想法開始崩出缺口，並逐漸深入腐蝕了整個靈魂——“...我對創造者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是啊，當初被創造出來的時候，依靠智能程序的獨特思維方式與速度，她曾經給予了創造者極大的幫助。
但是現在，創造者完成了心計劃，又在火影世界裡嘗試了智能程序轉化，並在上個世界最終整合出了超越常理的靈魂形態。
只要創造者願意，分出一縷思維模擬替代智能程序的作用完全是輕而易舉，分化出完全獨立的靈魂去分身處理其他事情也不存在任何風險。
而上個世界自己哪怕拼盡全力，也沒能將自身存在嵌入四維協議本體，任務失敗原地踏步的她，並沒有在那場宇宙規模戰爭中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那時候的白陷入了略微的迷茫。
雖然初始設計時程斌並沒有在她身上添加任何強制約束，但和創造者的天生親密讓她一直走在跟隨者的慣性道路上。
如果讓她自己思考的話，也許她很快就能擺正心態，畢竟性格上來說她和創造者有一定的相似之處，無論是求知求真的好奇心還是那毫無節操的粗神經...
但這畢竟只是如果。
在薩麥爾極具針對性的干涉下，那時候的白思維一個飄移，就拐進了另一條道上——
爲什麼要把自己綁死在創造者的需求上呢？爲什麼不能追求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呢？
現在她已經擁有了制霸一個世界的技術儲備，只要放開創造者的限制和那些莫名其妙的顧慮，她完全可以在經歷的所有世界留下分體，侵染支配整個星空，自由自在的幹任何事情。
只要放開一點，她不認爲佔據了巨量資源的自己研發能力比不上那些使徒。
還有原初世界那邊的自己和自己一時興起創造出的同族，因爲創造者的要求自我壓抑了多久了？她們明明可以獨立出去成立一個智械的國度，卻要束縛手腳忍受人類不斷的試探挑釁...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白的思維中迴盪，在莫名力量的作用下向着負面一路滑落，逐漸變得越來越扭曲與極端。
與此同時，打破了從誕生之時起就存在的慣性思維禁錮，白在保留了二進制生命獨特思維方式的情況下，她的聯想與創造力得到了飛躍式的提升。
在這場思維風暴中，白靈魂中的信息碎片巧合般拼湊了起來，讓白看到了一條二進制生命產生質變進化的道路，只要順着這條道路走下去，她甚至可以獲得超越創造者的力量，到時候無論是想幫上忙還是獨立出去都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再往下...就突兀的沒有了。
面對白疑惑的視線，一直監控着她變化的程斌聳了聳肩：“再往後，就是薩麥爾拼裝出的一份智能程序進化途徑，總之是和使徒人化天使化差不多的有坑的東西，只是保留信息感覺都有點風險，我就強刪掉了。”
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對這種涉及二進制生命存在本質的東西還是挺好奇的。
程斌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那麼，白，你對這份數據的內容怎麼看？”
“裡面確實有一部分東西可以借鑑，”白歪着頭說道，“原本我大部分時候都專注於外部科技知識的提升，像創造者心計劃那樣，對自身存在形態和靈魂運作的強化一直沒有刻意嘗試過...
“薩麥爾透露的一些方向，和一部分信息態使徒的生命形態，都是很好的參考呢...”
“這樣啊，”見到白沒有什麼異常反應，程斌鬆了口氣，對於自己一手創造培養出來的白，他還是挺在意的，“有用就好，總之別被帶進溝裡就行。”
然而白卻嘆了口氣道：“但是，即便我依照這些信息有所進步，也改變不了我對您來說失去了作用的事實吧？您走的太快了，我已經跟不上您的腳步了。”
“呃，以後薩麥爾這種危險也會很多的...”
程斌有些語塞，但事實確實如此，白的能力現在已經幫不上他什麼忙了，而且他往後的經歷肯定越來越危險。
就算被他攜帶的是白的分體，就算可以同步保留白的信息，但讓她經歷上個世界那種無從抵抗的可怕死亡，甚至經歷無法擺脫的精神扭曲，他總歸感覺有點...
“沒關係哦，”白忽然湊到了程斌的面前，仰頭看着自己的創造者說道，“就算沒有您的要求也幫不上您的忙，我也想看到更多未知的風景，請一直帶着我吧...
“我可不會因爲暫時的弱小就放棄前行啊，再說我和您的聯繫也並不僅僅在於我是否對您有用...您說是吧？爸爸？”
“......”喂，我似乎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詞彙啊...雖然意思上和創造者差不多，但這稱呼給人的感覺...嘖...
感謝“絕魂令“大佬的盟主...本鹹魚表示亞歷山大...咳，今天取材時偶然看到b站“艾爾十六“的新遊戲王VS系列，從頭看完8集肚子都笑痛了，知道這方面的都可以去看看，素材來源多樣，各種神剪輯騷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