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出了兩道身影，一男一女，分別是艾娜和張明海。
林菲菲一臉不解，這大白天的，艾娜和張明海來酒店做什麼？而且，另外一個女人是誰？
伴隨着林菲菲的疑惑，電梯門也緩緩地闔上，阻隔了她的視線。
擰了擰眉，林菲菲決定不去多管閒事。
到了房間後，林菲菲立即替陽陽換尿不溼、順便洗屁屁，可陽陽拉完臭臭就餓，吵着要吃奶，林菲菲只得邊給陽陽餵奶，邊打電話給要面試的公司，坦誠地說明了自己的情況，並歉意地問能不能下午一點來面試。
對方公司也算通情達理，同意了。
喂完奶已是大半小時後，林菲菲收拾好包包離開房間，在走廊上等下行的電梯。
叮一聲，電梯門開，裡面只有一個女人，還好巧不巧地，就是之前和艾娜一起走進酒店的女人。
女人正在打電話，有些悻悻地道，“唉，別提了，我正在酒店呢，我前天不是給那女人做了胚胎移植的手術嘛，她當時一做完手術就急着走，連藥都沒拿，還得勞煩我今天特意給她送過來、再教她怎麼給自己打黃體酮針……唉，沒辦法，這事是張明海拜託我的，你也知道我暗戀他好久了，他難得託我做事，我能不幫麼……而且這女人好像也不願讓人知道自己做了試管嬰兒，之前做取卵的時候也是讓我去她花錢租的私人小診所，總之可小心了，可苦了我陪她忙裡忙外……”
嘰裡呱啦地吐槽完，女人又換了個手拿耳機，繼續道，“唉，不過我和你說啊，這女人胚胎着牀的機率很低……呵呵，爲什麼低？還不是因爲子宮內膜薄唄……這我一看就知道啊，這女人之前肯定做過好幾次人工流產，現在又輸軟管梗阻，就算做試管嬰兒，成功受孕的機率也很低……反正這次不成功就做第二次唄，我記得之前有個女病人，她可是做了8次試管嬰兒才成功的呢……”
這之後，女人說了什麼，林菲菲並沒有聽到，因爲電梯門開，女人就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而林菲菲，則是站在電梯門外，一臉的震驚。
剛剛那個女人口中……做了試管嬰兒、流過好幾次產的那誰誰，是艾娜麼？
也就是說，艾娜前天在醫院，之所以能做B超檢查到胚胎，是臨時移植上去的？
難怪艾娜那時還主動承認自己和張明海聯合誣衊她的事，原來，是肚裡有種，有恃無恐……
這麼破釜沉舟的事，也虧艾娜能想得出來，可問題是，她要是真的因爲子宮內膜薄而無法成功受孕怎麼辦，到時候肚子一直不大起來，她怎麼和慕子恆交代？再謊稱自己流產了？
林菲菲覺得艾娜爲了嫁給慕子恆，還真是夠瘋狂……
而她，要不要和慕子恆說這件事呢……
……
林菲菲幾乎是踩着下午1點的尾巴，趕赴到了面試公司，沃創集團。
沃創集團在A市也算是知名企業，它旗下擁有廣告公司、遊戲公司和媒體出版社，因此，它對插畫師的需求量非常大，除了全職外，也招收一部分的兼職插畫師。
面試十分順利，談攏了兼職的計價方式後，林菲菲正準備離開，面試官的手機卻響了，面試官嗯嗯幾聲，趕忙對林菲菲道，“林小姐，你請留步！”
面試官又講了幾句，掛斷電話，對着林菲菲露出一抹討好的笑意，“是這樣的，林小姐，我們廣告部最近接了個大案子，但對方要求比較苛刻，要求我們下午帶齊6名插畫師，去現場手繪一套十二生肖的招財卡通圖，可有一名插畫師今天臨時請假了，我覺得你的手繪功夫也不錯，所以想請你幫個忙，代替她一起去。至於費用方面，就算你的作品沒成，我也會給你500塊錢，如何？”
條件很誘人，可是，看着臂彎中的陽陽，林菲菲還是道，“可我帶着寶寶不方便……”
面試官一擺手，笑笑地道，“沒事，我會找個行政部的女同事跟你一起去，你畫畫的時候，我就讓她幫你在車裡抱着孩子，你的情況我也清楚，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能多掙點錢就掙點錢吧。”
林菲菲覺得這樣也行，便同意了。
須臾，麪包車停在了一棟氣派雄偉的銀色建築前，“凱盛投資”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超大的會議室內，沃創的6名插畫師現場手繪十二生肖的卡通圖，凱盛的幾個主管也是不停地做着討論，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踩了狗屎運，林菲菲的手繪圖，竟然獲得了最高的投票數。
主管甄選好後，就輪到最高執行總裁進行最終定奪。
林菲菲被帶到了頂樓，頂樓沿着長廊走，就只有一道門，進去，就是開放式的空間，好幾臺的超級計算機，外加從天花板垂落的掛飾液晶屏和觸控屏，屏幕上，紅紅綠綠的k線路和數據報表在上面滾動。
林菲菲有那麼一瞬還以爲自己走進華爾街的證券交易所，更令她詫異的是，這麼大的空間裡，竟然只有一個人！
那人，性別男，長得眉清目秀、溫潤如玉，三七分的短髮垂落在他的眼角，他的神情專注，正一瞬不瞬地盯看着電腦上的股市K線圖，聽到聲響，他頭也不擡地問，“誰。”
帶着林菲菲來的主管立即道，“湛特助，沃創廣告的插畫師來了，麻煩你通報一下總裁。”
“恩，你先下去，記得帶上門。”
被喚作湛特助的男人，湛瀟，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卻始終沒看林菲菲一眼。
林菲菲在門口足足站了5分鐘，卻沒個下文，她忍不住出聲道，“湛特助……”
“噓，別說話……”
湛瀟只說了四個字，就又讓林菲菲在門口當了好幾分鐘時的雕像，直到，十米開外的牆面上，兩扇氣派的實木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男人。
男人正低着頭，邊點看着ipad，邊冷厲地道，“湛瀟，你給我搞什麼，AME公司的收購案爲什麼還沒有啓動，我不是說這周就開始把資金投進去麼。”
林菲菲聽到聲響，下意識地扭頭，卻在看見男人的這一瞬瞠大了眸。
這男人……這身形，這聲音……怎麼這麼像楚夜玄
？
而同一時刻，湛瀟也終於從電腦前聞聲轉臉，卻在視線瞥上林菲菲的時候，雙目爆眥，眼底震滿了不確定的驚芒。
氣氛一時間詭譎極了。
林菲菲太過震驚和專注的盯視，終是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男人眉頭微皺，緩緩地自ipad前擡頭、轉臉……
就像是驚悚片中的慢鏡頭渲染，林菲菲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逐漸清晰的五官……
那如雕的輪廓，性感的薄脣，俊挺的鼻樑……每一處，都是林菲菲所熟悉的……只是，隨着男人眼簾的緩緩掀起，絲絲綠光，若隱若現地溢出……帶着令林菲菲屏息的驚顫……
就在男人的視線即將與林菲菲對上之時，“砰”一聲重響在空氣中炸開。
目光不自覺地急轉向聲源，林菲菲看到電腦桌前，湛瀟正一臉懊惱地站着，他邊甩着自己的手，邊抖着自己的腿，而他身前的電腦桌上，咖啡杯橫躺着，濃黑的咖啡沿着桌緣滴落，濺在拼接的深藍色地毯上，至於他的身後，轉椅倒地，可謂一片狼藉加狼狽。
林菲菲想上去幫忙，可腦袋裡還是惦着剛剛那個疑似楚夜玄的男人，於是她又轉臉看去，可空氣裡哪還有半個人影，根本連個鬼影都沒了。
他進了牆壁上的那扇門了。
他這是心裡有鬼，“畏罪潛逃”了？
林菲菲心裡就像卡了根刺那麼不舒服，他不是說自己是個窮銷售麼，可他如今怎麼出現在總裁辦公室裡？
而且，是她的錯覺嗎，她剛剛怎麼覺得，他眼底迸射的光芒，不是黑亮的，而是……隱隱透着綠光的？
林菲菲很想進去那扇門，來個現場逮人，但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他都心虛地躲着她了，她還恬着臉去逮他做什麼。
咬了咬牙，林菲菲向着湛瀟走去。
湛瀟正拿紙巾擦着自己的袖口和褲管，見林菲菲走過來，清潤玉白的面龐，竟隱隱閃現了一絲緊張。
林菲菲沒有察覺到湛瀟的無措，只是拿過一旁的垃圾桶，幫忙收拾着電腦桌，並關切地問，“湛特助，你有沒有被燙傷？”
她前陣子剛經歷過胸口燙傷，她能理解那種皮膚灼燒、彷彿連肌肉都在沸的灼痛感，真的，比挨一拳還疼。
湛瀟的眼神在林菲菲臉上快速地凝了一眼，才垂下臉，繼續擦着皮鞋，嗓音清潤地道，“沒有，那杯咖啡是溫的，接近微涼。”
“沒燙傷就好。”林菲菲將溼噠噠的髒紙巾通通扔進垃圾桶，微頓了一下，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湛特助，剛剛那個出來又進去的男人，是你們總裁麼？”
湛瀟眼底笑意溫潤，“恩，你是不是被他剛剛出來時，冷冰冰又兇巴巴的語氣嚇到了，他這人就是這樣，對待工作比較嚴苛，但你是沃創廣告的插畫師，他只要認可你的作品，給你的報酬不會少的。”
“……”
真的，是總裁……
林菲菲心頭就跟堵了棉花一般不暢快，抿了抿脣，她又問，“你們總裁，是不是叫楚夜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