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高價請來的專家們來了又走了,而克里斯蒂娜的狀況沒有任何改變,腓特烈幾乎要絕望了。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他再一次撥打了周揚的電話。這次,電話通了。
“病人是你的什麼人?”周揚聽了腓特烈的述說後問道。
“她是我的女兒。”
“知道了,等着。”周揚掛了電話,問趙麗和蘭玉潔:“你們想不想去美國玩?”
“好呀!”二女異口同聲地說,在家裡憋得久了,大家都想出去散散心。周揚早就想見識一下那個國家憑什麼能成爲世界霸主。
“卡迪羅,派幾個人過來,我要去美國轉轉。”決定了要走,周揚給卡迪羅打電話要了幾個人。來到這個世界幾年,周揚見得多了有錢有勢的人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保鏢跟班前呼後擁的,覺得很有派頭,什麼事都不用操心,只要說句話就有人替你跑腿把一切辦得妥妥帖帖的,你只管享受就行。凡人都可以這樣,我怎麼就不行?得,咱也找幾個伺候的人。要找就找老外,他們伺候人有經驗。
兩天後,周揚一行登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或許有人說國內的護照手續繁瑣不好辦,三天不可能辦好。但對周揚來說都不是個事,交給顧銘文去辦就行了。
卡迪羅一聽周揚要幾個人跟着去美國,非常高興,周先生太給面子了,能幫上週先生是腓特烈家族的榮幸! 那還有啥說的,親自帶着十幾個人過來,他也要和周揚一塊兒去美國。在機場候機的時候,浩浩蕩蕩十幾個老外壯漢簇擁着三個華人的情景令所有人側目,尤其是那些老外對三人的恭敬、甚至帶着謙卑的態度引起不少人的猜測:這三個年輕華人到底是什麼人,出行的陣勢堪比一國元首!
菲利普這些日子一直處於精神高度緊張狀態,老腓特烈住在這令他倍感壓力,生怕有什麼突發事件惹惱了老頭----- 老頭自從醫院回來一直沉着臉,雖然沒發脾氣,但那副陰沉沉的表情告訴他最好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出差錯。
“腓特烈先生今天怎麼樣?”菲利普問給腓特烈送早餐的男侍應,他每天都要這樣問,如果聽說腓特烈的心情不錯,他就過去溜一圈;如果腓特烈的心情不好,他就儘可能地避而遠之。
“和昨天不一樣,腓特烈先生看起來心情很好。我聽到先生在唱歌。”侍應回答。
菲利普的心情一下愉快了起來,誇了侍應一句“幹得不錯,傑克!”渾身輕鬆的走進電梯。
“得得得”,菲利普敲了敲門。
“請進!”腓特烈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
“看來,老頭今天的心情確實不錯!”菲利普揉了揉臉頰,讓自己的面部表情顯得很放鬆,推門走了進去。
“早上好,先生!”
“菲利普,你來的正好!安排一下,兩個小時後我要去機場接幾個貴客。”
“好的,先生。您需要幾輛車?”
“兩輛貴賓車,其它的你隨便安排十幾輛吧。”“還有”,腓特烈補充道:“馬上叫人把總統套房整理一下,餐廳的貴賓包間準備好;保安等級提到最高!”
“記住,”腓特烈嚴肅地盯着菲利普,鄭重地說:“客人的身份非常尊貴,必須無條件提供最好的服務。禁止打聽、禁止泄露客人的任何消息!”
菲利普凜然一驚:客人是什麼來頭,大老闆竟然要親自去接?國王?首相?略一遲疑,彎腰鞠躬道,“先生,聽從您的吩咐!我這就去安排。”
菲利普剛剛有些放鬆的心情立刻緊張了起來,叫來各個部門的頭頭把任務安排下去,又親自巡查了一遍,覺得沒有遺漏,返回向腓特烈做了彙報。
三個小時後。菲利普領着一衆各部門經理恭敬地站在門前迎接尊貴的客人,當加長版勞斯萊斯貴賓車停在門口時,菲利普正要上前爲客人開車門,後面一輛賓利上下來一個人阻止了他。
“菲利普,No!”是董事長卡迪羅。
緊跟着,後面的車裡下來一羣黑衣人,這些人迅速地把勞斯萊斯與酒店門口圍了起來,形成一個嚴密的通道。
卡迪羅快步上前打開車門,恭敬地對車裡的人說:“周先生,請!”
車上下來一位亞洲面孔的英俊青年,緊隨其後的是兩位異常美麗的年輕女人,也是亞洲人,最後是腓特烈。腓特烈對年輕人和兩位女士微微彎腰請三人入內。
雖然菲利普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腓特烈父子對年輕人的恭敬態度,仍然十分驚訝:他是誰?是哪個國家的王子嗎?看長相不像是阿拉伯人,倒像是日本人或者是韓國人,也有可能是華夏人。菲利普在記憶裡搜索了半天,卻想不起這三個國家有什麼人值得老腓特烈親自迎接,而且態度是如此的恭敬。
不只是菲利普,酒店所有的人都在暗暗猜測這個神秘客人的身份。 腓特烈父子把周揚迎進總統套房後寒暄了幾句,說不打擾三人休息了,就退了出來來到腓特烈的房間。
“卡迪羅,有件事也該讓你知道了。”腓特烈坐下來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嚴肅地對卡迪說。
“父親,什麼事?”
“我請周先生來是爲了給一個人治病。”腓特烈一邊說着,一邊觀察卡迪羅的反應。卡迪羅的表情很平靜,靜靜地聽着。腓特烈繼續道:
“這個人是我的女兒,你的姐姐。”
“什麼?怎麼可能?父親,您-----”卡迪羅吃驚地看着老爸。
“她的母親另有其人。可惜,她已經去世了。”腓特烈瞪了卡迪羅一眼,傷感地說。
“那是四十年前,當時我還年輕。”腓特烈回憶着說,“她在一個酒吧打工,你知道,就是那種女孩。”
卡迪羅點點頭,意思自己明白那種職業,心道:“大概是陪酒女郎那種吧,陪客人喝酒,客人高興了,就花點錢要求陪點別的。原來是老爹欠下的風流債啊!”
腓特烈繼續講述:“我們來往了一段時間後,有一天,她突然對我說她愛我。”腓特烈尷尬地一笑,“你知道,當時我已經有了你母親,而且我很愛她。所以,我害怕了,給她留了一筆錢後,我就回德國了。”
“前些日子,我感覺活不了幾天了,孤獨中回想了自己的一生,有些事情可以彌補,有些事情只能留下遺憾。”腓特烈的講述跳躍性很大,但卡迪羅聽懂了。男人年輕時沾花惹草,本性使然。但,一定要有底線,那就是不能給家庭帶來傷害。腓特烈在卡迪羅的心中是一個對家庭負責的男人,是個令人尊敬的好父親。對父親年輕時犯的過錯,他不想苛責。
“感謝偉大的周!”腓特烈語氣一變,感激地說,“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徹底把我們的家族從可怕的詛咒下解救出來!而我也有了機會彌補過去的遺憾。”
腓特烈端起酒杯一口喝乾,示意卡迪羅坐在自己身邊,繼續說下去:“她叫翠西,雖然去世了,但留下一個女兒。我確認過了,是我的女兒,她叫克里斯蒂娜。克里斯蒂娜嫁給了一個叫拉克曼. 布里奇的人,那個人還不錯,他們有個女兒叫蘿茜。那個女孩我見過了,是個聰明美麗的女孩。呵呵,我想她應該叫我外公,叫你舅舅。”
“唉,不知是不是家族遺傳的原因,克里斯蒂娜因爲腦出血成爲了植物人。能做的我都做了,但沒有任何效果。所以,我向周先生提出了懇求,希望他神奇的醫術能喚醒克里斯蒂娜。”
雖然腓特烈的故事講的很簡單,卡迪羅還是被觸動了,握住父親的手安慰道:“父親,別擔心。我相信無所不能的周先生一定能治好克里斯蒂娜!”
“但願如此!”腓特烈滿懷希望地說道。
是夜,愛德華醫院。
護士安娜作了例行觀察記錄後,離開了克里斯蒂娜的病房。忽然,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沉睡中的克里斯蒂娜突然坐了起來,頭像是被什麼擊了一下猛地一顫,然後身體緩緩躺了下去,嘴裡一顆棕色小藥丸化開順着喉嚨流進食道。
“咕咕,咕咕”,失去吞嚥功能兩年的克里斯蒂娜竟然恢復了吞嚥。接着,一切重新歸於平靜。
早晨七點。“叮鈴-----”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的拉克曼被手機鈴聲吵醒了。自從克里斯蒂娜病了後,他的睡眠就變得越來越糟,幾乎每天都在兩、三點以後才能入睡。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愛德華醫院,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心“突突”跳着接通電話。
“布里奇先生,您的妻子克里斯蒂娜醒了!”電話裡傳來護士安娜驚喜的聲音。
“什麼?你再說一遍!”拉克曼懷疑自己聽錯了,大聲地說。
“您的妻子克里斯蒂娜.布里奇夫人醒了!”
“我、她、她... ...我現在就過去!”拉克曼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了,跳下牀,衣服也顧不上穿,衝出門到女兒房間門口敲了幾下,大聲叫道:“蘿茜!蘿茜!快起來,你媽媽醒了!我們去醫院!”
“哦。啊!你說什麼?”蘿茜被突然叫醒,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沒聽清daddy說的。
“安娜護士剛打來電話說你媽媽醒來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拉克曼重複了一遍,大步返回自己的房間急忙穿衣服。
“daddy,是真的嗎?”只穿着短褲和背心的蘿茜站在門口,一臉緊張地問。
“應該是真的!安娜不會拿這事開玩笑的。寶貝,快去穿衣服!”
蘿茜返身就朝自己房間跑,邊跑邊大聲喊,“肯定是真的!安娜不會撒謊的!”聲音裡充滿了歡喜。
兩個小時後。醫院門外一輛轎車裡,腓特烈看着幸福歡樂的一家三口走出醫院大門,目送他們乘坐出租車離開,舒了一口氣,吩咐司機,“傑森,回酒店。”
卡迪羅望着父親 ,欲言又止。腓特烈似乎明白他想說什麼,眼睛看着前方,輕聲說:“不要打擾他們。叫人暗中保護他們,不要讓他們受到傷害。”
“好的,父親。”
在以後的歲月裡,克里斯蒂娜一家無論遇到什麼困境,總會“幸運地”擺脫出來。克里斯蒂娜休息了幾天後,很快在斯威夫特電訊找到了工作,三年後成爲總經理。拉克曼被聘爲一所新成立的私立學校的校長,一直幹到退休。蘿茜高中畢業後被哈佛商學院錄取,然後成爲一名會計師,一生順風順水。
腓特烈確實像他說的那樣,沒有去打擾這家人,只是在暗處默默地關注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