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啊,命苦的女兒啊!”王尚書嘶啞着聲音低吼着,王廣天上前一步扯住了父親的青雲袖,淺道,“來日方長,未爲可知?”
單擎嘯一副玩味的盯着皇上濮陽連華一副癡情的背影,嘴角的淺意更烈了幾分,帶着輕蔑與悄屑。
現在誰也不敢聲張,生怕打擾了皇上對皇后的一片相思之苦。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
“皇上!”血衣衛那種凌厲的聲音彷彿一下子劃破了剛纔的寂靜。
身子緩緩的轉了過來,眸子微睜,臉色一沉,稍等,“朕再與皇后絮叨一刻。”話罷再次慢悠悠的轉過身子,眼角不經意的掃過尹熙那一抹米白色綢子的身影。
“皇后,如果知道了真相,莫要怪朕,朕不是想要坦護於她,只是時機未到,不過朕答應一定要替華兒(皇后乳名)報仇。”皇上手中擎着擅香,再次微微頷首。
騰然轉身,皇上的眸中暗暗閃出一道厲光,還有一絲痛楚,臉色鐵青着,看不到一點明亮之色,他一步一步走到軟椅旁,平視一眼衆人,緩緩的坐到了軟椅之上。
衆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阿多麗卻是大膽的揚起頭,不斷的發出一陣陣冷笑,
一卷字跡清晰的小字很快呵成,阿多麗伏案多時,終輕擱下小狼毫,捧着錦卷幾分凝神再視,她不知道這一步,她走得到底對還是不對,因爲自己現在成了風雨飄搖的人,如果不說出……那麼可能下一步,死的會是自己,多年後,侉克還會記着自己的功勞嗎,人走茶涼,何嘗不是?人間的悲涼與蒼桑,她早就體味夠了。
阿多麗要爲自己賭一次命,看看命在老天的手中,還是在自己手中,粉拳不由握起,眼神惶恐不安之後卻是閃過一絲堅定,她只能如此。合上眸子,她心中的掙扎已過去了。
明天不知是生是死,但現在,她要保證她還一個鮮活的人……錦卷不動聲色的藏到了自己胸前,也是忐忑不安的盯着趕上前來的血衣衛。
“講!”皇上那道雙嗜血的眸子咪起一道寒光,冷冷的掃到血衣衛的臉上。
血衣衛如雕塑般的單膝跪倒,用持長劍,一字一頓,氣息均勻,回皇上,“搜各宮完畢!其它宮無恙,只是……”血衣故意把下邊的話頓了頓,意思是暗示皇上要不要再說下去,畢竟是皇上的寵妃。
“繼續!”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凝成一層冰霜,冷冷的眸子盯着血衣衛,臉色微繃。
“青暖閣之中,搜得珊瑚珠盒一件!”
啞然的衆人不禁把目光一下子轉到了一身素衣的尹熙身上,疑惑,憎惡,還有不解,據說皇后娘娘臨終前可是與尹貴妃相好如姐妹,尹熙又有何理由來害王皇后呢?
“大膽!尹熙!”砰的一聲!皇上的擡起大掌,朝着軟椅旁邊的案几,重重的拍了下去,茶盞瞬間滾落一地,瓷片發出着不規則的叮噹之聲,流水也灑了一地……案几上只留下幾抹碧綠
的茶葉,兀自孤零的掛在案几的鏤空花上。
“皇上,臣妾冤枉!”尹熙與阿多麗卻是如出一轍般的訴苦叫冤,跪倒在大殿的中央—
阿多麗左側。
“何冤之有,你如何有此物?如實說來?”皇上的臉色冰冷起來,一點也不像與尹熙在閣帳之中鴛鴦戲不,親暱纏綿悱惻的溫柔樣子。
阿多麗的臉上卻幾分譏誚之意,並且故意當着尹熙的面,長長的籲出一口長氣,看來惡有惡報,只是時候未到。
其實江小牧還是喜歡幾分阿多麗,因爲阿多麗直率的草原性格,有什麼說什麼,不是那種,面上柔弱,內心卻毒如蛇蠍的女人。
此時嚇得肩膀一哆嗦的海公公連忙招手喚來宮婢,收拾殘局。
一陣沉默。
“皇上……”血衣衛還是略擡眸子,悄悄用眼角快速的掃過皇上……聲音一如的冰寒,殺氣騰騰。
“說,統統的給朕說出來,看看朕最疼愛的妃子,能給朕做出如何大逆不道的好事出來?”皇上歇斯底里的吼着,悲憤,無奈。
“麗人宮的珊瑚香料盒確實與麗人宮之物如出一轍,如假包抱,做工,花色,手藝完本吻合一致,必是同批香料盒!”血衣衛的如出一轍更是加強了幾分語氣。
沒等皇上開口,氣焰恢復幾分囂張的阿多麗,立刻上前橫跨一步就來到了尹熙的面前,揚起手掌。
“且慢!”江小牧靈活的身子一下子橫亙在阿多麗與尹熙中間,砰的肘起玉臂膀,擋住了阿多麗的那一掌。
阿多麗見出氣的厲掌被狠狠瞪着自己的江小牧生生的攔了下去,立刻怒火中燒,看着尹熙一縮脖子,並且朝着江小牧的身後躲了又躲,阿多麗胸中的氣流一下子涌到了胸口,倏的又揚起另一隻厲掌。
冰冷的聲音,從阿多麗的頭頂劃下,“鬧夠了沒有,有沒有把聖駕敬在眼中?”
目光朝關阿多麗一轉,阿多麗胸中的氣伏突突的浮動了好幾下,才罷了手,回到自己的位置,連忙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尹熙纔是真正的兇手!”聲音清亮,擡手一指,臉上狠唳,帶着恨意重重,恨不千萬萬剮的那種眼神,一食之血的仇恨般。
“你如何判定尹熙就是兇手?”皇上不解。
“臣妾冤枉!”皇上的話剛落,尹熙軟綿綿的話,撫着淚眼,深情的望着皇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嚶嚶而泣。
此時已列皇上身側的血衣衛頭領卻是接到了一個血衣衛的一陣耳語,緊接着遞過一件看不清包着什麼東西的錦盒。
皇上的氣息微微平撫了幾分,欲開口發作,血衣衛頭領的面紗微微一動,思緒一閃,握着手中似乎有千金重的紅色錦盒,大步跨到了大殿的中央,躍過江小牧一等人,徑直來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屬下有重要證據上報!”血衣衛的聲音一絲雜質也沒有,一樣的冰冷,就像一個人沒有感覺的動物。
“取將過來!”皇上還是朝着正泣淚尹熙與少了幾絲惶恐的阿多麗一眼,呵氣成霜。
錦盒直接遞到了皇上濮陽連華的手中,甚至連海公公也沒有經過,心中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東西,如魚刺卡在喉中,當着滿朝的重臣,手指還是觸上了平滑柔軟、華麗的紅錦盒,脣微微吸了口氣。
倏的,華麗的盒蓋瞬間打開。
一隻漂亮的蝴蝶珍珠簪!睹物思人,如此的熟悉,一張嫵媚,卻是讓皇上愛恨交織的女子立刻呈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觸在錦盒上的大手微微不知所摸,心卻是一點點的狠了起來。
“此物,怎麼會在中宮發現?”向着血衣衛遞過來疑惑目光,哪裡發現,聲音一併反問過來。
“剛纔屬下報告,中宮一個戴着面紗的小宮婢悄悄把錦盒塞給八號血衣衛,然後人很快不見了,料定必是武功高強之輩。”血衣衛的聲音不高,皇上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殿下的人卻是模模糊糊。
“給江愛妃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皇上一擡眼,示意血衣衛把如此的證物給江小牧送過去。這證物,他確是知道,只是不便講出來,即使講出來,又沒有絲毫的意義。
接過手中的錦盒一看,江小牧不知爲什麼卻是有幾分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正當她猶豫之際。
“這不是如惜娘娘的東西嗎?”站在江小牧身後的藍衣倒是準確的尖叫出聲,小臉閃着一團驚訝與疑惑,纖纖玉指着,指着錦盒之物,怎麼今天卻是現了此物,是不是哪個財迷心竊的奴才把如惜娘娘的遺物洗劫一空了,真是見了新鮮事兒了?
衆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子投擲到了江小牧的這邊,包括一臉疑惑的阿多麗,還有臉色驚恐萬狀的尹熙也停止了抽泣。
皇上的心砰的一動,死了也不讓人清靜,可惡。
衆的噓的一下子閉了嘴巴,安靜的聆聽着江小牧這邊的動靜與是非。
“好像……”藍衣的眉頭攢得極深,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右手的蘭花指緊緊的扣着光潔的額頭,合上了眸子,腦海之中不停的翻轉着,自己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不只是如惜之處。
江小牧的嘴角輕抿着,心中猶如一羣小兔子,在裡面撲騰騰的跳着,這是好的徵兆,如果找到了她的主人,那麼這就是上天送給自己的驚喜。
一股得意的流光悄悄的閃過衆臣之中那一道如玉的面龐。
“想起來了!”藍衣的眸子露出一片驚喜,娘娘,藍衣小籠袖一下子抓住了江小牧的雲袖,“主子,你還記得嗎,如惜曾把好多珍貴的頭飾都賞給了尹貴妃?”
“是啊?”江小牧臉上淡然冷靜,沒有一絲大喜大悲的樣子,“不過這支花簪又與尹妹妹有何瓜葛?”她的臉故意一轉,眸子對冷了尹熙那雙婆娑的淚眼,只見尹熙眸光閃爍着,很快就別開了江小牧那一道犀提利卻是疑惑的目光,微垂下去,光潔的額頭之上卻滲出一層細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