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不立太子實在不利於朝廷安穩,還請聖上早作決斷!”
“聖上,天災瘟疫,禍害連連,唯有真龍,才能平定人心安國亂!還請聖上爲萬民造福!”
接下來的半月,於大燕朝臣又是一場拉鋸戰,同時,大燕的旱情和天花,也更加大範圍的爆發,能將人烤熟的高溫,叫全朝上下都開始慌亂。
天哪……再這樣下去估計熱都會熱死了!
且……燕武帝在某些地方已然開始開倉賑災,如今雖說沒有太多災民四處流竄,可每日白花花的太陽,實在是照得人頭暈。
也因此,不管是慕容家背後的推手,還是被燕凰燕琰煸動的官吏,他們心底裡對於真龍,都有着幾分難以抵制的渴盼。
是人就怕死!
先不管真龍是誰,他們希望真龍保命啊!
在慕容家那一派的眼裡,是希望燕珏趕快名正言順好讓他們以後加官進爵,而在燕琰那一派官員的眼裡,則是希望燕琰名聲上位,利用遏制天災瘟疫之事,一舉奠定他的太子之基。
而根據,就是玄寂大師說過的,這天下是真龍鳳命主沉浮,如今如此的天災國情,真龍再不顯示他的威力,讓他們沒命了再來看到真龍救世嗎?
於是乎,他們在城門前跪不下去了,一個個熱得中暑再以奏摺相逼,讓在九陀山祭天的燕武帝,看着那些摺子實在是頭疼得緊。
“凰兒,你就真不願意嗎?”
而最讓他頭疼的,是眼前這個怎麼也不願鬆口的兒子。
那些朝臣當他不想嗎?
他早就想立太子了!
如今的形勢,他早已不是有德的天子,特別是他這半個月來毫無動靜,更是惹得四處流言四起,而他想要立下的太子,卻遲遲不願如了他的願。
他本來想要等到七月初七,可如今既然羣臣呼應他還不如順勢而爲,且慕非翎的疫苗,基本確定這兩日就會成功,到時天花解決,再等半個月雨下,燕凰真龍之身的事實,就會叫衆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算盤打得極好,暗地裡還叫欽天監選了日子,可在欲要說通燕凰時,卻遭到了他強烈的反對。
“父皇,你不止我一個兒子……”
“可只有你能挑起這副重擔!”
“該負的責任我會負!那把椅子誰坐都可以!”
“不行!他們沒有那個能耐!”
燕凰一再推諉,燕武帝則感到真心的心焦,這天下之亂馬上就要到來,四國的爭戰更是激烈,沒有一個善於運籌帷幄的天子,應付不了接下來的四國之亂。
且……將在外有所不受!他不敢保證其他皇子上位,會叫大燕朝的武將能心服口服!這天下一統的紛爭,不可能靠幾個文人耍筆桿子能夠實現!
“父皇,那你就再去生兩個能耐的皇子!反正你如今還能幹,這麼急着立太子幹什麼?”
“放肆!你就不想替你的母妃報仇嗎?你可知道你的母妃……”
“我母妃怎麼呢?”
燕凰和燕武帝的相處,其實一向是不太親近的,可今日話趕話,讓燕凰和燕武帝之間,簡直就是火力全開。
燕武帝被他話裡的嘲諷弄得暈了頭,只覺氣血翻涌無邊的失望,一個氣憤之下,他辛苦隱瞞的某一項事實,竟在燕凰的面前脫口而出。
“凰兒,當年是父皇無能,可如今能替你母妃報仇的,就只有你了啊……”
燕凰的神色凜冽,眸底的厲光瞬間如同能吃人,燕武帝見已然失言,整個人也痛苦不堪如霜打的茄子,最後在他冰冷逼迫的眼神下,將他自己也一直難以接受的事實,苦澀無比地說了出來。
“凰兒,你母妃的屍首不見了……”
什麼?
“我母妃的屍首怎麼會不見?”
“你這個聖上怎麼當的?在你眼裡,那些朝政永遠都比母妃重要是嗎?”
燕凰對此消息猝不及防,一雙漆眸溢出指責的惱怒,氣憤的雙手,已然攥成了拳頭,看着燕武帝的眼神,如同當年被送出宮中一樣的惱怒!
當聖上當成這個樣子,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連自己的一個女人都不能保護!
“說,又是慕容家嗎?”
燕凰已然出離失望了,暴走的情緒似是瞬間恢復了冷靜,而心中的傷口,卻是沽沽而流。
天啦!他的母妃,竟然在七竅流血之後連屍首也不得安寧嗎?
燕凰在十二歲母妃死那年,接下來的十年全都在邊關征戰,儘管他也有暗地裡回來,但母妃的墳墓,他又怎麼可能會去挖?
沒想到,這慕容家竟然連屍體也不放過!
沒想到,他的父皇無能至如此!
他恨!
他惱!
他誓要慕容家碎屍萬段!
“是誰?是誰告訴你的?母妃又在誰的手裡?”
燕凰去母妃的墳前看過,沒有發現毀壞過的痕跡,而他如今再去查顯然來不及,還不如向眼前的燕武帝問個清楚。
“凰兒,你記得上次慕容復之事嗎?父皇本是將他判斬立決,慕容皇后卻威脅了父皇,父皇也是在那時,才知道你母妃早已被換了……”
“在下葬之時就換了……”
什麼?
下葬之時就換了?
那明明就是母妃啊!
難道……他們用了幻顏術?
燕凰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燕武帝,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的同情,要不是他爲了皇位疏忽了母妃,又怎麼會讓慕容皇后那個賤人得手?弄到最後,竟連母妃的屍首,也落入了那等賤人的手裡!
他不會原諒他的!這片天下與他何干?
他以爲他不知道他的雄心壯志嗎?他之所以堅持立他爲太子,無非打的天下一統的主意!
哈哈!夫妻之情,父子親情,都可以爲江山而讓路!
“我會找到母妃!而你,去好好選你的太子吧!”
他失望至極,又似平淡無波,淡漠而忽視的眼神掃過燕武帝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的廂房。
“凰兒……”
“二哥……”
“二哥你怎麼啦?”
燕武帝有心想要叫他,腦中卻一陣劇烈的疼痛,如風般消逝的燕凰,碰上了迎面而來的燕琰,看着燕凰冰冷肅殺的臉,閃過淡淡的疑惑。
父皇今日,該是叫二哥當太子吧?
“父皇……”
“父皇你怎麼呢?”
燕琰想了想,並沒有去追燕凰而是邁進了燕武帝的廂房,見得神情痛苦雙目蕭瑟倒地的燕武帝后,發出了一聲驚恐的高呼……
天啦……父皇這是怎麼啦?
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倒啊!
“快,快去叫樂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