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地獄之行，舌戰羣魔（5K）
阿斯加德，瓦爾哈拉。
陽光和煦，晨霧繚繞。
青翠的草地之上，涌起空間波動，一扇傳送門匯聚成型。
年輕的神祇，從中邁步走出。
目光落在金色殿頂上雄赳氣昂的公雞，葉芝微笑着與古林肯比寒暄。
“早安，古林肯比，別忘了自己把雞蛋裝進籃子裡，再叼進庫房裡來。”
公雞古林肯比神色一僵。
前任神廚，至少還是親自來收撿雞蛋。
這位倒好，拿了我的雞蛋不說，還對我指東指西！
新晉的食神，簡直不是人！
不過，這位食神可是阿斯加德風頭無兩的人物，不僅同時得到三名強大神力的信賴，更立下斬殺饑荒騎士的功績！
古林肯比心底對祂還是有些敬佩，畢竟這位主兒，比起上一任神廚，要能打得多！
扭頭看向自己用神力匯聚而成的黃金雞蛋，一想到它們馬上就要變成盤中餐，這隻金冠黑羽的大公雞就不由有些心酸。
“噢對了，再給山羊海倫德喂一把草料！”食神招呼道，“它最近的產奶量不行，你替我說它兩句，讓它反省反省！”
公雞古林肯比：“……”
這說的是人話嗎？
遇到這位食神，真是阿斯加德神獸們的福氣！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傳送魔法陣，在青草地上展開。
這股強大的氣息，定然是阿斯加德的管理者，智慧女神密涅瓦無疑！
古林肯比不敢摻和食神與智慧女神的對話，連忙拍打翅膀，飛離了英靈殿的屋頂。
凝望着從傳送法陣裡出現的白裙身影，葉芝有些驚訝，自己剛從冥界回來，密涅瓦就已聞訊趕來，很難不懷疑，她時刻都在阿斯加德盯梢自己！
面對這位腹黑的女神，葉芝總是會感到天然的壓力，但還是需要藉助密涅瓦的智慧來破解光明石板。
葉芝主動行禮道：“參見魔法女神殿下。”
明眸皓齒的白裙少女彷彿是從古典油畫裡走出，每寸肌膚都散發渾然天成的美感，卻無法令人生出半點慾念，只有對於美麗純粹的欣賞。
密涅瓦面帶微笑，輕輕頷首，稱讚道：
“冥界之事，我已知曉，你的效率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此事處理得十分漂亮，理應得到表揚。”
這分明是哄小孩子的語氣，讓葉芝有些不適應，心說這是幼師的本領。
但是不得不說，讓堂堂一位九環女神親自哄自己，葉芝內心深處還是有些高興，一邊感嘆智慧女神拿捏下屬的本事，一邊面色如常地道：
“此行還得多虧死亡女神大度，主動將光明石板相贈，纔會這般順利。”
密涅瓦輕輕搖頭，含笑道：“換作是其他任何一位神祇，死亡女神赫爾都不會如此輕易地將這塊石板交出去……除非那位神祇是你，葉芝。”
葉芝一愣：“爲什麼？”
“明知故問。”密涅瓦白了一眼葉芝，又吃吃笑道，“因爲你與光明之神十分相像…並非長相，而是氣質…你難道不覺得赫爾看你的眼神，時不時會帶上一絲恍惚？”
葉芝其實已經知道光明之神與死亡女神之間的舊事，簡單概括，是一對陽光熱情與憂鬱可憐的青梅竹馬。
想起死亡女神明明知道自己的醫術無法治好她腐爛的面容，但還是讓自己嘗試，葉芝若有所思。
她想要的並不是我能夠治好她的面容，而只是想要找尋過去的幾縷追憶……這也是她不吝將光明石板相贈的原因之一。
“沉湎於美好的回憶，是人類的天性，諸神也不能倖免。”
“但是過去的時間就已過去，永不復存。”
密涅瓦目光深邃，注視舊日神王的宮殿，彷彿看見白銀大廳深處，那張空蕩蕩的王座。
“任何妄圖在時光之河逆流而上的人們，都會被時光無情地衝刷走……”密涅瓦輕聲說，“葉芝，你要看向未來。”
“這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葉芝說。
密涅瓦莞爾一笑：“那讓我們聊些有新意的…你覺得未來誰能夠坐上至高王座？”
智慧女神明媚的眼瞳緊緊注視葉芝，不漏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葉芝也不想暴露自己的野心，佯裝淡定地道：
“我認爲，登上至高王座的人選並非命中註定…阿斯加德，人人皆可稱王！”
密涅瓦撲哧輕笑，輕輕拍了拍葉芝的肩膀。這舉動中的含義，葉芝也不能完全領會，只見她逐漸收起了笑意，眼神微凝。
“不論是誰登上王座，我只有一個願景，那就是重新建立秩序。”
葉芝還是首次聽見密涅瓦吐露自己的心聲。
“我喜歡公平、合理、井然有序的一切，因此，我締造了魔網，將世上無序的魔力整合成可供人類使用的魔力源泉。”
密涅瓦低垂眼簾，俯瞰着人間：“但是，這世上還有太多混亂與不合理的地方…九界與天界這兩大世界碎片的碰撞，更讓秩序蕩然無存。
“好在……”密涅瓦眼神微閃，輕聲說，“好在我們可以重建秩序。”
“就像諸神黃昏後，迎來新的紀元，而舊紀元的崩潰，又重鑄起新的世界。”密涅瓦目露希冀，“在戰火紛飛結束之後，這世界需要新的秩序，也需要一位……未來的王……”
葉芝若有所思，問道：
“秩序，這就是您所追尋的道路？”
密涅瓦抿嘴一笑，眼眸中躍動着明媚的神采：
“我之所以指引你，也是因爲在你身上，看見了重建秩序的希望…簡言之，我們各取所需，互相幫助…接下來，拿出你的石板。”
密涅瓦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會這樣做的。”
葉芝照做，取出石板。
“先閱讀上面的銘文。”密涅瓦就像一位輔導功課的教師，“那是讓你獲取最後一項光明傳承的關鍵……【認識你自己】。”
“讓我考考你，葉芝，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密涅瓦微笑地說。
葉芝想說這還不簡單，不就是讓人有自知之明？
但是，這句話又彷彿是一個深刻的哲學命題，不由讓葉芝陷入沉思。
這時，密涅瓦輕柔的嗓音，緩緩響起。
“【認識你自己】……在傳統意義上，對於這句話的闡釋，是勸人要有自知，不要與諸神對抗。”
“但是，這並不是光明傳承的真諦所在……”
密涅瓦伸出一根玉蔥般的手指，輕輕點在葉芝的脖頸，輕輕下移，點在心臟的位置，眼簾低垂，輕聲道：
“我們無可避免地與自己保持陌生，就連我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每個人都無法真正瞭解自己的內心……但是，神可以。”
葉芝微微一驚，感知到密涅瓦指尖冰冷的觸感，渾身綻起了雞皮疙瘩。
“光明石板的三大傳承，分別對應誓言、醫藥以及光明。這最後一項傳承最爲關鍵，也最爲深奧。”
密涅瓦含笑道：“你現在無法掌握這一傳承，不要緊，只要記得，當迷惘之時，問一問你的內心。”
“認識你自己的內心，就是成爲神祇的關鍵……”
“那道通往未來的曙光，不必向外界索取，一直都藏在你的內心深處。”
說完這些，密涅瓦的手指輕輕從葉芝胸口滑落，後退半步，露出一個慵懶美麗的微笑：
“說了這麼多，我都有些口乾舌燥了，葉芝……”
“我懂。”
葉芝點頭道，“去給你炒兩個菜是吧？再給你整點金蘋果酒！”
密涅瓦欣慰的頷首，笑眯眯地說：“聰明！”
隨後的一週時光，葉芝就留在阿斯加德，琢磨着密涅瓦話語中的深意。
他逐漸總結出其中的精髓，大抵就是些吾性自足、不假於物的理念。
但如何將這些理念，轉化爲切切實實的神力，讓葉芝有些困擾。
好在，隨着食神信仰在各大位面的傳播，葉芝的神力以穩定且驚人的速度不斷提升。
火之國、霜之國兩大位面的旅程，已經讓葉芝接近九環瓶頸。
而在冥界收穫的這最後一塊光明石板，更是讓葉芝看到了突破的一線曙光。
越是渴求晉升，越是求而不得。
停留在阿斯加德的這幾日，葉芝失魂落魄，苦心孤詣，參悟着這最後一塊石板上的傳承。
無法突破，葉芝如鯁在喉，而戰火又在物質位面不斷蔓延，葉芝在阿斯加德俯瞰人間，心急如焚，卻又不好冒然出手。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週不斷有好消息傳來。
先是死亡女神赫爾正式同意與阿斯加德結盟，一同對抗天啓末日。 然後就是冰島方向，希露德的晉升已經來到了關鍵時期，只要成功闖過難關，就可晉升決鬥之神！
葉芝也知道，短短几個月的時間，想要從八環躋身九環強神，無亞於癡人說夢。
但他能做的，唯有繼續參悟石板，嘗試將這幾項光明之神的權柄，融合成一項全新的神格。
這一日。
瓦爾哈拉的宮殿當中。
葉芝低頭凝望着手心，試圖將手中的火焰轉化爲一縷純粹的陽光。
但這火焰終究熄滅，不由讓葉芝嘆了口氣。
“還差一點，就能將食神神格晉升爲光明神格，但就是差點火候……”
葉芝自嘲地笑了笑。
“總不能讓我臨戰突破吧？那未免也太恐怖如斯了！”
就在這時。
一道神訊術傳來。
瑪門的聲音有些慍怒：“葉芝，你是不是放我鴿子了？你壓根就不在無底地坑，你在哪裡！”
葉芝微微一愣，想起今天是單刀赴會，前往地獄締結聯盟的日子。
自己忙着參悟石板，差點忘了和瑪門的約定！
“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
葉芝摩挲尼伯龍根指環，運轉神力，位面傳送的光芒瞬間將葉芝籠罩。
下一刻。
無底地坑底部，地獄之門旁。
黑髮美人環抱雙臂，神色微慍，忽地見身旁落下一道流光。
嗡——
一道俊朗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瑪門的面前，身上散發出八環真神的氣息，寒暄道：
“瑪門，別來無恙。”
瑪門愣了片刻，驚訝地望向那道身影…身披銀白色長袍，面容俊朗，修長指節上的戒指煥發出璀璨的光澤。
不論任何人見到這位年輕而俊美的神祇，都會不由心生讚歎與敬畏。
而瑪門是一路看着葉芝從凡人晉升聖域……無底地坑一別半年之久，葉芝成就真神，帶給瑪門極大的震撼！
即使在傳聞中，已經聽聞葉芝，晉升八環真神，但當近距離感知葉芝身上的氣息，瑪門的心中還是泛起異樣。
‘沒我在他身旁，他居然晉升了……’
瑪門心情複雜，說不出是驚訝還是難過，剋制住臉上的情緒，冷笑道：
“我還以爲你不打算來見我了呢，親愛的主人。”
差點爽約，的確是自己理虧在前…葉芝輕咳一聲，解釋道：
“我在阿斯加德有要事在身，所以才晚來一步，我們最好還是一邊趕路，一邊商議！”
瑪門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追究，嘆了口氣道：“和我來吧！”
葉芝跟隨着瑪門，穿過無底地坑深處，一扇燃燒火焰的地獄之門。
穿過這道門扉。
葉芝頓時感到一陣空間波動將自己籠罩，眼前慢慢浮現與九界迥然不同的景色。
此前，葉芝從未來過地獄。只在其他神祇的描述中，對於地獄有過一知半解。
地獄與天界，本是同爲一體。
第三紀元，天界的外神入侵九界，並趁着諸神隕落，搶佔了絕大多數的信仰。
後來，魔君路西法因不滿天界的腐朽，盜走了天界的世界碎片，依此打造了地獄，成爲有史以來第一個墮天使。
地獄從第三紀元一直存續到了第四紀元，也有人類偶然誤入過地獄，一位吟遊詩人就對地獄有過詳細的描寫。
據那位詩人的描述，地獄之門上書寫着一行文字：
“入此門者，當捨棄一切希望！”
葉芝環顧四周，只見焦土龜裂，裂縫中冒出幽藍火焰，硫磺氣息濃烈，令人窒息。
猩紅色的河流繞着黑石建築流淌，在一座界碑之上，葉芝還當真發現了這一行小字。
“難道生活在地獄的惡魔們不相信希望嗎？”葉芝問道。
瑪門聳了聳肩，淡淡地說道：“希望？誰愛信誰信，我只相信及時行樂！”
葉芝不置可否，道：“所以…我們要去哪裡見路西法？”
瑪門伸出手指，指向前方一座聳立在荒蕪原野上的金色城市。城市中央矗立着一座螺旋高塔，隔着老遠就能望見塔頂上的宮殿。
“就在那座宮殿裡。”瑪門道，“其他的魔神們也在，路西法和祂們已經在圓桌會議廳裡等候着了。”
葉芝心中一驚…好大的陣仗！
“所以，會議廳一共有多少位魔神？”葉芝問。
“除了我和暴食魔神，其他的五位大罪之主都在，還有你之前見過的莉莉絲。”瑪門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她可是很期待你的到來呢。”
葉芝一直覺得變成人形的瑪門，不論是說話還是行事風格，都更爲強勢，遠不如貓貓形態來得可愛。
當然，自己目前與瑪門還保持着主僕契約，只要想，完全可以依靠主僕契約讓瑪門強行聽令，但是這樣一來不利於與地獄之間的同盟。
葉芝奇怪道：“不就說好讓我和路西法商量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位魔神同時在場？”
“我當然是支持與人類結盟的，但地獄中也分爲不同派系。”瑪門說，“有主戰派，有中立派……當然也有主和派，能否說服路西法，讓他加入你的戰線，一同對抗末日浩劫，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葉芝：“……”
好嘛，感情我這趟是舌戰羣魔來了！
葉芝與瑪門飛往螺旋高塔，在瑪門的帶領之下，在萬魔殿一扇雄偉的大門前停住了腳步。
吱嘎——
瑪門推開大門。
頓時，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葉芝環顧四周，一張巨大的圓桌映入眼簾，七張王座環繞着圓桌，其中五張王座上已經落座。
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葉芝，散發出八環真神級別的氣息，居中的銀髮男人身上顯露出更爲強大的氣場，已然擁有九環威壓！
“這位應該就是路西法了。”葉芝審視一眼銀髮男人，暗自思忖。
衆魔神的眼神各異，默默審視着這位風頭正盛的食神，誰都沒有率先做聲。
“好久不見，葉芝。”莉莉絲率先打破僵局，嫵媚地說，“你變得更帥氣了，來，讓姐姐親一親~！”
在莉莉絲身旁，坐着一位面容蒼白、身穿燕尾服、酷似吸血鬼的中年男人，冷笑道：
“久仰食神閣下的名聲…威望遍及九界，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語氣裡的酸意幾乎要涌出來。
葉芝想都不用想，知道那吸血鬼定然是嫉妒之神，笑道：
“神祇的光輝應當撒遍九界，閣下蟄居地獄，聲名不顯，不必難過自責。”
嫉妒魔神瞪大雙目，蒼白的面容都漲起一絲血色：“你！”
葉芝淡定無視，扭頭一看，發現一名大胸夢魔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她的口水甚至已經在桌上匯聚成了一灘晶瑩的液體，看得一旁的眼鏡男人額綻青筋。
“別睡了，貝爾芬格！該起來談正事了！”眼鏡男人暴怒地道。
“需要我幫你介紹嗎？”瑪門一臉生無可戀的看向葉芝，“應該不用了吧？”
葉芝：“……”
和這幫蟲豸在一起，怎麼能搞好地獄！
也罷，就用我這三寸不爛之舌，聯合地獄對抗天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