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至高王座，王位不見其影
史爾特爾。
舊神紀元的火巨人。
九界「火之國」位面，穆斯貝爾海姆的守護者。
談及這尊赫赫有名的巨人。
智慧女神密涅瓦明媚的眼眸裡，閃過難以捉摸的深意。
緩緩談及衆神的歷史。
“史爾特爾早在第一紀元，九界位面分裂誕生之時，就已存在。”
“在那個時代，舊日神王奧丁建立阿斯加德，締造了最初的秩序，爲衆神取得最輝煌的榮光。”
“而在第二紀元，諸神與巨人的時代，巨人依舊是諸神的心腹大患，諸神黃昏的預言，更爲諸神的命運籠罩上一層陰影。”
“當諸神的黃昏到來之際，史爾特爾是第一個攻入阿斯加德。”
“祂所率領的火巨人踏碎了彩虹橋，史爾特爾將一柄燃燒烈焰的大劍擲向天空，劍所產生的巨大火焰吞沒了阿斯加德，也點燃整個世界……”
密涅瓦輕輕伸手一指，在葉芝與黑騎士等人的注視之下，空間漾開水幕般的波動，畫面在魔力的引導下憑空浮現。
葉芝屏住呼吸，瞳孔中躍動着那燃燒萬里的大地與破滅崩潰的世界，觸目驚心，神態動容。
火焰巨人史爾特爾所高舉的火焰之劍，名爲「破滅之枝」。
破滅之枝，是整個火之國位面的具現，揮舞這把永恆不熄的大劍，就可引動整個位面的烈火。
冰與火，是這方世界的兩大起源，在火之國位面不竭燃燒的“穆斯貝爾海姆之火”，正是世界的起源之一。
正因破滅之枝足以引動世界起源的力量，才擁有毀滅一整個世界的恐怖魔力。
比起弒神的「銀槲之劍」，火焰巨人史爾特爾手持的「破滅之枝」，其位階還要更上一層！
密涅瓦提及的竈火，事關食神神格的進一步強化，不得不親自前往。
而火焰巨人史爾特爾所執掌的「破滅之枝」，同樣讓葉芝萬分心動。
只可惜…那把起源級的神器，至少需要九環強神的偉力方能掌握。
葉芝按捺下心中的神往，冷靜揣度起密涅瓦的深意。
‘她故意談及史爾特爾，又讓我去取食神竈火，會不會爲的就是想讓我取回破滅之枝？’
‘巨人畢竟對衆神仍舊是一大威脅，帶回竈火還只是其次……’
‘如果能將破滅之枝歸入己方陣營，那無疑是密涅瓦樂於見成的事情！’
葉芝暗自忖度，默默線下定決心。
‘也罷…不管密涅瓦有什麼用意，庇佑萬家的竈火，都是食神不可或缺的一項權能。’
‘火之國位面，是非去不可！’
雖然總覺得密涅瓦純潔無瑕的外表下，藏着一顆老陰比的心，葉芝倒不怕密涅瓦會在竈火一事上坑騙自己。
畢竟旁邊還有黑騎士等諸神在場，她還是有必要維持自身威信的。
葉芝思忖之際，畫面中的末日浩劫，已經持續到尾聲……火焰點燃世界樹，整個世界陷入死寂，在場衆神的眼中均流露出一絲觸動。
密涅瓦輕聲道：
“這便是第二紀元，諸神黃昏的結局。”
密涅瓦揮手散去畫面，輕輕闔上美麗的雙眸，彷彿陷入追憶。
“而在破滅的大地冷卻，新的生機再次於這片死寂的世界中誕生，世界之樹再次萌芽，新神逐漸復甦，屬於衆神與萬族的第三紀元來臨，也是你們人類締造偉大帝國的時代。”
葉芝的思緒隨着密涅瓦的講述，慢慢追溯回遙遠的歲月，忍不住詢問道：
“我們眼下所處的時代，屬於第四紀元？”
密涅瓦頷首：“第三紀元的尾聲，來自這方世界以外的外神入侵，並降下一場大洪水，成爲第三紀元的浩劫。”
“就連甦醒的衆神，都在這場浩劫中傷亡慘重，在神戰中隕落或沉睡者不在少數，於凡間的信仰也漸漸衰敗，逐漸被外神所掠取。”密涅瓦低聲道，“而今，第四紀元也已瀕臨破滅，命中註定的末日，終將來臨。”
葉芝拋出積壓已久的疑問，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道：
“我不理解，既然外神入侵帶給世界如此大的災難，那衆神爲何不聯起手來，一共對抗外神？就像第一紀元，衆神共同對抗巨人一樣，當下的衆神也完全可以集中力量，戰勝浩劫！”
敵人都已經打到家門口，眼瞅着就要吞併所有信仰，一家獨大，衆神卻還在搞窩裡鬥，暗夜女神和月光女神依舊大戰不休，風暴之神與火焰之神兄恭弟謙…葉芝委實無法理解。
可是，轉念一想，大敵當前內戰不休，這在歷史上似乎並不罕見。
合作困難重重，衆神矛盾激烈，遠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搞定。
再加上目前阿斯加德山頭林立，月光、暗夜都有自己的從神，魔法女神也是一個心機頗深的主兒，主神之一的戰神更是已經完犢子，能聯合起來纔是奇蹟！
葉芝轉眼間想通這一點，卻見在場衆神都顯得有些沉默，像是思考着什麼。
密涅瓦則一臉平靜，彷彿早就料到葉芝會這麼問，道：
“因爲，阿斯加德缺少一名真正的引導者。”
葉芝愣了片刻，正要進一步追問，卻被密涅瓦打斷。
“我賦予你鷹的眼睛，去看看那裡，英靈殿的深處，葉芝——”
密涅瓦意味深長，輕輕拍了拍葉芝的肩膀。
恍惚間，葉芝代入了一隻棕色貓頭鷹的視角。
只見這隻角鴞振動雙翼，飛入英靈殿金光閃閃的拱門中，穿過廊柱林立的長廊，飛到一座由白銀鑄成的豪華大廳。
“白銀之廳。”
密涅瓦柔和的嗓音在葉芝耳畔響起。
“舊日神王所居住的宮殿。”
“宮殿中央，有一張王座，那就是我要你看的……”
葉芝擡起目光，不由地屏住呼吸。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精緻到難以描述的王座，顯露磅礴而威嚴的氣概！
王座的兩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扶手兩側雕刻着狼首與鷹首，巧奪天工的椅背上雕刻着世界之樹，仔細看去，世界樹上的每一個小位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壯美，華麗。
葉芝完完全全被眼前這張王座給震撼，無法想象這是何種法則的顯現，非要概括，那只有一種——
權力。
至高無上的權力，至高無上的王座！
密涅瓦感慨的說道：
“這便是，能將九大位面全都納入眼底，時刻了解世間所有變化的主神器——”
“【至高王座】！”
葉芝注視着王座，腦海中下意識的盤旋起一個念頭。
這張王座與我有緣！
密涅瓦再次輕拍葉芝的肩膀，葉芝的意識便迴歸軀殼，腦海中回現那張美輪美奐的王座，心神震動不已。
“在第二紀元，光明之神本來是最有望接任舊日神王的使命，登上至高王座的神祇。”
密涅瓦聲音裡帶上一絲遺憾：“但是，早在第二紀元，外神便已開始謀劃針對阿斯加德的陰謀，從而導致光明之神的隕落……”
“上千年過去，至高王座，也至今未能迎來它的主人。”
密涅瓦的目光眺望英靈殿的方向，喃喃地道：
“依據我的占卜，當天啓之日，天上的閘口將裂開，地上的國度將陷落，諸神也與人類一同在審判中恐懼……”
“天之將啓，然王位不見其影。”
密涅瓦頓了片刻，繼續道：
“沒有一位能同時得到衆神信仰的王，來組建起牢固可靠的聯盟，這便是……阿斯加德至今爲止，沒能協力對抗外神的最大原因！”
困擾葉芝已久的疑惑終於被解開。
神界的幾位衆神並非不願意聯手對抗外神，只是有心無力，無人領導。
簡言之，阿斯加德，缺少一位新的話事人！
葉芝眼神微閃，道：“既然如此，爲什麼沒有神祇選擇坐上至高王座，成爲新一任神王？”
“因爲，在九環之上，就是十環【至高】，只有至高才有資格登臨王座……”密涅瓦的眉宇略顯無奈，道，“在舊日神王隕落之後，再無新神抵達這一層面，但在天界，卻當真有一位至高。”
“至高意志？”葉芝道。
密涅瓦頷首：“祂並非實體，準確來說，祂可以化作實體，但祂的本源存在於九大位面之外的世界——我將它稱之爲，【星空】。”
“並非日月星辰這種由衆神自己創造的星體，而是一片比起九大位面還要浩瀚萬萬倍的世界……所謂的至高意志，就是從那個世界降臨到了九界。”
葉芝的心中，泛起一種低維生物突然仰望高維生物的渺小感，於是不由將手搭在自己胸膛。
感受着心臟真實而有力的跳動，葉芝方纔體會自己切實存在的證明，徐徐呼出一口氣，誠懇道：
“所以…您爲何要和我講起這些呢？”
身爲智慧女神的密涅瓦，解答了葉芝大多數的困惑，包括雪鴞的來歷，以及神界爲何對天界入侵採取消極態度。
而密涅瓦甚至主動展示了【至高王座】，這是葉芝本還沒有資格窺探的存在……葉芝對這位看不透深淺的女神，莫名地有些敬而遠之。
然而，密涅瓦的眼神卻無比真摯，道：
“因爲…你是最有望讓衆神擯棄前嫌，一同聯合的存在！”
葉芝愣了愣神：“我？”
“連勢如水火的月光與暗夜兩位強神，都能同時選你成爲神選，而你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以凡人之軀晉升真神。”密涅瓦喟嘆道，“在你身上，我已經見證了多起奇蹟……就連我，也無法看清你的命運……所以，我願意將一種寶貴的事物寄託在你身上……”
“什麼寶貴的事物？”
“希望。”
密涅瓦目光閃爍：“在我眼中，你意味着希望。”
葉芝怔在原地，面對女神滿懷希冀的注視，心中涌起一種強烈的榮譽感，突然智商又佔據了高地，輕咳道：
“這話……您之前是不是也對其他人類說過？”
密涅瓦：“……”
葉芝：“……嗯？”
我就知道！
聰明的人從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
哪怕投資人類，也不可能就投資一位！
密涅瓦微微一笑：“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距離成功無比接近，食神閣下。”
“讓我猜猜，上一位您對他寄予厚望，無法看穿其命運的人類……應當是第三紀元的洛林？”葉芝反應迅速，謹慎地說道。
智慧女神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長的望了眼葉芝，爾後搖頭道：
“準確來說，我寄予厚望的是洛林身旁的導師，人類法師梅林……不過，梅林與洛林一同失敗，未能挽回衆神信仰衰敗的頹勢，更不具有讓衆神擯棄前嫌的影響力。”
葉芝若有所思。
密涅瓦的意思，並非是看好我會成爲神王，只是認爲我能起到激勵衆神的作用……畢竟區區凡人都堅持在抗爭天啓的前線，衆神沒理由無動於衷。
而現在，我成爲食神，更帶給密涅瓦極大的鼓舞，讓她看到了讓神界一致對外的“希望”。
其實在葉芝看來，事情根本沒有那麼複雜。
如何讓衆神成立同盟？
很簡單，我成神王不就是了！
坐上至高王座的先決條件，是晉升十環，但‘神王’並不單指力量上的至高，還指精神上的領袖。
光明之神一度被視作舊日衆神的領袖，只要取得祂的神格，信仰之力暴增的同時，在神界也會受衆神重視與敬仰，假以時日，成爲神王也是水到渠成！
“命運無法左右你的未來，葉芝，我指引你尋找火之國位面的【竈火】，也正是希望你能進一步地成長，儘快躋身九環，爲這暮氣沉沉的阿斯加德，注入新的希望。”
密涅瓦伸出手指，輕輕在半空中勾勒符文，湛藍色的符文緩緩落向停在樹梢上的雪鴞。
“而這……也是我所能給予你的，小小幫助。”
葉芝有些驚訝，只見密涅瓦的神力注入雪鴞的體內。
雪鴞的氣息正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攀升。
頃刻間，雪鴞在密涅瓦的擢升之下，成爲史詩級魔獸，涌動聖域的氣息！
看着雪鴞晉升的場景，葉芝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咕！”雪鴞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太好了，又晉升了，這下可以找藍莓老師請教新的法術咯！
葉芝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魔法女神就在你眼前呢，還惦記着向藍莓老師請教呢？
懂了，主打一個自學成才！
*
定下前往火之國位面，取回竈火的行程。
葉芝決定返回物質位面，將自己晉升八環的消息，與幾個最爲信賴的同伴分享。
冰海王國，黑礁港。
伴隨霧牆消散，新航路的開闢，大量新的航道被發現，冰海的海盜們個個開始兼任起冒險家的業務，在波瀾壯闊的冰洋上發掘珍寶。
海神的信仰有漸漸起勢的跡象，不過，海神信仰遭受另外兩種教派的競爭：迷霧教派與瑪門教。
瑪門的信仰，教導人們爲了金錢可以坑蒙拐騙，頗受海盜們的青睞。
而迷霧教派，則是因爲教會航海家們識破迷霧、敬畏霧牆，在黑礁港也有一定的羣衆基礎。
迷霧女神的例行聚會。
一羣裹着長袍，戴着面具的信徒們，站在霧氣籠罩的聖殿內，對着空蕩蕩的祭壇，獻上禱告。
“迷霧女神在上……饑荒的陰霾已經籠罩冰海，土豆發芽，小麥枯死，連海獸都躲入深海……”一名瘦骨嶙峋的信徒，哽咽地說道，“我們懇請您降下神蹟，讓我們體會一頓飽餐……哪怕只是幻術也可以！”
幻術之神哪有填飽人肚子的神力呢？
就連迷霧信徒們都知道這一點。
但還是向迷霧女神獻上禱告，就像快要凍死的人臨死前仍在擁抱幻夢。
就在這時。
祭壇之上，突然多出排列整齊的麪包。
信徒們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臉上顯露出狂熱的色彩，發了瘋似的撲上前去。
啃咬着麪包，信徒們感動得流下淚來，齊聲感謝道：
“讚美迷霧女神！”
一縷輕煙緩緩在祭壇上方顯現，飄離了祭壇，來到冰海茫茫的黑夜之中。
冰海在腳下翻涌，白沫與黑浪在礁石上撞成粉碎，身材頎長的灰髮女人顯現身形，凝望向緊隨自己身後的一縷火苗。
火苗在半空中顯現出真身，俊朗的青年嘴角含着笑意，微笑道：
“黛西，好久不見。”
黛西先是怔了怔，旋即張圓了嘴，回望一眼葉芝背後的神殿：
“剛纔的神蹟，是你降下的？”
“不然呢？”葉芝道。
“可是……你怎麼會……”黛西忽然間反應過來，以手掩嘴，輕呼道，“你晉升八環了？！”
“順手的事。”葉芝道。
黛西眼神閃爍，心底仍舊有些不可思議。
七環的葉芝，自己還可以強壓着他的頭，讓他管自己喊媽媽……
這才過了多久，他就已經成就神格了？
“八環……好快……”黛西抿了抿嘴，忍不住問，“是那種領域的法則？”
“食之法則。”葉芝道。
黛西彎起眼睛，笑道：“與你的確相得益彰！”
“我來找你，爲的是請你幫我，與我一同去取一樣遺失的神格碎片。”葉芝理直氣壯，道，“就當是我剛纔幫助你迴應信徒禱告的報酬了！”
黛西白了眼葉芝：“哪有你這麼強買強賣的……不過，到底是什麼神格碎片，光靠你自己一個人還不夠？”
“食神的竈火。”葉芝誠懇地道，“在火之國位面，由史爾特爾的靈魂守護。”
黛西：“再會！”
“我請你品嚐【食饗之宴】！”葉芝趕忙道，“是用食之法則所能創造出的最佳筵席，舊日神王也讚口不絕！”
黛西與奧丁是兩個紀元的人物，葉芝推算了番，黛西大概是在第三紀元，洛林那個時代才誕生，還是比較年輕的。
至於斯卡赫老師，第二紀元她就在活躍了，年齡……成謎！
黛西當真被葉芝勾起了好奇心，轉了轉眼睛，莞爾一笑：
“好，沒問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
黛西伸出手指，輕點紅脣：“你要親自餵我！”
葉芝淡淡道：“不可能，愛吃不吃！”
黛西癟了癟嘴…成神了果然不一樣，說話都硬氣不少！
“好吧，我答應陪你去取竈火。”黛西收斂笑意，正色道，“事實上，這些時日在凡間遊走，我也的確收穫了想要的東西……與饑荒騎士有關。”
葉芝神情一肅：“你找到祂的下落了？”
黛西搖頭：“沒有，不過想到了完全剋制祂的辦法…你所掌握的食之法則，這是其中之一，還有一樣東西，是曾經哺育這世上最初生命的食材，能爲方世界擺脫饑荒法則的影響。”
乾旱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月，饑荒的影響力正在慢慢顯現。
比起發病猛烈的瘟疫，緩慢走向死亡的飢餓，更令人絕望。
葉芝道：“是什麼食材？”
“母牛歐德姆布拉的乳汁。”
黛西道：“那頭創世伊始就已誕生的神獸，棲息在與火之國位面截然不同的領域……霜之國位面。”
葉芝：“……”
懂了，冰與火，兩個位面來回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