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操場,她頓住腳步。
足球場上沒有人的蹤跡,沒有了足球社的社員,也沒有了葉朔。偌大的足球場有些空曠,寒風吹過的時候,更增添了一抹莫名的淒涼。
暮秋嘆了一口氣,這是她自從上一次受傷值周,第一次回到校園。她以爲自己很討厭糾纏不休的葉朔,可是當她在足球場看不到他身影的時候,竟然由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失落。
難道他們已經參加聯賽去了?他們又找到了新的女生來替代我吧?這樣也好,自己笨手笨腳,一定會連累到他們,結果一定會與冠軍無緣的。
暮秋在手心哈氣,搓着凍的冰涼的手心。自我安慰似的笑着,轉身。
在她的面前,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穿雜着叫喊和嬉笑的聲音。暮秋擡頭,看到葉朔和幾個足球社的男生勾肩搭背,天氣很寒,但他們僅僅穿着單薄的足球服。
“虞暮秋!”葉朔擡頭看到站在足球場外的暮秋,驚訝的叫,快步的跑到暮秋面前,忍不住興奮說,“喂,暮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呢?你的腳腕沒事了吧?怎麼會住這麼久的醫院呢?”
“你們……參加完聯賽了吧?”暮秋也驚訝,她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問題。
“沒有啊?聯賽還有兩個月才舉辦呢?你回來真是太好了!”葉朔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又滿臉自信的說,“放心!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傷的!”
暮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嘴角上帶上笑意,眯着眼睛說,“我的運動細胞這麼差勁,就算你再怎麼樣保護我,我也會受傷的。”
葉朔凝視暮秋,幾秒鐘之後,他朗聲笑起來。圍上來的足球社男生,也忍不住跟着仰着腦袋笑着。他們的身上散發着運動陽光男生的活力。
暮秋也忍不住莞爾,笑起來的時候,帶着迷人的魅力。
暮秋一度認爲自己墮落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她原本以爲自己會呆在畫室裡度過的。結果還是在足球場上,踢了整個下午的足球。
冬季的白天很短,五六點鐘的時候,天色已經抹上了灰色。暮秋拎起掛在單槓上面的羽絨服,搭在手肘上,她氣喘吁吁,根本用不着她。
“暮秋,”葉朔把足球踢給另一個男生,叫着她的名字,跑到她的身側,說,“你要去哪兒?”
“我……回家。”暮秋淡然說。
葉朔挺了挺胸口說,“回家着什麼急?不如我請你吃飯吧?”
暮秋擰着眉頭,回眸帶着錯愕的望着葉朔說,“喂,你該不會還是對我……那什麼吧?”
葉朔搖頭,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說,“我雖然還是很喜歡你,但我知道你結婚了,不會再逼你。畢竟我也算是個五好青年了,怎麼可以引誘新婚少婦紅杏出牆呢?”
暮秋忍不住白了葉朔一眼。
葉朔抿着脣說,“我請你吃飯,算是我對你的賠罪好了。上次你受傷,我無論如何有都責任,”
暮秋擺手說,“不用了,再說那次是我自己把兜帽勒的太緊了,妨礙到了我自己的視線。跟你沒有關係的。”
葉朔想起兜帽,不由得想笑,但隨即想起那個時候暮秋粉頸上的脣印。竟而就笑不出來,嘴角扯了扯,帶上了一絲尷尬。暮秋看到他的表情,自然想到他的聯想,不由得臉上也略微的泛紅,垂眸說,“總之那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也不用請客向我賠罪了。”
“可是……”葉朔兀自不死心,皺着眉頭開口。
“時間不早了。”暮秋提高語調,打斷了葉朔的話,對他露出淡然的笑容說,“我要走了。明天足球場見吧!”
葉朔無奈,聳肩。
暮秋轉身走掉。葉朔望着暮秋的背影,不由得怔怔出神。
從學校到家,坐公交車需要四十分鐘的時間,而計程車需要十五分鐘。暮秋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她要早點回去,爲陸竣成準備一次晚餐。
清黎住院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陪在醫院裡。現在事件算是圓滿的解決掉了,那一次燭光晚餐,應該償還給他纔好。
計程車在小區外的超市停下。暮秋匆匆跑進了超市,需要採購的東西很多,她列出一個單據。上面從上至下,清楚的記載着要買的蔬菜,肉類,點心,水果,還有最重要的,蠟燭。
暮秋用最快的速度買好了所有的東西,拎着跑回家裡,推門進去,看到空無一人的房子,長長的鬆一口氣。
還好,陸竣成還沒有回來。這樣就給自己很多的操作時間。
暮秋打開手機做菜APP,臨陣磨槍的研究各種菜譜。暮秋有些後悔沒有好好向陸寧成請教做飯的方法,他好像很專業的樣子。
暮秋按照菜譜上的步驟,按部就班的一步步進行。
房間裡播放着CD,是陸竣成最喜歡的西方古典的曲目。CD重複播放到第三次的時候,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
暮秋一陣竊喜,這個時候的她,已經成功的完成了一桌子的菜品。她關掉了電閘,手裡拿着火機,緊張的坐在餐桌前。
陸竣成推門進來,見房間裡黑漆漆,伸手摸索着的燈的開關。但就算摁下了開關房間依舊是黑暗的。陸竣成皺眉。
這個時候,暮秋很瀟灑的啪的一聲打開了火機,頓時冒出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臉頰。她的嘴角帶着笑意,凝視着不遠處一臉驚詫的陸竣成。
她起身,動作優雅的點燃餐桌上燭臺上的拉住。
十三根蠟燭被全部點燃,照亮了整個屋子。
陸竣成換下鞋子,走近餐桌,他輕蹙着眉頭望着餐桌上的菜品,疑惑的開口說,“你在哪家餐館要的菜,怎麼看上去這麼難看?”
暮秋臉色微變,這個不知好壞的傢伙。
但她還在努力保持自己的淑女風範,淡笑着說,“竣成,這是我做的菜。”
陸竣成深邃的眸子裡帶上了更多的疑惑,猶豫的望着暮秋說,“你做的?爲什麼要忽然間做這麼多菜,而且看上去,做的很一般。”
暮秋感覺自己的肺要氣炸了。她臉上的笑容就快要掛不住了。緊緊的攥了攥拳頭,帶着僵硬的笑容說,“竣成,你還是先去洗手,然後我們就吃飯。”
陸竣成點頭,走近浴室的時候,眸子依舊望着暮秋的,那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即將成爲神經病的人似的。
洗完手之後,陸竣成換了衣服,坐在暮秋的對面。燭光映襯着他俊冷的臉頰,更給這個男人增添了許多的魅力。暮秋凝視着這張幾乎無暇的臉頰的時候,就把方纔的怒氣全部忘到腦後去了。
暮秋捏着高腳杯,斜着前遞,說,“竣成,謝謝你幫我妹妹做的這一切。”
“所以,這是一場答謝晚宴?對麼?”陸竣成淡淡的開口說。
暮秋的臉頰上微微泛紅,眸子垂落在高腳杯裡紅酒酒面,輕聲說,“也不全是,我想,這次彌補上一次被我破壞掉的,燭光晚宴。是你給我準備的,對嗎?”她擡起眸子,帶着期待的目光望着陸竣成。
陸竣成的臉色有些難堪,目光遊離着,像是在逃避。他搖晃着手裡的高腳杯,緩解尷尬,輕抿嘴脣說,“那只是我一個人閒來無事弄着玩的,你不用放在身上,更別說什麼彌補。”
他在否認,但遊離的目光分明在說相反的話。
暮秋莞爾,他只是一個不善於浪漫的傢伙而已。她不再追問,而是含着笑意輕聲說,“cheers,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