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希望的話,就不送了。”陸寧成垂着眸子,淡淡的說,“但他也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就算送給他,他也未必會來吧?”暮秋說完,不由得有些驚訝自己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隨即改口說,“不管怎麼樣,我們應該給他送一份請柬,這樣在禮節上不虧禮的,至於來或者不來,就是他的事情了。”
陸寧成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個意思。”
暮秋抿着脣,緩慢的點了點頭。她的目光掃過牆壁上吊鐘的時候,清楚的看到時針已經停在的十點的位置。她呼了一口氣,爲自己找到了一個逃走的理由,輕聲的開口說,“已經這麼晚了,你早點睡吧。我也該回房去了。”
陸寧成沒有阻攔,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暮秋逃出陸寧成的房間,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莫名的,在陸寧成的面前提起陸竣成,會讓她的心一陣的慌亂,這種慌亂來的沒有緣由。
或許避免這種慌亂的唯一方法,就是徹底忘掉陸竣成,但對暮秋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
陸寧成開始着手準備婚禮的事情,整個錦園,事隔一年多,又重新帶上了喜慶的味道。
暮秋會作爲新娘從錦園被接走,教堂是暮秋的第一站,她會和陸寧成在教堂裡對着牧師宣誓,成爲正式的夫妻。之後,會跟隨着喜車去酒店,會見陸寧成請來的賓客。
陸寧成拿了很長的一張婚禮流程圖給暮秋看,暮秋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請柬我已經發出去了。”陸寧成緩慢的開口說,“給我哥的那一份,是我手寫的。其餘的是機打,這是規矩,給親人的請柬都是要手寫的。”
暮秋勉強的笑了笑,但笑容之中卻是帶着苦澀的。緩慢的開口說,“那給陳姨的請柬,豈不是也要手寫?”她想要說一個笑話,來緩解莫名的尷尬,但這笑話無疑是失敗的。
“陳姨就不用請柬了吧,我會親自來請她的。”陸寧成的心情看上去不錯,嘴角自始至終都是帶着笑意的。
暮秋茫然的點了點頭,依舊很努力的在保持着微笑,但臉頰的肌肉已經有些僵硬了。
陸竣成,這個該死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夠在自己的心裡,退化成爲平淡的三個字,不會讓自己感到慌亂和尷尬。
暮秋有些茫然的想着,她努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收效甚微。
“暮秋,還有一件事。”陸寧成揚了揚眉毛,開口對暮秋說,“美國的設計師已經把婚紗郵寄過來了。但需要一些時間,不過他用電子郵件把圖紙發了過來,要不要看看?”
暮秋被引起了興趣,不由得好奇的開口說,“在哪?我要馬上看到。”或許把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婚紗圖紙上,要比在這裡探討陸竣成的請柬好的多。
電腦屏幕發出柔和的光芒。
圖紙是用暮秋熟悉的鉛筆描繪成的,黑白,用粗細均勻的線條,勾勒出婚紗的形狀。陰暗則模糊的勾勒出模特的外形,別的不說,這設計師的繪畫水平,倒真的不錯。
婚紗是西式的,依舊帶着一些運動的元素,有些燕尾服的味道,但又不全是,整個婚紗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領口的地方卻有設計的很符合東方淑女形象的味道。
暮秋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設計。
本身就是學設計出身的暮秋,更能夠發現這張設計圖樣的優點。忍不住的大家讚歎,有些急躁的開口說,“婚紗什麼時候能夠郵寄到?我都要等不及了,這婚紗的線條太美了。”
陸寧成有些自負的用細長的手指划動着下巴,嘴角揚起弧度說,“我早就說過了,這個設計師,值得信賴。”
“爲什麼?”暮秋倒是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那個胖子設計師,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夠設計出這麼棒作品的人吶。”
“那是你還不夠了解他。”陸寧成說着話,伸手推了推暮秋的額頭,帶着笑意說,“他可是洛杉磯很知名的設計師,設計的作品聞名整個美國呢,你說,我有什麼理由不信任他的設計呢?”
暮秋聳了聳肩,攤開手掌,無所謂的開口說,“好吧,算你贏了,現在我只想知道,我的婚紗什麼時候能夠郵寄回來?”
“大概三四天吧,別急,只要在我們的婚禮之前能夠送過來,就足夠了。”陸寧成說着的時候,用指尖微微的挑起暮秋的下巴。
在暮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嘴脣已經輕緩的親吻在暮秋的嘴脣上面。一段時間以來,陸寧成已經對這種親吻輕車熟路。
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結束之後,暮秋的臉頰微微的泛着緋紅。
請柬分發出去,陸寧成送出請柬的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媒體並不知道,也或者媒體對陸寧成的興趣遠不及陸竣成,總是這次沒有了媒體的騷擾,讓暮秋少了許多煩亂。
N市,某集團的辦公大樓,三層的會議廳。
偌大的會議室裡,僅有兩個人。一個有些蒼老的人,是虞霆恩,而另外一個,則是陳寒泉。
陳寒泉燃着香菸,深深的吸着,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菸圈,他手中的香菸已經燃盡,只剩下菸蒂,他將菸蒂在菸灰缸中摁滅,嘴角帶着絲絲的笑意,目光冰冷的望着虞霆恩。
“虞暮秋回來了。”陳寒泉的嘴角帶着淡淡的弧度,輕聲開口說,之後他揉了揉自己的拳頭,“她可是你的好侄女啊。”
“當初她放過我一馬,我也沒打算對付他。不過這次,是我們對付陸竣成的好機會。”虞霆恩的嘴角帶上了陰冷的笑意,說,“虞暮秋會和陸寧成舉辦婚禮,如果陸竣成去參加這場婚禮,婚禮就會成爲他的葬禮。”
陳寒泉皺眉,從煙盒裡重新抽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脣上,點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抿着發乾的嘴脣說,“你打算在你侄女的婚禮現場動手?會不會出問題?”
“我已經掌握了陸寧成那小子選擇的酒店位置,那個位置很適合我們動手,之後也很方便我們的人逃走。”虞霆恩的嘴角帶着自負的笑容,開口說,“真是天助我。”
“你怎麼知道陸竣成一定會去參加這場婚禮。”陳寒泉撣了撣菸頭上的菸灰,抿着脣擡眸望着虞霆恩,說,“根據我們的情報,陸竣成對你的這個親侄女,可是依舊不死心,他怎麼會去參加她的新婚禮?”
“他會去。”虞霆恩直截了當的開口,帶着不容置疑。常年以來在商場上的打拼,讓他的身上帶上了自然而然的氣場,這種氣場,讓人在他的面前沒有辦法反駁。
會議室的燈光昏暗,昏暗的燈光之下,有繚繞的香薰。虞霆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冷的開口說,“陸竣成這次去參加婚禮,一定不會帶太多人去,我們只需要花重金,買通幾個亡命徒,他就必死無疑。”
“他死了,又能怎麼樣?”陳寒泉皺眉,他的香菸燃的很快,這一根又到了盡頭,他用盡了力氣摁滅了菸蒂,揚起眸子說,“我們要的是陸氏集團,不單單是陸竣成。虞霆恩,別忘了,你承諾會給我陸氏集團百分十三十的股份。”
“放心,我虞霆恩可不是說話不算的人。”虞霆恩冷笑了一聲說,“陸竣成一死,陸氏集團羣龍無首,到時候我們收購整個陸氏集團,豈不是易如反掌?”
陳寒泉先是愣了愣,繼而肩膀鬆動,發出輕蔑的笑聲,這笑聲越來越大。在這種笑聲之中,融匯着虞霆恩的笑聲,兩種帶着陰毒的笑聲交織在一起,透着一種詭異的調子。
……
陸氏集團辦公樓。
總裁辦公室。
陸竣成斜倚着辦公椅坐着,他細長的指尖夾着一根香菸。偌大的辦公室裡,僅有他一個人,顯得有些寂寥和冷清。
已經是傍晚的時候,但辦公室始終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開着的電腦,電腦熒屏散發出的淡藍色的光芒,鋪在陸竣成的臉頰上,讓他的神色愈發的冰冷。
他的目光冰冷的落在辦公桌上,桌面上放着的,是一張請柬,請柬攤開着,上面的文字很漂亮,落款的位置,寫着的是陸寧成和虞暮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