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成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繼而說,“想要安胎嗎?還是正常檢查?”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我對這個好像不太懂。”
暮秋只是抿着脣笑了笑,對陸寧成的笑話不置可否。
直到臨近掛號結束,陸寧成才掛到號。他有些焦急的帶着暮秋去會診室。婦科大夫是一個很胖的阿姨,年紀在五十歲上下。
醫生透過眼鏡片望着暮秋說,“怎麼了小姑娘?感覺哪裡又不舒服麼?”她在詢問的過程之中,目光有意無意的掃視着陸寧成。
這種奇怪的目光,讓陸寧成一陣的侷促。
“我懷孕了醫生。”暮秋有些怔然的開口,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在說。
“那你是想看看胎兒的發育情況?還是檢查自己的健康呢?”醫生翻找着各式各樣的病例,看似漫不經心的說。
“我想……”暮秋咬着下脣,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說,“我想要拿掉這個孩子。”
會診室裡沉默了幾秒鐘,最先打破這種沉默的,是陸寧成。
“什麼!?”陸寧成喊出這兩個字的語調絕對夠得上是噪音,他的情緒有些激動,幾近於質問的口吻。
醫生也瞪大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說,“他不知道?這種事情,你們小兩口起碼要商量好了再來詢問醫生的意見,否則我的會診室是用來幹什麼的?給你們吵架或者解決問題的?這裡可不是居委會。”
暮秋聽着醫生絮絮叨叨的話,只覺得腦海裡一陣的煩亂。
“孩子不是他的,我和他也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醫生,我想拿掉這個孩子,你幫我檢查一下,看看什麼時候手術比較合適。”暮秋語速很快的說,似乎擔心自己的話會被中途截斷。
“暮秋!”陸寧成的眉毛幾乎要豎起來,大聲的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暮秋回頭,擡眸望着陸寧成,遲疑的開口說,“寧成,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陸竣成,他要孩子的撫養權。”
“那你就要把孩子打掉?孩子是無辜的!這句話是你給我說的,難道你現在忘記了嗎!”陸寧成緊皺着眉頭,用質問的口吻大聲斥責着。
暮秋聽着陸寧成的斥責,心裡的防線崩潰,淚水終於忍不住的落下來。但卻是悄無聲息的。
陸寧成拉起暮秋,對醫生帶着歉意的說,“抱歉醫生,麻煩你了,你給下一個病人看病吧。我們暫時不需要看病。”他說完,不由分說的拉着暮秋衝出了會診室,離開醫院。
已經是臨近傍晚的時間,天際已經蒙上了灰灰的一層。
陸寧成一直把暮秋拉到醫院門口,才鬆手,他回眸看到有些瑟瑟發抖的暮秋,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暮秋的肩膀上,望着垂眸的暮秋,認真的開口說,“暮秋,就算我哥想要和你爭取撫養權,打起官司來你也未必會輸,爲什麼要做這種傻事。”
暮秋抽了抽鼻子,擡起帶着淚霧的眼睛望着陸寧成,緩慢的說,“我只是想逃開,離開陸竣成,可是爲什麼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陸寧成望着暮秋臉頰上的淚水,整顆心一陣的揪痛。
“很簡單,我們離開這裡,我帶你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你不是說你一直想去麼?我們去美國,只有你和我。好麼?”陸寧成抿着脣,眸子裡透出堅毅的神色,語調輕緩但卻劍訣的對暮秋說。
暮秋怔住,她望見陸寧成眸子裡炙熱的目光的時候,險些就要答應他。她沒有說話,只是閃開了眸子,望向了別處。
那種她嚮往的生活,暫時還不適合她,也或者,永遠都不會適合她。
暮秋嘆了一口氣,心裡痛的厲害。
“算了,”暮秋呼了一口氣,有些黯然的說,“我還沒有打算好接受那樣的生活。我還有錦園,還有虞氏集團。我不能一走了之。”
陸寧成或許早就知道暮秋會是這樣的回答,目光之中的期待緩慢的消失不見,嘴角浮現出帶着失落的笑意,他聳肩說,“我瞭解,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離開了,記得通知我。”
暮秋凝視陸寧成,嘴角浮現笑意說,“當然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總不會連我這個唯一的朋友也放棄掉吧。”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調帶上一絲調侃的味道,想要試圖扭轉這種有些生硬的局面。
陸寧成應景的笑了笑,呼了一口氣說,“暮秋,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不可以把孩子打掉。他是無辜的。”
重新提及這件事,暮秋的心又蒙上了一層陰影。她切齒,隔了很久,眸子裡堅定了神色,說,“我要找陸竣成談一次。我不會把孩子的撫養權交給他的。”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陸寧成自告奮勇,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
暮秋望一眼黑掉的天空,淡淡說,“不用了,或許你去,效果會更差一些。寧成,”她收回眸子望着陸寧成說,“你答應過我不再打架了,對麼?”
陸寧成皺眉,隨即有些歉意的垂下眸子說,“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衝動。”
“你要送我回家麼?”暮秋轉移話題,或者是不想增加陸寧成的難堪,眸子裡帶着柔和的目光。
“當然,我去叫計程車。”陸寧成果斷的開口說。
“不用了。”暮秋輕聲開口說,“我們走回去好了,我想散散步。”
已經是接近夜晚的時間,寒風肆虐起來,在白天的時候,它似乎還會收斂一些,但當天際掛上黑的顏色的時候,它就連這小小的收斂也拋棄掉了。
很冷,實在不是散步的耗時間,街道上喘息而過的都是車輛,還有趕着去做公交車的人。沒有人會在這樣的鬼天氣裡漫步。
陸寧成沒有反對暮秋的提議,他的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輕聲說,“好,只是可惜,今天的天氣不好,夜空不太漂亮。”
“夜空也不總是美麗的。對吧?”暮秋有些黯然的說。
兩個人沿着路燈緩慢的走着,彼此之間沒有多餘的話,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但卻沒有半點的尷尬。或許最好的朋友之間就是這樣的,不需要用語言來維繫感情,只需要靜靜的呆在一起,就能感覺到舒適。
走了一路,直到小區外面的時候,陸寧成已經被痛的有些僵硬了。
暮秋停住腳步,回眸看到陸寧成凍到鐵青的臉頰,忍不住有些歉意的開口說,“很冷對吧?或許我們應該交計程車回來的。”
“沒事,這種程度的對我來說算不上是冷的。”陸寧成擺了擺手掌,儘管手掌已經冰冷到快要失去知覺。
暮秋忍不住抿着脣笑着,她脫下自己身上陸寧成的外衣,踮起腳尖披在陸寧成身上。
外衣溫暖,帶着的是暮秋的體溫,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陸寧成有些怔然,隔了好久,才怔怔的說,“那麼,你要上去了嗎?”
“記得那件羽絨服嗎?上次在球場的時候你給我穿的,現在還在我家裡。”暮秋猛然想起那時候的事情,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絲笑意。
陸寧成誇張的拍了拍額頭說,“對啊,原來是送給你了,我說我怎麼老是找不見,還以爲我公寓裡出現了一個專偷帥氣小夥子羽絨服的變態大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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