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總是會讓人感覺到流逝得很快,一晃眼四個多月便過去了。
和以前呆在狼族部落的時候不同,現在的生活讓傅如晦覺得異常踏實。
在他心中,已經將獅虎族部落看做是自己後半生的歸屬之地,鑑於此,傅如晦首先便花了很多功夫來改造他和埃利奧斯的家。
和埃利奧斯的伴侶關係真正確立之後,傅如晦便理所當然地搬到埃利奧斯屋裡和他一起住。
他讓埃利奧斯將自己之前住的小屋改造成了一間儲物室,方便存放獸皮和獸骨之類的東西。
但沒過幾天,傅如晦就打算要將住所徹底改造一番。
把屋裡那些沒用的破爛東西統統處理掉之後,傅如晦又讓埃利奧斯在原有的房間前面又加蓋了一間新屋,並將此作爲前堂將桌子和凳子都搬了過去。畢竟一開門就看見牀鋪的感覺讓傅如晦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
雖然這樣單蓋一間屋用於會客在埃利奧斯看來似乎有些多餘,但爲了能讓傅如晦住得舒心,基本上埃利奧斯對於伴侶的要求必定有求必應,每每都力爭做到最好。
對於洗澡這個難題,則讓傅如晦糾結了很久。
因爲這裡沒有茅廁,想要解決生理問題則只能跑到挨邊兒的林子裡刨個土坑。這種極其原始的方式雖然讓傅如晦開始時真的非常難以接受,但後來他還是無奈妥協了。
但對洗澡這件事,傅如晦是萬萬不能妥協的!
他總不能每次想要洗澡都得跑到大老遠的河邊兒去吧?
因此,傅如晦讓埃利奧斯簡單的搭了一間浴室,並找來一塊大石將中間鑿空,還在地面挖了個坑用於生火加熱。
這樣,傅如晦終於又能夠舒舒服服的享受熱水澡了。
於是經過這一番大改之後,傅如晦和埃利奧斯的家可說是整個獅虎族部落裡最具特色的建築。而他家裡浴室構造,則爲其他族人家庭紛紛效仿的對象。
另一方面,在傅如晦的“愛的鞭策”下,埃利奧斯每一天都過得無比充實。
在痛苦和甜蜜的交織中,埃利奧斯也漸漸成熟起來。
以前埃利奧斯的單身生活過得確實十分單調,基本上他的一天是這樣度過的:
早上起牀——打獵(基本上總能晃盪一整天)——傍晚回家——吃飯——睡覺——結束
在傅如晦剛出現的那段時間,他的一天是這樣度過的:
早上起牀——打獵——中午回家吃飯——下午打獵——傍晚回家吃飯——睡覺——結束
畢竟在原始世界裡,所有人都是單純的爲了生存和繁衍而生活。
但在和傅如晦真正成爲伴侶之後,埃利奧斯的一天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早上起牀——陪如晦晨練——打獵——中午回家吃飯——下午習字一時辰——練功——吃晚飯——睡覺——結束
不得不說,傅如晦是一名嚴師,他對於埃利奧斯習武這件事的態度是十分嚴格甚至於可以說是到了苛刻的地步。
埃利奧斯是雄性獸人,先天體力就十分充沛,耐力也很出衆。
只雄性獸人一貫都是以蠻力決勝負,而傅如晦要教埃利奧斯的,就是如何運用巧勁以小搏大。
獸人雖然非常強大,但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保埃利奧斯以後會遇到一個比他力量更強更大的對手。
不過傅如晦一直不知道的是,埃利奧斯其實已經遇到過一個力量遠高於己的對手——帕斯卡。
因此就算再累再苦,埃利奧斯也對習武這件事異常執着。
之所以會想到要教埃利奧斯習字,是源於一次傅如晦想要寫篇字卻發現家裡沒有紙筆。
於是他問埃利奧斯說:“家裡沒有紙筆麼?”
埃利奧斯聽了搖搖頭,一臉茫然的回答:“什麼是紙筆啊?”
一問之下傅如晦才知道,原來這裡是沒有文字的。
整個部落所有的歷史、習俗都是經由代代人的口述,從部落的老一輩那裡流傳下來。就連獸人們的名字竟也是隨意叫出來,反正只要和部落裡其他的人名不同音便可。
知道這件事以後,傅如晦認爲很有必要將漢字帶到這裡。
沒有紙筆,沒關係。
一次偶然,傅如晦在樹林中發現了一種類似於竹的植物。
因爲這種植物不能吃,也沒有毒性或者其他功能,所以它一直都被人忽略,沒有名字。
於是,傅如晦便爲它取名爲“青竹”。
這種青竹長得十分粗壯,傅如晦得用雙手才能將其環抱住。傅如晦把這些青竹砍下就交給埃利奧斯撈回家。
到家後,傅如晦便用逐風將它們一一破開,削成一根根狹長的小片。
埃利奧斯看他一個人在那兒忙活,也跑去幫忙。
按照傅如晦的吩咐,埃利奧斯將那些削好的竹片一根一根放在火上烘烤。
於是,簡易的竹簡便做成了。
雖然埃利奧斯不明白傅如晦意圖何在,但只要是他想做的,埃利奧斯肯定是不問理由的幫助他。
有了竹簡,沒有筆墨不也是空歡喜一場?
傅如晦想了個辦法,他讓埃利奧斯找來一根鋒利的骨刺,將字一個個地刻在竹簡上,最後再用每次烤肉時遺留下來未燒盡的木炭塗在這些刻痕裡。
傅如晦按照埃利奧斯名字的發音將四個音色相近的文字第一個刻在了竹簡上。
埃利奧斯將那片竹簡拿過來看了又看,皺眉道:“如晦,這些歪歪扭扭成一團的是什麼啊?”
笑了笑,傅如晦拿起另一塊竹簡,並在上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那是你的名字——埃利奧斯。而這個是我的——傅如晦。”
說完,傅如晦便將刻有自己名字的竹簡一起交到了埃利奧斯手上。
埃利奧斯好奇地雙手各拿一片竹簡。
“這是我?”他首先舉起左手。
“這是如晦?”接着,埃利奧斯又舉起了右手。
最後,埃利奧斯將兩塊竹片放在一起。
“這是我們的名字,埃利奧斯和傅如晦。”
此刻,埃利奧斯心中忽然涌出一陣莫名的感動,他笑了。
或許他不會想到,這些歪歪扭扭成一團的東西將會爲整個部落甚至整片獸界大陸帶來多麼深遠的影響和改變。
從此,傅如晦便開始將自己所知的東西毫無保留的交給埃利奧斯,從最簡單的數字開始慢慢的教導對方。
不僅如此,傅如晦還不時的給埃利奧斯灌輸很多他從未聽過的觀點和道理,這讓埃利奧斯覺得一扇通往傅如晦世界的大門正在自己面前緩緩展開。
因此,他總是十分認真的在學習和領悟。
當然了,關於夜晚的情*事,兩人也越發默契。
埃利奧斯的好學不僅體現在白天的學習,而且也體現在他對伴侶的身體有着非常濃厚的探索精神。
畢竟是兩個血氣方剛,不久前纔開葷的男子,就算傅如晦的性格再怎麼保守,也漸漸能夠在過程中感受到至上的愉悅。甚至有時傅如晦事後回想起來,都會覺得在那個時候自己彷彿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所以,傅如晦對於每次情*事其實都抱着十分矛盾和糾結的心情。
這廂傅如晦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而那廂的卡修也慢慢開始適應獅虎族部落的生活。
自從卡修來到的那一天起,事實上他就成爲了全獅虎族單身的雄性獸人眼中的夢中情人,幾乎每天都有至少四五個雄性獸人在聖廟周圍轉悠只爲博他一笑。
每每這個時候,卡修都十分慶幸自己有着一頭銀髮。
因爲在獅虎族部落裡,雖然從沒有出現過兩位銀髮雌性同時存在的前例,但銀髮的雌性獸人在整個部落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歷來都是很神聖的。
儘管卡修並非獅虎族部落的巫師,但這頭銀髮已足以讓那些雄性獸人儘管心動但卻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夠等待對方或許哪天心情好了主動接近自己。
不過,這些都不是卡修最煩惱的事情。
他覺得最煩惱的,其實還是這麼久過去了,聖樹依舊不喜歡他的靠近。
就連赫伯特都覺得十分不解,曾不止一次地問他:“怎麼會這樣呢?卡修,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聖樹不喜歡的事?”
每次聽到這話,卡修總是一臉鬱悶。
他可是什麼事情都沒做啊!
誰知道這棵樹在想什麼?居然連靠過去都不成!
這傢伙還是聖樹麼,怎麼跟他們部落裡的會那麼不一樣呢?
以上,便是讓卡修的臉色總那麼難看的根源。
聖廟的生活十分單調,而赫伯特又是個清淨慣了的人,所以他和卡修之間平時交流並不太多。
在百無聊賴的時候,卡修總會跑到傅如晦那兒做客。
於是,卡修和葛蘭這兩位經常跑到埃利奧斯家中蹭飯的客人之間也越發親近。
這是一個悠閒的午後。
今天中午的時候,族長就將部落裡一部分雄性獸人都給叫走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埃利奧斯和託比託德兄弟。
下午的陽光有些強烈,所以,被剩下的傅如晦,葛蘭和跑來玩兒的卡修都乖乖呆在屋子裡。
“葛蘭,你爲什麼會選擇那兩兄弟呢?”卡修一邊吃着白漿果一邊問葛蘭說。
葛蘭笑着回答:“爲什麼啊?就是喜歡唄……難道卡修沒有喜歡的雄性麼?”
“咳咳咳……”卡修一時給果子的汁水嗆着了,有些狼狽的說:“沒,還沒有……”
“好!”只見葛蘭非常有魄力的站了起來,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你就放心吧卡修!我一定會讓託比和託德給你介紹一個非常厲害又體貼的雄性!”
聞言,卡修頓時瞪圓雙目,剛嚥下的果肉給噎在了喉嚨中間。
坐在一旁正專心刻字的傅如晦不禁望了望卡修,一時間竟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其實有些時候,力量並不能代表一切,看看現在的卡修,居然被葛蘭給罷了一道。
見此情形,傅如晦不禁有些感慨。
突然間,他們覺得外面似乎有異動。
從窗戶看出去,傅如晦發現幾個雄性獸人正飛在半空,並快速的朝着同一個方向趕去。
心裡覺得奇怪,傅如晦站起來往門外走。
“卡修,你保護葛蘭,我過去看看。”
回頭交代了一句,傅如晦便提起內氣,腳踏着一個個的屋頂,沒過一會兒便到了部落門口。
此刻,正有一大批人站在部落外邊兒。
傅如晦再定睛一看,頓時驚訝不已。
這些……不是蛇族人麼?
埃爾頓帶了很多雄性的獸人勇士外出還沒回來,剩下的人都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見傅如晦出現,便有人立刻過來問他:“如晦,這該怎麼辦?”
雖然身爲雌性,但傅如晦在獅虎獸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
這不僅僅是因爲傅如晦身爲雌性竟敢隻身潛入敵人的部落裡營救族人,而且他甚至還能一個人親手殺死那條狠毒兇猛的蛇族前任首領。
不得不說,在一向崇尚強大力量的獸人部落歷史中,以雌性身份出現的傅如晦無疑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對此,傅如晦也不做推脫,徑直走出部落站到那些蛇族族人面前。
他發現,這些蛇族人里居然還有衆多的雌性和孩子,心中猜測或許因爲蛇族部落裡出現了重大變故,才讓這些蛇族人帶着自己的家人們一起跑來這裡。
傅如晦開口問道:“請問究竟發生何事?”
此時,一個年輕的蛇族人走上前來,回答說:“我是蛇族族長艾倫,我們的部落遭到襲擊,被外族侵佔,所有的蛇族人都逃了出來。現在我們不求其他,只希望獅虎族能夠收留下我族的雌性和孩子。”
“遭到襲擊?”傅如晦驚訝的問,“是誰?”
“是原本生活在布拉爾斯山另一邊的狼族部落。”
“狼族?莫非是……”
萊爾!
傅如晦一聽,腦海中裡便立刻閃過了那位野心勃勃的狼王的名字。
他終於開始行動了麼?